154.無盡夢魘

「公子，大夫人找您。」碧玉端著水，來到景珏床邊道。

景珏起身，咳嗽幾聲，問道，「門外怎麼回事。」

「大夫人給您準備的衣服，給您今日赴宴用。」

「讓他們進來。」景珏穿著中衣，眉眼處顯出幾分病色，興許是昨夜受了寒。

外面的人把衣服呈來，只見得那衣料華貴，金紫華服，腰封為黑，上面細緻的綉了竹紋圖案。

「這衣服被浸了香料？」景珏靠近這衣服，總覺得鼻尖飄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暗香，她皺著眉頭，不是很喜歡這味道。

「回公子，並未。」碧玉答道，看著衣服的眼裡有些警惕。

「這腰封誰做的？」景珏手指在綉紋處停留。

「是紅鸞小姐做的。」回答景珏的是一名面生的女子。

景珏點頭，「下去吧。」

手指在鼻尖前稍作停留，一股暗香傳來，看來那衣服上的香味正是那腰封上的。

景珏向來習慣白衣，這種顏色的衣服還是第一次穿。

待她換上出來后，眾人只覺得這衣服襯極了她。紫色本就是大貴之色，能襯起來的人自是少有。

黑色的腰封襯得眾人眼前這個少年的腰身更為纖細，景珏本是女子，為了使得身型更像男子，也是廢了不少力，此時雖然腰細了些，但是按照她平時的行為處事，倒也沒人懷疑她的性別。

叮鈴鐺的，響起一串珠玉碰撞的聲音，景珏隨聲望去紅鸞穿著身雪色衣裙，頭上點綴幾分翠玉珠釵。憑著一張俏臉，硬是將白色華服穿出了股艷麗之色。.

「景世子，母親讓我隨您赴宴。」

紅鸞看著面前的男子，微微行了個禮。初見時凌亂的腳步，已恢復了平靜，頭上珠釵也不再發出雜亂的聲音，只偶爾聽到清風幾許。

「我記得，你是不想嫁入皇家的。」景珏看著紅鸞這一身一看就是精心至極的打扮，不贊同的說。

「昨日與母親長談，仔細思考後，今天便改了主意。」紅鸞眉眼彎彎，繼續道，「何況自己若是嫁入皇家，對於兄長也是極有好處的。」

景珏沉默著，她知道紅鸞有個兄長，現如今也在皇宮裡當差。

「你可要想好，如今那地方說是吃人的也不為過。」兩皇子明爭暗鬥，皇帝尚未立儲，一切變數都極大，稍一不慎，便會墜入無底之淵。

「多謝景世子關心。」紅鸞面色如常，只是輕笑著答道。

人雖然是景珏救回來的，但是景珏並不打算干涉別人的婚姻大事，若這是她的選擇，景珏也會選擇尊重。

房內的大夫人看著身邊的嬤嬤，開口問道，「他們起身沒。」

「尚未，紅鸞小姐剛剛出門。景世子體弱，聽說昨夜受了寒，所以今日起晚了些。」

「景世子……和他父親長得真像。」

「親生的孩子哪有不像的道理。」嬤嬤聽著大夫人忽如其來的話，笑著答道。忽然又想到大夫人喪子之痛，訕訕的低下頭，一時間竟然不敢多言。沉默片刻后，又補救似的說道，「但世子的性子倒是像夫人，畢竟是夫人教出來的。」

在景珏的親生母親死後，大夫人常常去山莊看望景珏，細算下來也有個三的陪伴時間。算是景府與景珏及其親近的人了。

大夫人抿了口茶，臉色卻因為這句話顯得有些蒼白，眼底閃過几絲掙扎之色，最後杯子落下，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你讓景珏過來一下。」

嬤嬤剛出門，大夫人忽然又把她喊住，「那衣服不適合世子，把另一個水青色的給世子送去。」

半響后，嬤嬤拿著衣服回來，「夫人，世子已經走了，世子讓我轉告您，您之前送去的衣服他很喜歡。」

大夫人看著被送回來的水青色衣服，面色漸漸變得蒼白。

「夫人！」嬤嬤忽然驚叫起來。

原來是大夫人手上的玉鐲忽然碎了，一股香味開始漸漸在房中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