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尋樂子
姜慶推開屋門,吩咐徐安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屋子。」藲夿尛裞網
徐安點了點頭,隨著靈異的侵襲,他對紙人的操縱愈發得心應手。
姜慶來到房內,坐在衣冠鏡前,凝視鏡中的自己默默無言,看了眼手錶的時間。
再等些時候,零點一到,他的情緒會重新洗牌革新。
在《水庸》世界里,他的善意被放到了最大,姜慶不喜歡被情緒操縱的感覺。
可,這個病症,困擾了他許多年。
當初和楊運一同進入警校,後來沒有成為治安署的一員,很大部分原因是情緒不穩定。
月光如水,皎潔的月色透過窗沿撒入,成為漆黑空間里唯一的明亮。
姜慶緩緩閉上眼眸。
現在,他該殺死善良的自己了。
徐安拄著生鏽的鐵叉宛如雕塑一般,零點的鐘聲準時響起,站在黑暗的叢林里也有些反應。
徐安感覺到自己的記憶似乎在流失,對於自己的形象變得模糊,他愈發覺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個戴著人臉的牛頭人。
「當個沒有思考的死物,也不錯。」徐安低頭呢喃。
房間里,沉睡中的姜慶忽地渾身抽搐,一陣抽搐后安靜下來,平躺在地上的他忽然睜開雙眸,猩紅的眼對上天空中的白月。
善良的姜慶已死去,現在是一個新的自己。
姜慶撐著地緩緩起身,脫下衣服,稜角分明的臉龐一半在月光下,一半藏在黑暗裡。
胸膛劇烈地起伏,蒼白的皮膚下沒有任何的血色,腹部的肌肉微微顫動,汗水浸濕了身軀。
「真是麻煩呀。」
姜慶拿上一件黑色背心,走進浴室里,他沒有脫下染血的皮鞋(鬼鞋),打開花灑。
沁涼的水淌過,掀起的還有陣陣腐臭的血腥味,鬼鞋不斷攢動著他的意識,城隍的臉(鬼臉)里的記憶也相繼湧來。
姜慶面無表情地用毛巾擦拭著自己,忽然一陣痛感吸引了他的注意。
右手的掌心中,一道豎著的傷口浮現,他的視線拉近,只見傷口的背後是無盡的黑暗。
緩下沒幾天的飢餓侵襲而來,血色人皮的靈異更進一步。
「都來索命了是吧。」姜慶低頭私語,似乎在和他身上的靈異對話。
但這些厲鬼,並不會回應他。
靈異復甦的威脅一直都存在,厲鬼侵蝕的是他的意識,因為有血色人皮的存在,隔絕了鬼鞋的詛咒,鬼鞋並不會直接作用於姜慶。
他的意識里,城隍鬼臉與鬼鞋的靈異相互對抗,彼此制衡,但很不穩定。
鬼域的使用會加強城隍鬼臉的入侵,如果要勉強維持平衡,那麼只能是有所限制的運用。
人皮附著的鬼嘴是唯一能影響身體短暫平衡的因素。
方才身體里的異樣足以說明。
當然,意外的收穫也有,姜慶借用鬼嘴吞掉了靈車的司機,成為新的司機,那張駕駛證他看過,除了沒有臉,其他的倒是弄的不錯。
姜慶收起繁雜心思,簡單擦拭身體,換上了一件乾淨清爽的背心。
姜慶走出浴室,打開屋門,只見月色下,一個高大的牛頭紙人站在田地里,高舉著一柄生鏽的鐵叉,嚴陣以待的模樣。
姜慶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來到牛頭紙人的身邊,詢問道:
「徐安,你在幹啥?」
「啊?」正在田裡抓青蛙的徐安聽見姜慶的聲音,連忙抬起牛頭,看向前者。
徐安坦白道:「城隍爺,我在抓青蛙。」
說著,徐安摸了摸牛頭,發出古怪的憨笑聲:「城隍爺,徐安已經死了,以後叫我阿傍就好,紙紮的身軀是城隍爺費心做的,我爹常說受人恩惠,當湧泉相報。」
姜慶目光凝視徐安,緩緩點頭:「好,阿傍。」
「抓到了嗎?」
阿傍愣住,隨即人臉露出苦澀的笑容,老實道:「沒有呢。」
「先不抓青蛙,陪我去逛逛。」
言罷,姜慶掏出麵包車的鑰匙,邊走邊說:「你的大個子,還是坐在後座吧。」
阿傍把牛腿從田裡拔出,詭異的是紙紮的牛腿上一丁點的泥濘都沒有。
「城隍爺,這麵包車也太小了。」阿傍翁里翁氣道。
「湊合坐吧。」姜慶輕笑。
「城隍爺,我們進市區,不要緊嗎?」
姜慶無所謂道:「沒事,我們又不殺人。就算殺人,也是殺的壞人。」
插入鑰匙,啟動麵包車的引擎,姜慶伸出蒼白手臂朝陰暗處揮了揮。
安置姜慶家的監控器以及實時衛星均把影像傳輸到第七區。
第七區,辦公所。
陳靈伏於案前,記錄著關於姜慶的資料。
因為姜慶的特殊性,上層讓他全權負責,並且第一手的隱秘由他親自把控。
「頭兒,詭異之主和牛頭人正駕車往市區里開去。」
聽聞到姜慶行蹤的消息,陳靈坐立不安,對於前者的性格他也有了解,有底線,有智慧,冷靜謹慎,並不是一個報復社會的人。
剛生起這個念頭,瞬間就被陳靈掐滅,因為那個人的身上藏著的可不止一隻厲鬼。
陳靈吩咐第七區的工作人員道:「嚴密監控,將影像轉播到我的辦公室來。」
「收到,頭兒。」
麵包車駛進綠藤市,夜色里的市區,並沒有失去白日的繁華,霓虹燈盡情散發著它的魅力,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才是這個城市真正的基調。
酒吧夜場里,無數的男女在舞池裡釋放著自己,發泄著生活里積攢的壓力。
一輛臟舊的麵包車孤零零地停靠在街邊。
阿傍猜不出來姜慶的想法,難不成出來找點樂子,那帶他幹啥?
多人運動?阿傍剛想到便不寒而慄,連看向姜慶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姜慶當然不知道身後的牛頭人腦子裡的漿糊,來到這酒吧純粹是為了懷念懷念當人的日子。
「走,我們去裡頭玩玩,回憶一下是人的日子。」
是人的日子,還挺悚然的。
阿傍莫名覺得有道寒徹入骨的陰風湧入,身軀忍不住地顫動。
「城隍爺,我們咋進去?」
「打扮一下嘛,畢竟今天的是萬聖節。」
阿傍忽然有了些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