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篇 葯死

人總是要死的，尤其古人，特別是類人猿死的更早更快。後來，死便是隨便的事了，因為大概大多數的人的性命掌在幾個人的手裡。再後來，「死」到了顛峰，就是一個人就掌著幾乎所有人的性命了。

時光由此轉入現在。21世紀，「死」似乎變了平淡。或許因為現代人的「死」一半攥在自己，一半則在於命運。倘不發生什麼意外，便可以很情願的自然的老死。然而，這卻很難做到，因為不經意的禍害、疾病、尤其是到處的煙塵、黑水，更會過早的結果了你的性命，下到黃泉。

橫豎看死，「死」大抵可分為兩種，即「不得不死」和「自己去死」。細心的還可發現：自古至今大多是「不得不死」，絕少有后一種。屈原？——那般窮困潦倒，況且政治不通，還不如死去，結底還是「不得不死」。或許人們定要聯想到「烈女」的自盡了。但她們也是為了保住「貞潔」而自行完結的呀，到底也是「不得不死」的。

那，「自己去死」的呢？

這可高深了。

聽說現在市上不讓銷售「甲安磷」。為什麼呢？——「甲安磷」——「高毒，……，內吸胃毒」（〈〈甲安磷使用說明書〉〉）。這分明就是一種毒藥！但，印象中，它好象是用來對付田間的頑蟲的，究竟於人甚好呀，幹嘛要「不讓」呢？偶然，近來幾日，竟也終於翻身醒悟起來：實際中，它彷彿偏移了它的「軌道」了。

我的村子叫「獨家村」，（只因我的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的父親存在這裡的時候單有姓「余」的，於是旁村的人便把它稱做「獨家村」，一直沿用至今。），方圓不過百里，不過百戶人家，而「中毒事件」卻「此起彼伏」！——這是我最近的新發現。

打發明了「甲安磷」，打村裡人發現了「甲安磷」，它竟翻身成為「居家旅行，殺人必備良藥」了！於是，「葯死」者出現了，現在，「禁令」也出現了。那，究竟誰是「葯死者」的「鼻祖」呢？確乎也無從考證而知，然又沒有一個專門的「簡史」，只有一些零散的「流言」。或許，大約，不久前的一日，「申空豹」，狂喝了一頓酒——好象是被人請去吃「殺豬飯」的，喜慶日子當然不免要「狂喝」了——一歪一斜回到家裡，看到妻兒老小，竟撈起它「一飲而盡」，頭一歪便栽到了！妻兒老小，先是「莫名其妙」，轉而只是「唉聲嘆氣」了！然，他竟沒死；然，他——「申空豹」極有可能便是「第一個」了。

大概又過了許多日，村裡實在太平了，便少了些活氣。終於有一日，一個小名叫「水仙」的女子竟躲在房間里又「一飲而盡」。然，又沒死成。村裡卻立刻「活」了過來。老龍樹下，人們的一致議論是：大概大約是被「甩「的緣故，卻何以竟死呢？

不久，獨家村裡竟又恢復了和平。似乎人們早已習慣「葯死」，也就大抵不忌憚了。

果然，前幾日又有一位蒼老的老奶死了。倘「水仙」是「一時想不通而「葯死」的，那麼這位老奶就要自豪了，因為那天，它竟煮吃了一隻癩蛤蟆。當場就「掛」了。

哎……安歇吧，葯死的……

打開門，卻見村民們依然走者，談笑！好愚蠢的人們啊！癩蛤蟆怎麼會吃死人呢？肯定是蟲子吃了它，癩蛤蟆吃了蟲，老奶又吃了癩蛤蟆，才死的！

呵！……那水中的……

望著桌上的飯菜，頓感莫名的恐怖……

遲早，我們會被「葯死」的！

2004.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