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丞相大人嬌寵記(39)
馬車走的很快。
把桑阮送到后,車夫停到了一旁的樹林里,等候著。
桑阮盯著面前的小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想必,司箬會比原來快樂的多。
......
桑阮走上前,抬起手敲了幾下木門。
一個布衣男子打開了門,兩人四目相對。
最終還是桑阮先笑了一下,打破了兩人間沉默的氣氛。
桑阮:「我是受人所託,來與你談談。」
月居,也就是司箬。
怔愣了好一會兒,才趕緊迎了桑阮進去。
......
司箬領著桑阮進了一個小堂屋,為她溫了一壺酒。
桑阮手輕撫著酒杯的溫度,神色平靜聖潔,似不經意開口問道:「你喜歡孟柳郡主嗎?」
司箬怔愣,抬起酒杯飲下,不作聲。只是眉眼間飄著淡淡的愁緒。
桑阮見他這副樣子,心中便有了答案。莞爾,說道:「既然喜歡,為何拒絕?」
司箬的聲音依舊如過去那般輕緩,他說:「我配不上她。」
桑阮沒出聲,只將淺淡的目光放在了司箬身上。任由司箬無聲發散著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桑阮才緩緩道:「司箬。」
那聲音舒緩而醉人,令人不由地想聽下去。
「人生短暫,你的前些年已經處於痛苦之中,為何還不放過自己後面的人生。你可知,你是在用過去懲罰現在的自己......」
司箬僅僅聽著,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他試圖去擦,可仍然源源不斷地往外流著,最後,他乾脆不管了。
桑阮凝視著他,等待司箬將情緒處理乾淨。
卻不想司箬主動說起了他進南館的緣由,饒是桑阮,也被他的故事驚到了。
......
從司箬記事起,便生活在一個小寺院里,那個院子很小,只住著他和一個老和尚。
那時候的他叫做阿帆。
老和尚對他很好,會為他做素齋,會為他縫補衣服,甚至照顧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是他的師傅,最可敬的師傅。
老和尚從小便教他。
女子,是惡果。
他不懂,來寺院里上香的夫人,甚至山間下常給他糖吃的孫奶奶,難不成也是壞人嗎?
老和尚對他說,那是她們在騙你,對你有企圖才對你好。只有我,是真心實意的對待你。
少年時期的他還如同普通孩童一般,心思稚嫩。
久而久之,老和尚的話漸漸留存到了他的腦子裡。
他信了。
女子,可能真的是惡果。
從此,再見到女子,他都有心避之,甚至於心中對女子總有種歧視。
往後,老和尚再提起女子時,他總用最惡毒的話詆毀她們,他知道,這樣會使自己的師傅高興。
果然,老和尚每次看到自己對女子有多遠避多遠的反應都會笑,他臉上的皺紋會笑的擠在一起,對他露出讚賞的目光。
老和尚常常對他說。
阿帆,我的好徒兒。
年紀尚小的他,會對師傅的誇讚沾沾自喜,像得到了天下最甜的糖。
看吧,師傅誇我了,我做的是對的。
老和尚還會教他畫畫習字。
不得不說,老和尚是一個好老師,他既有學問又嚴厲,才使得現在的司箬有了那般紮實的功底。
......
然而,萬事總怕有個然而。
不知從何時起,司箬發現老和尚看他的目光變了味。
他當時明明已經稍大些了,可以照顧自己了。
老和尚卻不同意,依然固執地照顧著他的方方面面。
他想一個人洗澡,老和尚不同意。
他想一個人睡覺,老和尚不同意。
不僅如此,老和尚不再只是單純的給他洗澡,老和尚會用他那粗糙的指腹撫摸他的身體,嘴裡念叨著:阿帆,我的好徒兒。
司箬心中反感,卻不知怎麼訴說,那是他最敬愛的師傅,師傅難道會做錯事嗎?
師傅,從小養他到大,怎麼會做不對的事呢?
隨著時間的逝去,老和尚的行為愈漸囂張,會在司箬睡著時摸他的下體,司箬時而會被驚醒,卻不敢有動作。
沒人教他,師傅這是在做什麼......師傅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他......該怎麼辦?
司箬不喜歡,他不喜歡老和尚面對他時的眼神,不喜歡老和尚對他身體做的種種。
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要說出來。
司箬不記得那一年他多大了,只記得那一天屋外瓢潑的雨,下了整整一夜,雷聲雨聲交雜在一起,在黑漆漆的夜裡格外攝人。
就是那天,他對老和尚坦白,他說,師傅,院內還有幾間屋子,我不想同你一起睡覺了,我也不想被你......
還沒說完,便被老和尚充滿怒氣的眼神驚的說不下去了。
那一天老和尚將他綁在了屋外的棗樹上,淋了整整一夜雨。
也因為那一次,司箬的身子落下了病根,常年虛弱。
淋完雨的那天天亮,老和尚為他做了他最喜歡的荷葉粥,對他說話時又無比溫和,彷彿昨夜的事從沒發生過。
之後的幾天老和尚沒做什麼,司箬以為自己的師傅終於不會再對自己做什麼了,兩人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聊聊佛經,吃吃素齋。
但過了幾天後,老和尚又開始了,做那些司箬不喜歡的事。
隨著再長大幾歲,老和尚的行為愈演愈烈,他不再偷偷摸摸,而是明目張胆。
誰能想到,表面慈悲的佛家人士,背地裡卻行盡齷齪之事。
老和尚不但做著惡事,還試圖洗腦讓司箬覺得這是好事。
以好人的名義做盡噁心事,做著壞事還偏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也是一次雷雨天,那天的老和尚喝了酒,眸中閃著渾濁的暗光,試圖壓在司箬身上,撕扯他的衣服。
當時的司箬很慌張,他拚命說著不要,然而無濟於事,喝了酒的老和尚簡直換了個人,老和尚的眼睛里閃著瘋狂興奮的光。
司箬努力掙脫開,試圖讓老和尚清醒,眼看著老和尚準備再次衝上來,司箬慌亂中抓到了一個圓凳,揮到了老和尚的頭上。
司箬還記得,那天外頭的雷聲轟響,屋內昏黃的燭光照著老和尚滿是血的頭,恐怖至極。
他沒顧老和尚是死是活,冒著雷雨跑走了,他不敢停,誰知道停下來會發生什麼?會不會有官兵追捕他,老和尚醒來會不會趕過來尋他......無論是哪個後果,他都承擔不起。
以至於後來到了南館,他都害怕見人。
因為有的人,比鬼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