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丞相大人嬌寵記(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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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箬的講述始終很平靜,平靜的彷彿只是別人的故事。
直至他講罷,桑阮也沒立即說話。
因為她知道,司箬只是需要一個聽眾,而不是莫名的安慰。
桑阮始終懂得一件事,那便是,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感同身受,哪怕她再同情司箬的遭遇,她的勸導也只是插進他胸口的一把溫柔的鈍刀而已。
如果勸說有用的話,那世間早就沒有那麼多借酒消愁的人了。隻言片語便想修復一個人破碎的心,哪有那麼容易。
司箬,需要的是與過去的自己和解,接納過去那個被人傷害的阿帆。
桑阮輕抿了口酒,此時的酒已有些泛涼,喝下去不但不暖,反而涼到了肚子里。
桑阮看向司箬,只說了四個字。
「你沒做錯。」
因為你沒做錯,所以接受煎熬的不該是你,因為你沒做錯,所以被迫承擔的不該是你。
看啊,世間的事多麼可笑,被傷害的人一輩子內心都在受著煎熬,傷害別人的人卻覺得自己是個聖人。
憑什麼?
桑阮扯起唇角,卻沒再喝那冷酒,她向來討厭冷的事物。
司箬看向面前的藍衣少年,幾年過去了,這人身上光芒更盛,俊俏的有些扎眼。
沒有人知道,桑阮的話在司箬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雖然只說了四個字,可司箬幾乎是在瞬間便讀懂了桑阮的意思。
做錯的人不是他,他又為何要為別人犯下的錯誤承受那麼多,他的人生,為何要因為別人犯下的錯誤止步。
他,無愧於任何人。
桑阮知道,司箬還需要一些時間,每個人的生活如何過下去,還是得靠他們自己決定。
桑阮給司箬留下了孟柳郡主寫的信,便離開了。
屋外颳起了微寒的風,桑阮裹了裹身上的外袍,快步進了馬車裡。
直至進了馬車,才打了個寒顫。
天兒是越來越冷了,冷的讓她煩躁。
一年四季,桑阮唯獨對冬天有種深深的排斥感,冬天的寒,有時候能冷到人的骨子裡,叫人生厭。
馬車將桑阮送到了花滿樓後門,桑阮抬步走了進去,面上若初結的冰霜,美麗而冰冷,還泛著驚人的妖艷。
桑阮走進自己的房間,便甩掉了腳上的長靴,似是感覺自己的束縛少了些,她勾唇笑了笑,多了幾分惑人心弦的慵懶。
小仙不在屋裡了,可能又跑到哪個地方玩去了。
桑阮淡淡的目光瞥向床邊的粉紗幔帳,眸子里閃過一絲嫌棄。
她抬腳走過去,今日的她格外不同,清眸含著肆意。
她剛將幔帳掀開,便敏銳的發現自己的床上躺了一個人。
是顧言之。
桑阮看著顧言之沉靜的眉眼,有些怔愣,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顧言之仿若一位故人。
她忍不住伸出指尖去碰顧言之纖長的睫毛,桑阮的臉上滿是認真,她伸出的手指細膩白嫩,指甲泛著紅潤的光澤。
剛剛碰到,顧言之的眼睫便微微顫著,桑阮以為他要醒來了,可沒想到又逐漸沉睡去。
桑阮勾了勾唇,對顧言之這副乖巧的樣子表示滿意。
她再次伸出手,卻不再只是碰睫毛,還撫向床上人的額頭鼻子嘴唇下巴。
眼裡並沒有絲毫因歡喜而產生的興奮,只是含著微微的欣賞。
桑阮第一次覺得,顧言之的臉,生的那般巧妙,每一處都像是被精心雕琢出來的,毫不掩飾的美。
只是,現在的桑阮並沒有意識到,此時的她比往常大膽了許多。
此時的她只遵從心中所想,並不畏懼任何後果。
摸了幾下,便又失去了興趣,走到了一邊的銅鏡前坐下。
扭過頭的桑阮沒注意,床上人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桑阮散開了滿頭墨發,試圖梳個小仙平日里給她梳的女子髮髻,卻發現自己的手實在是太笨了,無論如何也弄不成。
桑阮嘆了口氣,眸子里的煩躁更深了。
她低下頭盯向自己的手指,乾脆就讓頭髮那麼披著。
片刻后,桑阮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人輕柔地托起,怔愣的看向銅鏡。
她沒有在想顧言之是怎麼做到走路沒有聲音的,也沒有在想顧言之是怎麼學會梳女子髮髻的。
而是在想。
銅鏡里顧言之低垂眉眼的樣子真好看啊。
桑阮就那麼盯著銅鏡里映出來的顧言之,輕輕舔下了唇瓣。
今日的顧言之,怎麼這般吸引人......
......
然而只盯了一會兒,便又盯向了自己的手指,桑阮像是突然回了神一般,不明白剛才的想法是從何而來。
顧言之簡單地將桑阮的頭髮束起,並未做太多的裝飾。
有時候,至簡則至美。
桑阮的頭髮沒有過多的飾品,更凸顯出她面容的姣美。
顧言之似不經意地問起:「你今日去哪裡了?」
桑阮漫不經心地答道:「去找了一個朋友。」
顧言之轉身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頓了頓,才開口道:「你會去找你的朋友,卻從不會去找我。」
桑阮扭過頭,看向他。
日常清冷的丞相大人今日似乎格外的脆弱,連吐出的話都不自覺地帶上了几絲委屈。
顧言之黑眸看向桑阮,對她說:「過來。」
桑阮不明所以,只好起身走了過去。
在她走到時,顧言之將桑阮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腿上。雙臂若鐵鉗般抱緊了她。將頭貼到了她的肩上。
他聲音悶悶地,對桑阮說:「你什麼時候,能將你的心分給我一點位置?」
桑阮望著顧言之憔悴的臉色,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話,任由他抱著。
顧言之聞著桑阮身上的清香,暗暗想道。
哪怕她不喜歡,他也不會再放她自由了。
非要日日黏著她,讓她在心裡為他騰出一片位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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