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霧裡看花

樹林中

陰風陣陣襲來，姜回矗立馬車頂部，渾身衣物被襲來的冷風吹拂在空中飄蕩。

姜回手持佩劍，眼神望向前方，冷眼凝視。

「看來，你果真是為我而來的！」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襲黑色連體長袍，頭上亦是沒有顯露在夜色中，姜回定眼望去只見對方臉龐在黑夜的籠罩下，格外空洞。

「果真是你！」看來師傅的情報還真是名不虛傳呀，姜回心中暗自驚嘆。

由於近十年間未曾出島，一向只知師傅季春風在江湖中建立春風樓，搜集江湖秘聞及消息探查，名列天下三大名樓之一。

並於北陽、南訣、西蜀、以及江湖勢力為首的天下無憂城中各自建有一座分樓，並有季春風座下四大弟子春、夏、秋、冬四位守樓使負責，多年間姜回也只有每逢重大時節才能在島上見到四位師姐師兄。

姜回話語方落，馬車四端前方出現眾多身影，朝馬車襲來。

「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小鬼們，聽我號令！」黑袍舉起右手，長袖之下乾枯的手掌中出現一個鈴鐺，黑袍嘴角話語間，左右晃動著手中的鈴鐺。

「叮叮，叮叮！」

黑袍身旁眾多的身影突然扭動四肢，不斷朝姜回腳下馬車而來。

姜回盯住前方，通過身形及衣物看出身前正是白天走在馬車兩端的十歲男孩女孩。

姜回盯住前方黑袍手中搖晃的鈴鐺：「聽聞你與江湖之上聲名鵲起的四大惡人齊名，五年間在北陽與西蜀邊境四處為惡，不少江湖人士都命喪你手！」

五年來，在北陽西北邊境，代州路與劍南路、青霞路等地出現一位專門挑選江湖權貴家庭出手的惡人，令人驚奇的是此人不殺人奪物，卻專門搶奪面容清秀的十歲男女孩童，甚者生生扒下臉皮，已有多數武林小門派世家剛及幼學的子女被其擄走，有的從此不知所蹤，有的門派則是花費大價錢請江湖之上的高手尋找其蹤跡，可最終找到的只有生生被剝了臉皮的屍體而已。

從此江湖之上將其列在四大惡人之下的首位，並四處下達追殺令，「盜面鬼」的稱號從此傳開來。

姜回朝盜面鬼說后，被盜面鬼手中鈴鐺操縱的男女孩童已然快速接近馬車，盜面鬼見姜回言語后，手中搖晃的鈴鐺突然暫停晃動。

「少年人，五年來不知多少江湖人士追殺我，有的是因為家中的獨子獨女被我剝了臉皮而想要報仇，有的是為了高昂的賞金想要取我的人頭，嘿嘿，不過他們都沒有如願，反而是死在我的手中，我最興奮的就是看到他們死前那不甘的表情和跪在地上求饒死死哀求的樣子！」

盜面鬼露出半張臉龐，一雙嗜血狠辣的眼珠死死看向姜回，嘴角伸出舌頭來舔了舔長袖下的劍身，姜回看清黑袍露出的臉龐，那是一張與盜面鬼聲音和年齡極不搭配的清秀面容。

「很多年前，有人告訴過我，她心中的江湖，不該是如今這樣，如今十年過去了，也是時候讓這個江湖變得乾淨一些了！」姜回話語未落，抬手間，一手握住劍鞘，劍身緩緩出鞘，一股春意在夜色中伴隨劍身，逐漸圍繞姜回全身。

遠處盜面鬼眼神瞬間凝視，身體不自覺微微顫動：「這是……春風勁！你是季春風的弟子？」

姜回並未回答，身旁環繞的真氣在夜色中突顯出來，使得周身四處一片春意盎然。

「哼，就算你是春風客的弟子，今日也難逃一死！」盜面鬼不再遮掩，右手猛然搖晃鈴鐺，左手之下緊緊握住一把隱藏的利劍。

馬車前四周的男女孩童瞬間神情猙獰，猛然扭動身軀朝姜回而去。

姜回身前環繞的真氣在瞬間朝四周揮散而去，姜回將劍身朝後，身軀微微一屈，眼神看向遠處黑袍，猛然騰空而去，利用身前間隙瞬間穿過所有襲來被操控的孩童身軀。

「砰！」

姜回右手持劍與盜面鬼黑色長袖下的利劍碰撞交鋒，發出猛烈的聲響。

姜回看向盜面鬼，嘴角上揚：「結束了！」

黑袍下的盜面鬼猛然意識到不對，已是為時已晚。

「啊！」

姜回左手凌空一記掌印打掉盜面鬼手中鈴鐺，鈴鐺掙脫出盜面鬼手中，在空中翻轉幾圈，落在地上已經是四分五裂，鈴鐺破碎同時，所有的孩童瞬間喪失了行動力，昏倒在馬車四周。

盜面鬼猛然面目猙獰，左手瞬間出劍，霎時間劍身碰撞出的火花在夜色中來回閃耀，姜回右手悠然握住劍柄，化解著來自黑袍的怒意報復。

一個短暫照面過後，姜回右手揮出一道劍意，身軀移動到黑袍身軀左側，盜面鬼持劍抵擋，控制間姜回左手運起真氣，一掌遠遠推向盜面鬼胸前。

「噗嗤！」一聲，盜面鬼捂住胸口後退數步：「哈哈，大意了……咳咳…」

「我沒說錯的話，剛才你使的應該是西蜀神侯府家傳的逍遙掌吧！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夠同時領教到春風客和神侯府的絕學，當真是大意了！」盜面鬼站起身體，朝身前遠處的姜回說道。

「哦，難道這就算開眼了！那接下來，你可以瞑目了！」

姜回打量著盜面鬼，姜回深知盜面鬼雖然受了一掌，但其乃是半步朝暮境的高手，不宜長時間與其爭鬥，唯有一擊必殺，方能徹底為武林除了此害。

「哦，那便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盜面鬼聞聲后，渾身真氣蔓延，瞬間黑色的真氣籠罩開來，在盜面鬼腳下形成一個漩渦。

姜回不再言語，右手將手中佩劍抬起，掌心中一道真氣蔓延至劍身。

隨即將劍鋒朝向天空，劍鋒所向數道真氣從劍身傳至空中，姜回身體四周伴隨著真氣的催動，無數的桃花順著劍氣蔓延開來，姜回矗立在桃花深處，手掌放開劍柄，劍身在空中瞬間旋轉，劍鋒抵向盜面鬼方向。

盜面鬼運起周身真氣，腳下蓄勢待發，瞬間攜帶著周身巨大的殺意朝姜回而去。

「給我，去死！」

盜面鬼大聲吼道，姜回被桃花圍繞，劍意已然蓄滿，隨即握住劍柄，磅礴真氣攜帶著無數花瓣朝向前方，正當兩道真氣相互碰撞到一起后，無數的桃花瞬間飛入盜面鬼身前，姜回手中劍意出動，劍身過後四周恢復成一片寂靜。

姜回微微轉身，盜面鬼矗立原地，隨即直直跪地。

嘴中不覺輕聲說道：「傳說中的霧裡看花嗎……好美的一劍！這就是那個已經消失的江湖中，令所有劍士俠客都望其項背的傳說劍訣嗎！」

盜面鬼空洞的眼神中勾起些許沉痛的往事回憶，身體直直倒在地上，眼睛緩緩閉上，氣息停止，春風吹過姜回面頰，些許頭髮在細風中揚起。

姜回順勢將劍收回劍鞘，走向散落的馬車四周，又打開板車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裡面裝著滿滿的珠寶以及金銀財物。

「看來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姜回手中拿起一串珍珠說道，隨即走向倒在地上的孩童，將他們一一放在馬車裡，趁著透雲而出的月光，徑直朝鳳雷鎮方向緩緩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