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目標
「教主?」
章梧籍腦袋昏昏,掙扎著坐了起來,眼前是一個小姑娘,滿眼關懷地看著自己,手中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啥,想來是吃的,正關切地問候著自己,口呼教主。
「教主?你醒了?」
「這是哪裡?」
章梧籍正在重啟的腦袋有點迷糊,隨意地打量了周身的環境,疑惑更重了。
破舊的房屋,稻草打底的褥子,石頭鋪就的床,缺了角的瓷碗,面黃枯瘦的小姑娘,自己身上的劣質絲綢和滿頭散亂的長發,小姑娘身上發白的棉布,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餿味以及屋子裡濃郁的草藥味。如夢似幻,卻又無比真實,章梧籍本能地排斥,這一切與皆自己所熟悉的世界格格不入。
章梧籍詢問著眼前的小姑娘,希望能得到答案。
「教主,這裡是平陽谷,您被元兵的炮彈所傷,已經昏迷兩個時辰了。」
「教主?元兵?什麼亂七八糟的?」
章梧籍更加迷惑了,眉頭輕鎖,努力地思索著自己的記憶,腦子中一會兒是車水馬龍的霓虹燈射,一會兒是老樹枯藤的寧靜野村,一會兒是與現代父母的溫馨,一會兒是與古代父母分別的傷心,一會兒是朝發夕至的物流便利,一會兒是過關斬匪的流通困障,一會兒是自己在明亮寬敞的教室講課,一會兒是自己站在一個木製高台上演講,下面擠滿了充滿渴望的群眾……
各種現代的歲月靜好與古代的肅穆沉重畫面瘋狂湧入章梧籍的大腦,章梧籍疼的叫不出聲來,那種疼既像雷電抽擊靈魂,又似電鑽斷斷續續地鑽著腦心,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差點兒導致章梧籍宕機。
「我是穿越了嗎?」
章梧籍保持著僅有的清新,認真地問自己,他從自己熟知的網文套路中知道,那種疼是前世今生兩種記憶融合帶來的,張無忌不由自主地捂著腦袋,用力地拍打著,用外部疼痛來減輕兩種記憶融合衝擊靈魂帶來的痛楚,面部因記憶的湧入而猙擰,雙眼因腦部充血而發紅。
端碗的小姑娘何時見過這種狀況,嚇得手中的碗跌落在堅硬地泥地上,倉皇地跑了出去。
碗中的黑乎乎撒了一地,碗也在地上轉了兩個圈,才停下來,砸起了一小片煙塵。
痛苦來的急,去的也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章五籍便融合了兩世的記憶,接受了穿越的事實。
然後便心裡充滿了冰涼,無力地癱坐在地。
「原來的我叫章梧籍,這副身體的主人叫張無忌,同音不同字,張無忌是金庸筆下的人物,只是為何他的記憶里沒有倚天劍也沒有屠龍刀呢?」
「我本生活在紅旗下,教書又育人,自由且自在,而張無忌生活在元末,領著一群教徒,干著造反大業,被元兵困在平陽谷,死傷慘重,兩個時辰前組織死士突圍,被元兵炮彈震死,我的靈魂意外地附在了張無忌的軀體里,歷史中難道真有張無忌這號人物?或是我在夢遊倚天屠龍?張無忌的母親殷氏,閨名一個素字,殷氏的父親叫殷正,家境也只是過得去而已,父親是張山,和張三丰八竿子打不著,張家世代務農,家住安徽撫河邊,和武當隔著幾千里呢。哎,還是解決眼前的困境吧,也不知道教徒們擋不擋得住,也不知道援兵能不能趕來?」
「教主!」
「教主聖安!」
「教主,可好些了?」
一陣急促而略顯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章梧籍的思緒,章梧籍聽的清切,一共六人,最後一人的腳步聲明顯輕了許多,應該是剛剛跑出去的小姑娘。
章梧籍記得,自己有兩個貼身侍女,一個叫待曰,已經死了,一個叫侍月,便是那小姑娘,印象中那個小姑娘貌美豐滿,咧嘴一笑時嘴角便會露出兩個小酒窩,嘴唇也會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顛沛流離了幾個月,如今的侍月面黃枯瘦、頭髮稀疏,只剩下曾經青秀的模樣。
章梧籍的眼前並排站著五人,侍月立在床尾。
「已無大礙!」
章梧籍的腦海中閃過記憶畫面,從左往右分別是公孫羊、彭瑩玉、周顛、左謙和自己的便宜外公殷正,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
「能戰的兄弟們還有多少?受傷的兄弟們情況怎麼樣了?糧草還能支撐多久?兄弟們的士氣如何?撒出去的探子回來了沒有?咱們還能擋多久?援兵可有消息?元兵有多少大炮?」
章梧籍一股腦兒的拋出一堆問題,讓床前眾人呆立當場,無一人能答。
場面一度尷尬。
「咳!咳!咳!」
「教主!」
「教主,重傷剛醒,且勿動怒,保重身體要緊。」幾人關切地看著章梧籍,確保教主不會被他們氣死之後,其中的周顛開口道,「教主,恕我等愚昧,剛剛的問題沒有聽清,可勞煩教主再說一遍?」
「動怒?我只是覺得尷尬好不?咳咳咳!」
章梧籍又一陣咳嗽,他記起來了,張無忌的這些親信,除了會一本正經的忽悠和一身蠻力,是根本不懂行軍布陣的莽貨。
「請教主責罰!」
五人急忙跪下,額頭抵地,滾滾汗珠低落在泥地上。
「我靠!這是什麼情況?難度是我的咳嗽讓他們誤解了?」
章梧籍又咳了幾聲,還強化了音調,果見幾人的頭低得更矮了。
「章梧籍這神棍居然這麼強的威壓?」
在章梧籍的懷疑中,腦中張無忌的記憶瘋狂湧現。
元末朝廷橫征暴虐,又天災不斷,糧食絕收,民生難以為繼,紛紛出走求生。張無忌自小便離開家鄉跟隨父母流浪求食,十二歲時,雙親相繼餓死,張無忌無錢購買棺木,也無錢買墓地,只能就地挖坑掩埋,連個墳頭都沒有,而旁邊就是刨食的野狗和餓瘋了的難民,張無忌與父母路上撿來的弟弟張路來,兩人輪流相守,守了整整七天,直到雙親已無法相食,兩人又開始流浪,艱難地存活了下來。
張無忌原本不叫張無忌而叫張阿一,張無忌的名字是他入教的時候,拜了一個師父,師父給取得。
流浪大軍中,常有傳教者,滿身光鮮,滿面油光,侍者相從,每到一處,便有好酒好肉,張無忌心生羨慕。心裡一合計,便有計策,這月加入白蓮教,下月加入摩尼教,下下月加入紅月教……
張無忌從小不學無術卻會察言觀色,識字沒幾個學東西卻甚快,擅於瞎扯卻能令人信服,聰明的緊,圓滑的很,也無恥之極。不管張無忌在哪個教,總能得到教派中的大人物喜愛,不出一年,張無忌將眾多教派的傳教手段學了個七七八八,自己也學會了不少武術和識得了許多字,更是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教義。
張無忌十六歲時,召集自己的小夥伴,開始傳教,他把自己的教命名為:
明教
明教的目的是:人人終有飯吃,人人終無苦難。
張無忌施行極為嚴厲教規,又重視關心(作秀)疾苦,更會創造神跡鼓動聲勢,短短數月時間,張無忌便發展了數十萬信眾,一時間,明教聲明大燥。恰是時,劉福通、韓山童發動了紅巾軍起義,中原大地烽煙四起,元庭統治的根基開始動搖。
消息傳至張無忌,他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小目標:
佔領縣城、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