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洗翠紅樓
翠紅樓依舊煙柳繁華,羅綺飄香。文人騷客放浪形骸,醉酒紅塵,唱琴簫於九顛。
而此時三樓的一個雅間內,氣氛卻與這翠紅樓的嬉戲喧鬧,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次你們失手丟失的貨物,恐怕是被上京的人截走了。我家主人很是失望!所以讓我來轉告你,交出賬本。」雅間內,一個青袍書生模樣的人緩緩的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翠紅樓的老闆楊媽媽。
「李滄海,無論這賬本我交不交,恐怕我和這翠紅樓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不不不,翠紅樓無論如何依然會存在。你若是交出賬本,你和你的人還能留住性命。你若是不交……」
「想要賬本?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罷,楊媽媽手裡多了把短劍刺向了李滄海。
李滄海將桌子往前一推,身體急速後退,腳尖一點,彈開了刺來的短劍。此刻的楊媽媽哪裡像個老鴇,她手裡劍花翻飛,不停的刺向李滄海的要處。
躲了楊媽媽幾招后,李滄海突然甩出判官筆刺進了她的腹部,又一腳將她重重的踢到了對面的書案上。
他打了個響指,頓時衝進來一群黑衣蒙面人。
「一個不留,殺!」說完,朝楊媽媽走了過去。
大全兒駕著馬車正向翠紅樓而來。
雲景坐在車廂里,想著得先租個門樓,青樓的裝修擺設,還得招一些年輕貌美的歌女。唉,都是銀子啊!
「老大你快看!翠紅樓好像出事了?」
雲景撩開車簾,就見翠紅樓里的人瘋了一般向外逃,裡邊到處是慘叫聲。
「在這等我,別跟過來。」
說完,雲景飛快的衝進了翠紅樓。
大堂滿地的屍體,樓上還有人正拚命的向一樓門口跑來,身後有幾個手持長刀的黑衣蒙面人,正在瘋狂的砍殺。
雲景來不及多想,抄起軍刺向黑衣人沖了過去。半柱香的時間,斬殺了幾個黑衣人,他又向三樓飛奔而去。
他現在只想知道花輕音怎麼樣!在看到翠紅樓出事的一瞬間,雲景想著花輕音可千萬別出事了。雖然就見過那麼一次,但他給了花輕音希望,不能就這麼讓她不明不白的死了!
雲景仔細的翻找每一處房間,在一處房間里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楊媽媽,將她攙扶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咽氣了。死之前,手指著門口的方向。
搜遍了三樓的房間,沒有發現花輕音的身影。他又返回二樓大廳,到處都是死人,也並沒發現花輕音的屍體。
整個翠紅樓現在就是一座人間地獄。此刻本該鶯鶯燕燕,現在只剩凄慘孤寂。那燭光彷彿也被血霧侵染,散發著森冷可怖的血紅色。
煙花巷早已沒有了喧鬧,所有人都躲在一旁偷偷觀察議論著。
雲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馬車旁,他覺得自己此刻很無力很渺小,連個女人都救不了。
得抓緊讓自己變的強大起來啊!這樣才能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正當雲景在失落惆悵之際,身後傳來了一縷淡淡的幽香。他聞著香味猛然回頭,看見了一個一身黑裙熟悉的身影。身後跟著侍女。
花輕音臉上掛著淚珠,眼裡二分欣喜三分恐懼五分悲傷。她一把抱住了雲景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處哭了出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雲景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花輕音哭過一會,鬆開了雲景。
「你去哪了?我剛剛去過翠紅樓,沒有找到你。所有人都被殺了,包括楊媽媽。」雲景搶先問道。
「楊媽媽已將契約給了我,她念及我這幾年為翠紅樓的貢獻,並未收取銀兩。她希望我能有個好的歸宿。今日我同雪蓮去尋個今後落身之所。沒想到回來就發生了……」花輕音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此地不宜久留,官府的人應該很快就到了。你們先隨我回去,我已給你們安排好了住處。」
大全兒趕著馬車,帶著三人回雲景新買的宅子。
戌時,幾人坐在主院正堂內。
「這個宅子現在是我的,今後你和雪蓮就住在此處。這裡就我和大全兒倆人,西院我讓大全兒住了,你們自己選剩下的地兒住。我也是剛剛搬過來,也沒個打下手的人,這幾天再讓大全兒雇幾個家丁。」雲景簡單介紹了一下此處的情況。
花輕音仔細打量過這處宅子,比她們自己找的要強太多了。
「多謝公子,不打擾的話,我和雪蓮就住那東院。」
「別跟我客氣,以後直接叫我雲景。別公子長公子短的,你現在是我的合伙人,那咱倆身份就是平等的。先不說這些,說正事。」
花輕音情緒穩定了一些,她覺得雲景真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樣。自己怎麼可能跟他身份平等呢?
雲景沒關注花輕音的情緒變化,繼續問道:
「你在翠紅樓多長時間了?楊媽媽是個怎樣的人?她有什麼仇人么?」
花輕音想了想,
「我在這裡已經三年了,不覺得會有什麼仇人。楊媽媽是個很隨和的人,從來不會呵斥樓里的姑娘,也不會剋扣任何姑娘的錢財。即便偶爾有醉酒的客人鬧事,她也都是和顏悅色的去處理,從來不會得罪任何人。」
雲景默默的聽著。他沒懷疑這些話,但他覺得楊媽媽不是表面這麼簡單。
她死之前,手裡明明握著一把短劍,那是一把女人才會用的劍,說明是她的。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隱藏自己的身份?又得罪了什麼人?
一頭霧水。
「大全兒,你拿著這把武器,保護好自己和花小姐他倆。我得出去一趟。」雲景把軍刺遞給了大全兒。
「老大,我怕我不行啊?」大全兒慫了。
「男人不行也得行!難道讓她們兩個女人保護你?應該不會有什麼事。這宅子也沒人知道,我很快回來。」
「公……雲景,今日你為我難過了?」花輕音在雲景即將出門的時候,問道。
她終於鼓起勇氣直呼他的大名。
雲景回頭看著她,呲牙一笑,
「你看?直接叫名字多好,也沒那麼生分。」
「我確實難過。我難過的是剛花的銀子替你贖身就打水漂了!你說我找誰說理去?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我能不難過么我。」一邊說一邊表現的很委屈。
花輕音噗嗤一笑,笑的雲景的心猛跳。一分鐘五千下那種。
「銀子還你,這回不難過了吧?」說著,將銀票遞到了雲景面前。
「你拿著吧!這府上也沒什麼東西,明兒你幫我布置布置,我這人比較懶,也不懂。」
「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休息,我出去了。」
走到大門口,又想起了什麼,回到花輕音面前把匕首給了她。
「拿著以防萬一,我真走了。」
花輕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卻暖暖的。
她知道雲景今日是真的以為她死了,也是真心替她難過。女人總是莫名的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雲景先回了趟聶府,見了聶大勇。叮囑到最近不太平,加強護院,減少外出。隨後回到偏院的屋裡,取回了自己的背包,直奔翠紅樓而去。
翠紅樓已經被揚州府的府兵封鎖,府尹孫正揚帶著師爺和捕快正在勘察現場。
在一處黑暗的角落裡,雲景拿著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翠紅樓周圍的一切。
他覺得事情並不是單純的仇殺或者是謀財害命那麼簡單。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所以返回來想一查究竟。
約一刻鐘的時間,孫正揚三人在翠紅樓門前談了一番后,府兵將封條貼在了大門上,帶著數十具屍體離開。
官兵走後,他悄悄地來到了翠紅樓的後身。將飛虎爪甩上了三樓,順著繩子爬了進去。
雲景打開了手電筒,摸到了發現楊媽媽死的那間屋子。他蹲在楊媽媽死的位置,看著她臨死前手指的方向。
那是對面的一間屋子,雲景起身朝那處房間摸去。
推開了那扇門,他用手電筒四處掃了一遍。這是一間閨房。胭脂台,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個大屏風,外加一張掛著紅色紗幔的床。
突然他瞳孔一縮,猛然發現衣櫃旁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人!
「是人是鬼?」雲景也嚇了一跳!他壯著膽,拿著手電筒照了過去。
那人被手電筒的強光一照,也愣了一下。隨即拔刀向雲景劈了過來。
雲景順勢用手電筒一擋,低聲說了一句:
「我是雲景。」
那人放下了手裡的刀,借著月光看清了雲景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
此人正是那個雲景給了他饅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