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水村

雲景覺得光靠別人的酒來提煉，難免以後會出問題。索性不如自己釀酒，這樣也好把控。

「我是這麼想的。建酒坊的地方最好在鄉下，也方便就近收糧釀酒。不知家主可否認識哪裡比較合適呢？」

聶大勇重新沏了杯茶，

「揚州城以西的上水村，距離此處約四十里，半天左右的車程。那裡條件倒是符合你的要求，而且聶某在那有十畝良田，正交於村正李二牛打理。你可以找此人。」

「家主這是想當地主了？」

「哪裡哪裡，區區十畝地而已，聶某就是多置辦一點家底而已。」

也是，大戶人家多置辦些產業實屬正常。

「那我先去上水村瞧瞧。對了，小樓呢？」

「小樓一早去鋪子里了，她現在對這內衣生意十分上心。聽她所說，此物特別受那些大家女人的歡迎。連我那夫人都自留了幾套。」

這一切都在雲景的意料之中。

「你找她可有要緊事？」

「沒什麼大事，花小姐最近正在教樓里的姑娘們唱曲。我尋思讓小樓給她們送去幾套，也方便她們替小樓宣傳宣傳。」

「還是你想的周到，等小樓回來，我讓她送過去。」

辭了別，雲景回去讓慕秋白駕著馬車帶他去一趟上水村。大全兒留下來繼續釀酒。

「老慕啊？跟我說說你，還有你那斬刀訣是什麼東東？」

雲景和慕秋白一左一右的坐在馬車兩側。

「我是孤兒，只知道是師父把我養大的。兩年前被師父趕了出來。」

「為什麼被趕出來了？你把他女兒睡了？」

慕秋白惡狠狠的瞪了雲景一眼。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你繼續。」

「師父說我的機緣出現了，讓我去南方充軍等著。現在我也沒臉回去見他了。」說完，拿起葫蘆喝了一口酒。

這酒現在喝起來沒滋沒味。

「你那酒，什麼時候能讓我喝上？」

「咱這不是就去考察建酒坊的地方嗎？等能量產之後吧！」

「當真？」

「我騙過你嗎？」

雲景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道：

「你師父還會算卦啊？你們是哪門哪派？你還沒告訴我斬刀訣是什麼？」

慕秋白歪著頭，看了他一眼，

「你問題還真多，跟個娘們一樣。」

「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要不這一路多無聊。」

「我師父這人…有點不太靠譜，不會算卦倒是會觀測星象。我們身居於奇門山，秉承祖訓隱世於天下，出奇於亂世。因此，江湖稱我們為奇門隱士。師父有五個親傳弟子，我排行老四。每人師父都會傳授一本秘籍一把武器，我的就是斬刀訣和這把斬天刀。」

雲景聽的津津有味，頗有武俠小說的感覺，

「繼續繼續。」

「雖然師父給我們五人每人一本秘籍，但從來不教我們怎麼練，說秘籍里的精髓只能靠自己領悟。斬刀訣的精髓在於斬，但我練了五年，依然沒領悟到這個斬字。」

「你就不怕教給大全兒之後，他領悟了去？」

「哪那麼容易？何況他連字都不認識。」

雲景點了點頭，就憑大全兒那清奇的腦迴路也不可能。

倆人一路聊著，於申時來到了上水村。

上水村依山傍水，倒是個好地方。村子里相對集中的土坯房，看著也就百十來戶人口。農田裡的農戶正在勞作，這規模少說也得有兩百畝田了。

雲景來到一處田邊蹲了下來，看了看這地里的水稻，應該種的是晚稻。

田裡的農戶打量著他，沒見過。這身打扮也不知道是哪個地主家的公子。

沒等農戶開口，雲景先問道：

「老丈，你這是種的晚稻吧？其他時間還種些什麼？」

「這位公子還懂種田？一年一季稻，農閑時都是打臨工。」

「老丈，這氣候完全可以一年兩季稻。四五月育苗，六月插秧，七月收割。然後馬上翻田再插秧，九月就能收穫第二季稻了。」

農戶聽的一愣一愣的。他種了一輩子田，從來沒聽過能種兩季稻的。

「公子莫要說笑，哪有種兩季稻之說？」

雲景搖了搖頭，讓他們這些莊稼漢相信自己的話，確實挺難。

慕秋白在背後看著他，心想這人還會種田？

「老丈，我們是來找你們村正的。不知在哪能尋到他？」雲景轉移了話題。

農戶沖田的另一邊吆喝了一嗓子，就見從田壩上走來了一位老漢。五旬出頭，皮膚黝黑，腰間插著旱煙袋。

「敢問二位公子，找小老有何事？」

「我們是聶大勇家主介紹來的，想在此處建立酒坊。他讓我們來找村正你的。」

「啊，原來是東家介紹來的貴客。請隨我回茅舍喝點水再慢慢聊。」

李二牛家位於村子的南頭，靠近村裡唯一的一條土路。

「二位喝茶，鄉下人家，也沒什麼好茶招待二位，請見諒。」李二牛熱情的招待著。

「村正別客氣，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考察一下這裡的情況，看看適不適合建酒坊。」

「公子以後叫我李二牛好了。咱村子人不多，但荒地多，建個酒坊沒啥問題。村裡的張山以前還是個釀酒師父，只不過他爹死後，家裡的地沒人種了，所以他現在回來種田了。」

雲景喝著野花茶，聽著李二牛的介紹。

「你們這除了給東家種的田之外，自家還有多少田？每年糧食夠吃嗎？能否再攢些銀子？」

「每家有個一二畝地，都是自己家在荒地上翻的。給東家種地，每年能得到一成半的糧，再加上自家翻的地，扣除農稅勉強能吃飽。攢銀子是攢不下的，農閑還要打些零工，補貼補貼家裡。」

忙碌一年，只能勉強混個溫飽，這些農人生活的真是艱苦。雲景想到自己從孤兒院出來時的艱辛，恐怕並不比他們好到哪。

「李老家裡還有什麼其他人嗎？」

「小老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城裡當個鐵匠，小兒子在地里幹活。」

「李老，咱村的田地還賣嗎？一畝大概多少銀子？」

「村裡剩下的都是個人翻的田地了，一畝地大概六七兩銀子，公子不是要開作坊嗎？買田地作何用？」

「這樣，我看咱村的田地一共也就二百多畝。我出十兩銀子一畝，有多少收多少，包括地主家裡的地。你讓其他佃戶問問自己本家賣不賣。」雲景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十兩銀子一畝？公子不是拿小老開心吧？」李二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雲景拿出一沓銀票，數出五百兩交給了李二牛。

「這是定金。我這幾天有其他事情要忙，來不及親自辦這事。你這些天辛苦一點，幫我挨家挨戶的統計好，過幾天我來一手交錢一手交地。順便告訴他們，賣的地還是給你們種，你們得二成收入。另外，我需要一些磚瓦匠，一併幫我找一些來。你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慕秋白這回認真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又要幹什麼大事。

李二牛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狠狠的給自己一耳光，發現是真的。

雲景樂了，

「李老，我從不騙人，以後你會明白的。酒坊也依然會開在這裡。」

李二牛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公子簡直就是神仙下凡！請受我一拜！」說著就要磕頭。

雲景無奈的將他扶起來，

「你們古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動不動就下跪，我是真心不習慣。」

慕秋白和李二牛都沒聽懂，啥古人？

「我叫雲景，李老以後可以叫我少爺。現在能否帶我去見見那位釀酒師父？」

「好的少爺，小老這就帶您去，請。」

李二牛帶著二人來到張山家裡，正巧碰到張山在生火做飯。

「這位是雲景少爺，老天爺派來幫助我們上水村的活菩薩。」

張山聽的沒頭沒腦。

「李老，直接給這位張山兄弟說正事。」

李二牛趕忙將經過講給了張山。

「雲少爺說的可都是真的？」

「那還有假，銀票都交到了我手上。」

張山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雲景笑著說道：

「聽李老說，你之前是釀酒師傅？我想問問，你是否會製作酒麴？釀酒一系列的工序都熟悉嗎？」

「回雲少爺，小人確是會釀酒。制曲和釀酒工序都會。」

「那好，我準備在此處建個釀酒作坊，你有沒有興趣來當師傅？」

張山考慮了一會，

「少爺，不是我不想。只是小人現在忙於農耕，實在是有心無力。」

「這個你放心，我收了你們的地，自然會安排村子里的人繼續耕種。另外，你願意來作坊當師傅，我一月給你五兩銀子。」

「一月五兩？這、這是不是給的太多了？」

不光張山，連一旁的李二牛都難以置信。

「少爺我從不騙人。另外，麻煩李老幫我宣傳一下。作坊也招小工，每人每月二兩銀子，前提是不能荒了地！」

「小人願意，以後定為少爺全力以赴。」

連雲景都沒想到，這一趟連釀酒師傅都搞定了，頓時輕鬆了不少。

「好！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幾天你要用不同的糧食給我試做酒麴，過幾天我會來選。到時我會教你一個全新的釀酒方法。」

「少爺你還會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