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文王增二弦
「那,阿父,文將軍在何處,嫋嫋可要當面謝謝他。」
又是那個文將軍幫了自己,難道昨天那個背影就是他。
不能~不能。
蓮房都說了,文將軍是在我暈了之後到的,怎麼可能是他。
真是睡糊塗了。
蕭元漪抬頭說道:「你阿父已經差人送上帖子請他前來用宴,你到時候在宴席之上,切莫失了禮數。」
「是阿母,嫋嫋定不會失禮。」
想到可以正式和文將軍認識,程少商還很期待。
聽出女兒語氣里的期待,蕭元漪又說道:「嫋嫋,文將軍乃是汝陽王唯一的孫子,更是戰無不勝,屢立戰功,獲封衛將軍,這次回京更是為了成親而回。
你以後與他交際,要注意分寸,知道嗎!」
之所以提這個,就是因為蕭元漪從顧朗的態度當中,察覺出一點苗頭,雖然不知道嫋嫋的態度如何,但顧朗肯定是有一點這個意思。
這次感謝宴之後,決不能讓他們過多來往。
程少商聞言心中驚詫,回想著初見時對方的樣貌,雖然沒看太清楚,但年紀肯定不大,沒想到已經是衛將軍。
這要是再立戰功,豈不就是戲摺子里的大將軍了。
她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畢竟是武將之家,對軍人的爵位軍職還是清楚的。
至於蕭元漪說的注意分寸。
她倒是不大在意,因為從頭至尾她都是被動接受的一方。
不論是送吃食,送藥丸,找醫者,還是和那個什麼將軍產生爭執,擒拿董舅爺。
她從來沒有主動提過什麼。
都是文將軍主動的。
想想,她還是很享受這種被保護的感覺。
只是這些年的經歷,還有蕭元漪回來后對她的態度,都告訴她一個道理。
靠山山倒,靠海海枯,萬事萬物,只能求己。
不想和阿母再起爭執,程少商敷衍應下之後告退。
蕭元漪看著程少商離去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她這個態度,好像我提醒她會害了她似的,那文將軍是什麼人物,是她能夠肖想的嗎?」
程始卻道:「夫人吶,文將軍幫了嫋嫋那麼多,就算親近些也可以理解,何必這麼生氣呢。」
告別父母,程少商回了自己的房間。
蓮房正在外間睡著。
沒有打擾,程少商倚靠在窗子上,望著院子上方的天空。
遼闊,狹隘!
想著顧朗對她的態度,想著阿母說的話。
自己到底何去何從。
愣愣的出著神......
顧朗接到文帝的屯騎校尉任命,並沒有著急去赴任。
他還要探探底,方便更好的掌握屯騎營。
以他的武力想要壓服什麼人,自然簡單,但掌握一營,特別是北軍五校這樣護衛京師的軍隊,裡面關係錯綜複雜,各方的人物都有不少。
雖然沒人敢給他搗亂,但給你來個消極怠工,你也沒話說。
消極怠工不是不干事,而是努力幹了事,兢兢業業,什麼都聽你的,但還是沒把事干成,還讓你挑不出毛病來。
光有武力不行,還要理順關係。
在接到程始的宴請之後,暫時放下調查的事情。
帶著禮物就前往程府。
來到程府,程始夫婦帶著程母還有程少商一同迎接顧朗。
程始夫婦很是熱情將顧朗迎進正堂。
程母則是戰戰兢兢的看著顧朗,顯然前天的事情讓她怕了顧朗。
龐大的身子正在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程少商則好奇的看著顧朗。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清顧朗的樣子。
莊子那次隔著紗帳,迎著陽光,她沒看太真切。
第二次她更是全程在馬車裡,隔著車簾也沒見到人,只聽到了聲音。
第三次她更是暈了,連聲音都沒聽見。
認識了這麼久,這回竟然是第一次看清楚顧朗長什麼樣。
談不上帥。
只能說是五官端正,陽剛威武。
配上高大挺拔的身姿,威武不凡,一見難忘。
見自己的女兒自從顧朗進來就一直打量,將自己昨天說的禮數,忘之腦後。
蕭元漪清咳一聲,以示提醒。
「還不見過文將軍,感謝將軍當日的救命之恩。」
程少商聽到阿母的聲音,立馬乖巧起來,拿出百分百的精湛演技,扮做循規蹈矩的世家女娘樣子。
她此時一身淺藍色的樸素衣裙。
卻將她襯托越發的清麗脫俗。
低眉順眼,溫聲行禮。
將一個名門閨秀演繹的淋漓盡致,無有錯漏,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一位名門淑女,教養深重,一舉一動,貼合典範。
「謝過文將軍當日為嫋嫋尋醫送葯,前日還為嫋嫋仗義執言。」
嬌嬌柔柔,輕聲細語,惹人憐愛。
顧朗雙手虛扶。
「少商君太過多禮了,
說來慚愧,我也是你那日回家之後才知道,少商君竟然就是當日程將軍說過的留在家中的女兒嫋嫋。
要是早知道,我那日初見就將少商君帶回城裡了,也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更不會讓你在那受苦受委屈。」
邊說著話,眾人依次落座。
程母身為長輩,自然坐在上首。
程始夫婦在左側。
原本蕭元漪還想拉著程少商坐在她身邊。
卻不想,在說話的時候,顧朗就將程少商引著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程少商一邊順著顧朗引著坐下來,一邊道:「聽我阿父說,我原是叫程嫋,可我大父病中得知阿母懷的是龍鳳胎,一高興之下,多活了大半年,
雖未能看到我們出生,
大父高興之下,卻依著神農之琴,上有五弦,文王增二弦,是為少宮少商,以此為名,我是妹妹便叫少商了。」
「嫋嫋到成了我的乳名。」
顧朗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未想少商君的名字竟有如此寓意,想來令大父定是一位學識淵博,精通音律之人。」
上首的程母聽到顧朗誇讚她的夫君,即使對顧朗很是畏懼,依然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哎呀,世孫殿下,我那夫君,那真是......」
剛說了兩句話,就看到了顧朗看過來的眼神。
猛地想起了自己降低存在感的準則,將剩下的話,憋了回去,心虛的看向自家的大郎,尋求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