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溫若起身時，幺月還睡在床上，小臉有些憔悴，估計是昨晚做了噩夢。她沒有叫醒幺月，去準備早餐。

幺月聞到一股香味，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桌前。「還是一如既往地香，我可以動筷了嗎？」

「當然啦。」

幺月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這樣子不是溫若第一次見了，起初覺得好不文雅，但慢慢接觸久了，還覺得蠻可愛的。

肚子得到了滿足，幹活就有了力氣。

「那個藥房的事，我們去看看哪裡有要租出的藥房。」

「嗯嗯。」

溫若和幺月收拾好東西，將包子鋪賣給了其他人，也有了趕路的盤纏。一路上，顛顛簸簸。

「吁！」

「師父，你怎麼停了？」溫若問道。

幺月同樣的疑惑，剛才還歇息了許久，可這才走了多遠，就停了下來。幺月探出頭來發現車夫，已經不見了。

「若若，這……這是怎麼回事？」

「遭了……是土匪……」

只見帘子被拉開，一個長相極為醜陋的土匪，笑眯眯地道：「這位小姐可真是美若天仙，相信老大一定會喜歡的，哈哈……」

溫若知道他們是來搶劫的，而且他們想要她做他們的壓寨夫人，想必那老大定是人老珠黃，而她必死無疑。

「兄弟們，將這位小嬌娘抬回寨，至於這位，就留給你們了……」

「不，她是服侍我的，要是沒了她，我心裡不舒服。」

「小嬌娘，這可由不得你。」

只見幾個人將幺月扔下車，頭撞到了一塊石頭上，額頭上沁出了血。

「真晦氣……」

「還有氣嗎？」帶頭的人問道。

其中一個探了她鼻尖的氣息，隨後，說道：「還沒死。」

「將她活埋了吧。」

「是。」

溫若手無縛雞之力，第一次感到世間的險惡，要是她會些武功，也不會讓她們落到這地步。

她的眼裡染上悲哀，看著扔下的幺月，溫若從頭髮上取下簪子，正要抹過自己的脖子。

卻被一把劍攔住，掉落到了地上。

溫若心灰意冷，想與他同歸於盡時。「姑娘，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入眼，便是一個身著黑裝的男子，黑亮垂直的發，英挺劍眉，細長蘊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但此時，卻極為的溫柔。

溫若紅著臉說：「謝公子相救。」

「無事，只不過你這位朋友，得早些送去葯堂。」

「對……」

溫若匆匆跑下馬車，看到額頭流著血的幺月，心疼地想將她抱起，奈何自己力氣實在是太小了。

「我來幫你。」

「謝謝。」

溫若剛才關注著幺月，一直認為只有一個人，沒想到他身邊還有幾個人。

「羋莫，背人。」

羋莫面無表情的扛著幺月，道：「走吧。」

「嗯。」

溫若突然發現，羋莫可是個男的，怎麼能……

「放心，羋莫，女的。」所以也就說明不存在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她可是一個女孩子，背人這種事……」

「她力氣大。」

羋莫：哥，你這算是在抹黑我嗎？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就……」

「舉手之勞。」

溫若覺得救他的人好嚴肅，像極了活過了幾千年的妖精。她看著他的背影發起呆來，突然，男人反過頭來。溫若對上他的眼神，溫若總覺得，他的眼裡有不可察覺的悲傷情緒。

溫若不解，也不願去明白。繼續走自己的路。

「哥，你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羋莫說，還看了一眼溫若。要是這女子做她嫂子也不錯，因為，她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小姐風範。

她看人的眼光向來不錯，羋莫堅信，要是她是自己的嫂嫂，定會待她特別好。她看了民間的話本，都是些抹黑嫂嫂的話本，對未來嫂嫂有些害怕。

羋莫放慢了腳步，等到了路寬的時候，她和溫若並排。

「那……那個，我叫羋莫。你叫我莫莫就好了，不知您貴姓？」她有些局促不安，近看，臉有些滄桑，估計是沒怎麼保養。

「我嗎？我叫溫若。」

「好名！」

男人一聽，苦笑道：果然是她。

於是，兩人就開始閑聊。「羋莫，你應該很累吧？」

「溫姐姐，叫我莫莫就好了。我不累的，她很輕。」

溫若見羋莫額頭上的汗，拿出自己的帕子，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汗。

「謝……謝謝。」一股清幽的香味在鼻尖打轉，讓從小紮根在男人堆里的羋莫，久久不能回神。

「咳咳……」幺月睜開眼，覺得頭好疼，就看到自己在動，有些緊張，溫若呢，她在哪裡？羋莫聽到她背上的人的聲音，就將她放了下來。

望著眼前的羋莫，幺月不知所措，她怎麼會在這，她不是死了嗎？

就在她發獃之際，聽到了溫若的聲音。見到她后，激動地起來從地上起來，抱著溫若說：「還好你沒事。」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我已經給你簡單包紮一下，但還是要……」溫若話還沒說完，幺月就暈倒過去。羋莫手急眼快的接住了她，有傷就好好在她背上呆著，沒事起來做什麼。

羋莫不知道為什麼，對幺月有一絲敵意，可她們之間又沒有什麼交集。

走了許久，就來到了葯堂。大夫檢查完后，溫若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但，她額頭上的疤很難再祛除。」

大夫話音一落，溫若被打擊，看著昏迷的幺月，往後退了幾步。

在她眼裡，容貌對一個女人是非常的重要。小時候，她就因為丑經常被人欺負，但長大了，也就長開了。

這才被人喜歡，只不過，她不知道是，那時的她那麼受歡迎，是她的才華。

「對不起……」溫若更咽道。

「這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道歉啊，要道歉的也是那些土匪。」

「可……可是……」溫若止不住眼淚，不要命地掉。羋莫擦去溫若的淚水，安慰道：「這真的不怪你，而且，她只是額頭上會留下傷疤，又沒有什麼大事，至少還活著。」

溫若覺得自己哭會打擾他們，就只是低微的抽泣。男子很想去握住她的手，像小時候一樣，對她說一句：小花貓，臉都哭花了。

但他不敢，他怕她不認識他，怕她說：我們認識嗎？

「若若……我沒事的，你不要哭了。」她拉著她的手，又昏迷過去。

「大夫，她……她怎麼了？」

「只是傷到了腦袋，有些輕微的震蕩，好生休息，便會無事。只不過，在此期間，她會忘掉某些事，也就是暫時性失憶。」

「好……好的，謝謝大夫。」

「天色已晚，和我們一起走吧。」羋莫說道。夜深黑高的，許多事情是難以預料的。

「我可以和月月住旅店。」

「可是……」

「既然別人不領情，何必湊上去自取其辱。」男人道。羋莫非常生氣，但不敢表露，要不是想找個未來好嫂嫂，她會這麼低聲下氣。

溫若道：「抱歉啊……」

羋莫心疼了會，嫂嫂就知道和別人道歉，雖然她不喜歡，但這應該是天生的教養。

就這樣，他們分成了兩路。但走在半路時，男人又調頭，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哥，我知道了……」說著，詭秘地笑起來。羋莫帶著兄弟們回到了九龍寨，就在她向前走時，一個人撞上了她。「誰啊，走路不長眼啊。」羋莫被人撞到，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就狠狠地踢了一腳。

「啊……」

唔，好黑啊，幺月抬眼，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到了半撐著臉睡覺的溫若。幺月見她十分疲憊，都是她不好，她真沒用，保護不了她，還好她還在自己身旁。

因為幺月怕吵醒她，身體就不能移動，就只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這個夜晚，有人失眠，有人安眠。

「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呢？」男人躺在床上，這句話他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次日，溫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看了眼幺月，她怎麼還沒有醒啊。她相信她一定會醒的，但現在，都一個晚上了。也許她還在睡覺呢，溫若心想。

「若若……」幺月喉嚨有些沙啞，她感到口渴，溫若聽到，從桌上倒了杯水，給了幺月。

一口下去，乾燥的嘴唇潤紅起來。「月月，你真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幺月拉住了她的手，以示安心，「放心，我命硬，死不了。」溫若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開，深怕眼前的人又出什麼差錯，消失在她眼前。

那時，她捉住的只是她的虛影。想到這，溫若忍不住哭道：「月月，我不會再讓你受傷。」

「嗯，我相信你。」

溫若擦掉了眼淚，強笑道：「月月，餓了吧。等我一會兒，我出去給你準備早餐。」

「謝謝……」

「不必言謝，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幺月起身，拉開了窗帘，光沿直線進入房間。她心情愉快起來，不去想事的話，放空大腦是一個可以解壓的好方法。

不久，幺月聞到了香味，溫若的飯菜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

「葯堂，我們還租嗎？」溫若問道。她這次是怕了，要是她們沒有去租葯堂，就不會有這樣的糟心事了。

「租。」

「如果我能用自己的醫術，救活更多的人，是我榮幸之至。生活總會有意外發生，但不可避免的永遠避免不了。與其如此，不如樂觀點，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且能幫助別人，不也值？」

「嗯，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