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錢我們足夠了。」

烈日當空，她們四處詢問，到最後，也沒有一個能租出去的葯堂。幺月沮喪地坐在門檻上，溫若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月月，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們一定可以的。」溫若道。

幺月無奈道：「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這時，不知是誰的影子，折射至她眼裡。幺月下意識抬頭，看到他的容顏后，躲在溫若身後。「月月，你怎麼了？」她不解道。

隨後，抬頭就看到，他……他不是那次來問她的男人嘛，她還沒有打扮，臉上的紅暈，散至兩邊。

夫君見了，只覺惡寒，但只是笑著說：「小姐，我是來帶小月月回家的。」

聽到這溫柔的話語，她羞紅得更為厲害。隨即反應過來，雙眼警惕的盯著他，道：「啊……請問公子與月月是什麼關係？」看剛才月月閃躲的眼神，眼前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鳥。

先前的羞澀，一閃而空。幺月忍不住的顫抖，他……為什麼找到自己了……

「月月，別怕，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溫若在她耳邊低聲道。

「我相信你，若若。」

夫君笑道：「我不是壞人，我可是小月月的未婚夫」又深情的看向了幺月，「小月月，你說是嗎？」

「不……不是！」說著，便向遠處跑。可幺月，一不小心，踩到了個石頭，頭沁出了點血，暈了過去。

「小月月……」他心疼地抱起她，可見眼底的哀愁。

「月月！」溫若站在不遠處，看到她又受傷了，那血彷彿就是她的心在滴血。

在溫若的眼皮子底下，他抱著幺月離開。

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這樣。都是她的錯，要是沒有她，幺月就不會受傷。

「我會帶你回來的。」

她能分得清現在的狀況，一介毫無縛雞之力的人，又怎能敵得過強大的敵人。

「月月，你一定會沒事。」溫若低頭喃語。

那時，他不知道為何心裡如此難過，就怕她一閉眼，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太醫，若救不活她，你的親人為你陪葬。」

太醫滿頭是汗，就擔心醫不好眼前的人，連累自己的親人。他走到她前面，想為她把脈，卻被夫君一手打開。

「公子，若不探脈，老夫也……」

為了她的性命，放下自己的手，惡狠狠地盯著他。太醫總覺得背後發涼，還好……還好……

看他那態度，太醫還以為眼前的姑娘是得了什麼不可醫治的病，只是摔到腦袋了。

回過頭來，向夫君道：「公子，無大礙。」

在為幺月包紮后，太醫鬆了口氣。「既然夫人已無大礙，那老夫便告退。」

他連銀子也不要了，跑出了房間，錢哪有命重要，要是他看他不順眼，一刀咔嚓，兩個世界。

「小月月，對不起，是我錯了。」夫君握著她的手，眼底的悔意，湧上心頭。

「所以你只有永遠在我身邊，才不會受傷。」

他的手順著頭髮，摸到臉頰，從葯壺裡，拿出一粒葯，塞在了她嘴裡，入口即化。

「乖乖的。」才是他的女孩。

溫若準備回房間，收拾東西時，卻被人用毛巾捂住，眼前朦朧，失去了意識。

「老大，我們給您綁了一個壓寨夫人。」

王座上的男人，撐著自己的半邊臉，緩緩道：「壓寨夫人，誰給你們的膽量？」

他一發話，原本低沉的頭更加低沉，其中一個人站出來道：「我們只是希望老大早日走出陰影，我們知道您還想著夫人，活在過去……」

下方的人還想說些什麼，就被男人一劍封喉，血不止的湧出。

所有人渾身顫抖起來，還好他們沒有說什麼，不然就是死路一條了。

「放了」。男人看到，女人因害怕而驚恐的眼神，讓他不悅。

「再不滾，你也得死。」

女人對上男人的眼神，道：「求求您，收留我。」

「我會殺人。」

溫若知道，要想救回幺月，她只能依靠眼前的男人。

「哦，你會殺人？」男人不屑道。

周圍的幾個人竊竊私語，這位小姐，一看就是富家大小姐，殺人估計連殺雞都不敢。

「想留下來，哈哈，你膽子可真大！」

「哈哈……」

大廳里，皆是笑話聲。溫若快步跑到男人跟前，取下簪子，尖頭緊靠著他雪白的脖頸。

「保護老大！」

眾人怎麼都想不到，剛才還膽怯的少女，竟衝上前，將他們的老大威脅了。

「現在可以答應了嗎？」

耳邊是少女急促的呼吸聲，男人一把搶過她的簪子，朝她的心刺去。「噗……」溫若瞪大了眼睛，她還要去救幺月。一會兒，垂下手。

男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簪子碰到的地方，看著面的人，眼神暗示著下一個該誰呢。他們有的已經嚇得便秘，在他發話可以走時，一個個的如狼似虎跑出來。

「真臟。」

……

幺月被他綁起來，她用力掙扎著，卻有功無勞。

「小月月，不要跑了，你不在我身邊的每一刻，我的心如同凝結成冰。」說著，便緊緊抱著她。

奈何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她動彈不得。想到溫若擔心她的模樣，幺月不得不退讓一步，道：「夫君，我錯了，我再也不跑了……」幾滴淚水掉到了他手上。

他有些不知所措，為她擦拭眼淚之際，幺月朝他的手咬去。

「嘶……」夫君摸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牙印顯得格外清晰，他在她咬的地方落下一吻。

眼底的瘋狂再也遮攔不住，他將幺月推倒在床上，他看到她眼裡的絕望，嗤笑著。「小月月，我愛你入骨。只有這樣做，你才能永遠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我愛你。」

這床他準備了好久，每年他都有更換。那時，他只是幺府的下人，初見幺月時，覺得她甚是可愛，慢慢地產生了邪惡的想法。

等幺月成年，便娶她。

正是這個想法，他明白了權貴的重要性，得權者得天下，但他錯了，他再也得不到她了。

「小月月，不要怕。」

對，他想玷污了這朵冰清玉潔的嬌花。他給她吃的葯，能導致心智低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淚順著眼角，打濕了床。

「看來那些葯是沒用了，既然這樣，他人應該也是沒用了。」

某人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總覺得自己性命堪憂，改天得去算一卦。

「為什麼這麼做，因為我愛你啊。」

「愛一個人，就能不顧對方的感受，做她討厭的事情嗎？」

夫君鬆開了自己的手，沉默了許久，眼裡布滿血絲，掐著她的脖子，問道：「你可有半分愛過我？」

「我喜歡過你，在他們排擠我的時候，只有你願意陪我玩。」

夫君聽到喜歡，內心歡喜。「但是，自從我親眼看到，你殺了和我有接觸的男孩后，你對我的好，我不敢接受。他們也是父母的孩子，也許，他們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卻……」

說到這，幺月止不住的哭泣。夫君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不知所措，癱坐在地上，他錯嗎？

不，他沒錯，那些人就該死，覬覦她的人都得死。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害死了那麼多人，明明該死的人是我！」

幺月緊抓著床單，想咬舌自盡，她不配活在這世上。

「小月月，我永遠愛你。」

夫君輕吻她手，將手中的繩子解開，道：「你走吧。」這十多年的愛，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幺月帶來傷害。雙眸染上寒意，面無表情地看著幺月。

幺月驚訝不已，他就這樣放過自己了。「歲歲平安。」這是幺月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過去的事，用生命無法彌補。

幺月逃離這個綁架了她兩次的地方。夫君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失神的笑了。

「哈哈……」十多年的愛，又怎會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只不過是借口。他含下一粒葯，一滴淚掉落。

「小月月，希望下輩子你能愛我。」

幺月，這個名字停在了他的二十歲。侍衛見自己的主子，倒在地上，有中毒的跡象。他們是跟著他，奮鬥到這地位。若不傷心，那是假的。

沒有百姓為他的死而傷心，個個拍手叫好。

幺月一直跑啊跑，就怕他追上來。跑累了，在陰涼地歇息會，見沒有人跟上來，也放下心來。想到溫若，又加快了腳步。

若若，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天色漸黑，有了先前的經驗，沒有那麼害怕。即使她想一刻都不息，但體力跟不上。

來到她們以前住的地方，躺在床上的她，看那皎潔的月光。早些天亮，她還要找到溫若，讓她不必擔心自己。

這夜，她無法入睡。她的若若會平安無事的，在一遍遍的安慰下，才入睡。主要是上次的經歷，讓她后怕。

還好，這裡還有點食材，幺月學著溫若做菜的樣子。在溫火之下，菜出爐了，沒有溫若做的那麼好吃，但勉強能入胃。

好想若若做的菜，這次路上沒有什麼綁匪。來到旅店，幺月道：「老闆，請問竹雅閣的小姐，還在嗎？」

「哦，這……我看看……她退房了，你是她朋友吧。」

「是。」

幺月失落不已，退房了嗎？那她到底在哪裡，這個城如此大，她該如何找，口袋裡已經沒有銀子了。就算有，估計也請不起畫師。

「若若，你會在哪裡啊？」

抬頭，便是刺眼的陽光。幺月走著，不知多久，來到一條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