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其實我知道，你跟姬琤的友誼是假的！」

姒淮笑道，「小機靈鬼！」

黎水凡被貼的不自在，拉開二人間距，「我不管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要和姬琤聯手，但是你騙了我，這筆賬得好好算！」

「怎麼算？」

「南星被你坑走了，這怎麼賠？」

「把我賠你！」

黎水凡假笑，「我可不敢要，你太奸詐狡猾了！」

姒淮掐住她的要，「不許胡說！」

「哈哈！」黎水凡去拽他，「你鬆手！」

「哦！你怕癢啊！」

姒淮加重力道撓了撓，黎水凡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二人扭打在一起，短暫的開心時光暫時掃去了黎水凡心裡的陰霾。

姒淮把她圈在懷裡，「別坐榻上了，我陪你吃些東西。」

「可是我本來就打算睡覺的，我真的很困！」

他低眸掃了一眼黎水凡俊秀的臉，喉間滾動，「那我陪你一起睡，萬一你清白不保，可別怪我！」

黎水凡不以為意，「你怎知我有沒有清白？」

姒淮眯眼警告，「你再說一遍！」

「你又沒試過，怎知我有沒有清白？」

「我不介意試一下！」

沒等姒淮有什麼動作，黎水凡率先攬住姒淮的脖子，順勢躺下，把他撩撥的七葷八素后，邪惡的笑道，「世子，我葵水正當，改日吧！」

這明顯是故意的，姒淮終於嘗到苦頭，怪不得黎晞常說黎水凡不好惹，也不知黎水凡以前是怎麼對付黎晞的，可今日對付姒淮這一招，實在不像個黃花大閨女，姒淮甚至真的懷疑黎水凡是不是還有清白。

只見黎水凡輕巧起身離開床榻，「世子放心，我可是正經的大姑娘！我常在軍中，有些事還是略有耳聞的！」

姒淮趴在榻上沒有即刻起身，他得緩緩，心中再次下了定論，黎水凡是個小心眼有仇必報的人！

緩了良久，姒淮整理好衣擺，大方得體的說，「走吧，帶你去吃些東西！」

「好！」

二人似乎都忘記了一開始的不悅，心無旁騖的美餐了一頓。

景蟬得知南星離開的消息，難過了一陣，黎水凡沒有前去安慰，因為她心裡也好不到哪去。

紀青抓了鬼方那邊帶來的巫師都關在了地牢之內，黎水凡飯後前去審問，對那些巫師的水平表示無法形容。

師姐弟二人對視，決定直接開壇鬥法！

於是，北狄周軍的營地里傳來了一件熱鬧事，黎卿師弟要與鬼方巫師公然鬥法，當天，來了不少看客。

紀青一人之力單挑鬼方近三十人的巫師團，黎水凡在一旁看的揪心，替鬼方巫師團揪心！

雖然紀青手無縛雞之力，但對巫術的操縱卻是很有一套的。

黎水凡在一旁喝彩，「師弟，今日如果讓大家飽足了眼福，我給你個好彩頭！」

紀青心無旁騖，指尖細細煙霧繚繞，面前一盞檀香燒至大半，逼的鬼方巫師團開始哭爹喊娘。

從墨在紀青身邊幫襯，穩準的一個個射殺了對方，最後留下一個而立之年的獨臂男子。

那男子樣貌平平，紀青走到黎水凡身邊，附耳道，「應該就是他！」

黎水凡點頭，穩步走近那獨臂男子，問道，「聽說，你是他們的頭兒？」

獨臂男子故作鎮定道，「你有何疑義？」他死了戰友，一個人孤立無援，又不敢多言，開始四下亂看。

「要是真有人想救你們早就救了，幹嘛等到現在呢？」黎水凡語氣輕蔑，「我師弟說你是他們的頭兒，一條胳膊的人，還能當頭兒，不簡單呀！」

獨臂男子雙腿開始不自覺抖動，黎水凡搬了把椅子給他。

「坐下吧！」

那獨臂男子一下子跪在地上，黎水凡好笑的拽過椅子，自己坐在上面了。

「饒命啊！是有人讓我們來的，我們也是被逼的呀！」

「嘖嘖，我以為你能多撐幾天呢！這麼快就撂了！」黎水凡翻白眼道，「沒意思！」

獨臂男子低著頭，「你，你別殺我，我都願意說！」

黎水凡輕蔑的說，「可惜，我不想聽呢！」

紀青嘴裡密密麻麻的咒語念出，烏雲密集，天雷炸起，獨臂男子四肢開始扭曲。

眾人驚慌，這場面可是不多見，膽大的都夠著脖子向那邊看去。

黎水凡將獨臂男子僅剩的一隻左臂高高抬起，依次彈斷他五根手指的經絡，那男子似是承受不住，開始口吐白沫，黎水凡依然沒有停手，正欲摧毀那人的臂彎筋骨時，一人身著素衣從圍觀眾人里飛身而出，沖向黎水凡。

說時遲那時快，黎水凡鬆開獨臂男子，與來人迎面對擊，她認得這個人。

「乖師侄，還不好好拜見一下你的師叔！」黎水凡對來人打趣了一番。

那人是韓越的徒弟，且是唯一一個徒弟，黎水凡早年見過幾次，多年不見了，也依然能一眼認出。瞥見他左手刻意隱藏，黎水凡嘴角閃過譏笑。

「小風師侄，你師叔我雖然沒怎麼學過巫術，可是你用的這木偶術我還是了解的。」黎水凡將一顆石子打在獨臂男子身上。

小風對應的位置也跟著疼痛，黎水凡嘖嘖兩聲，「木偶術你學的不精，剛才我彈了他手指，你便跟著痛不欲生，可真是笨！木偶術聯通你與被縱者，他的傷痛會直接反饋給你，所以啊，以後別這樣用！讓你紀青師叔教教你，怎麼才能不被連累！」

小風左臂用力，斬斷與獨臂男子的連接，揮手朝黎水凡攻去，被她輕易躲過。

看熱鬧的人群里還有叫好的，姒淮隱在人群里靜靜看著，身後子羨額頭滲出一層層汗水。

小風響指打起，死去的巫師瞬間起立，黎水凡回頭看了一眼紀青。

紀青會意一笑，「哼！師姐，讓你見識一下真功夫！」

他雙臂伸直，黎水凡沒看清他怎麼用的指法，就只看見小風唰的一下渾身一抖，緊接著紀青靈活的十指開始運動，小風四肢跟著紀青手指的控制而擺動。

紀青笑道，「師侄，可學到精髓了？」

小風閉目，念出口訣，紀青大驚失色，嘆道，「哪有你這樣的，上來直接出大招啊！」

紀青十指收緊，小風四肢縮成一團，但嘴裡咒語沒聽，直到最後七竅流血，黎水凡上前探他的鼻息，惋惜說，「你這孩子，一根筋吧！」

小風目光渙散，「我師傅說，他最怕他師傅放棄他，可還是被放棄了，他不甘心被你們這樣對待，所以，我要替他討個說法！」

黎水凡蘸取小風嘴角的血液，悄悄在地上畫了一個符咒，她淡淡道，「可惜你這份仁孝，才十幾歲就有這樣的功力，如果韓越能正確引導你，斷不會有這番下場。」

小風笑了，「不管他生前做過什麼，他都是待我如己出的人，我這條命是他撿來的，也該還他了，師叔，我走了，縱屍術是他一生追尋的巔峰，我願意以生命為代價，讓他的熱衷在這世間留下一抹痕迹！」

話畢，小風沒有遺憾的閉上雙眼，紀青那邊極力壓制，若是常人死了被縱屍者操控，極易便能解決，但這些都是巫師，而且都是學過縱屍術的巫師，紀青一時頭大！

看熱鬧的人里有意識到嚴重性的，為了保命抓緊離去了，剩下不到二十人還在津津有味的看著。

小風把自己所有的功力都注入到巫師們的體內，他完成了縱屍術的最高境界，賦予屍體任務，韓越一生都在追逐的技藝，竟然被他十幾歲的徒弟掌握了，還瞞著他，在他死後以他的名義為禍世間，也不知道韓越地下有知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

黎水凡挪動了一下小風的屍體，巧妙的蓋住了她畫的符咒，她回眸看向人堆里的姒淮，只見他那張傲的不可一世的臉終見了慌張。

記得紀青曾說過，如果用到十層功力，便會天塌地陷，如今這場面，果不其然！

再回頭看去，原先瞧熱鬧的都沒了，那裡只剩下姒淮和子羨二人。

黎水凡回以微笑，「你以為我師傅就該白死么？」

說著她衝進屍體堆里，丹田之氣全開，周身狂風驟起，霎時間劍火潮紅，紀青那邊形成一道氣牆，遠遠看去模糊不清，只有一道墨綠的身影在空中舞動。

天空變成灰綠色，邪風夾帶寒涼氣息，盛夏的天氣，這周圍的地面竟結出一層薄霜。

黎水凡猶如一隻火鳳飛旋，方圓之內盡數毀滅。紀青口中源源不斷的咒語飄向那些巫師，空氣中細微的水分聚集在一起形成冰針，穿過巫師們的身體，擲地有聲。

他們師姐弟配合的天衣無縫，旁人插不了手，子羨看向姒淮沉默的背影，「世子，鎮平侯這是拿命在拼啊！」

姒淮周圍的溫度似乎更冷一些，跟黎水凡吃個飯的功夫就被她算計了，想來自己把她騙了一遍又一遍，如今這一出也是報應了！

劍火越燒越旺，黎水凡握劍的手被灼傷，她沒有停止攻擊，那些巫師在小風死前被下了任務，見人就吃，見物則毀，紀青圍起來的氣牆形成一個堡壘，方圓之內無一完物。

姒淮試了試，他沖不破那道氣牆，紀青雖沒有武功，可巫術深得荀昔真傳，三兩下就能結出隔閡氣道，發點力氣便能控制對方行動。

此刻若是姒淮發功闖入，會分散紀青注意力，減弱他對裡面巫師的束縛，黎水凡便會更加危險，所以姒淮只能幹看著，幫不上忙。

就在姒淮專註黎水凡的時候，空中悄悄劃過劃過一道流星，沒有半柱香的功夫，姬琤出現了。

他沒有再端出從前那張笑臉，對姒淮說道，「為了黎水凡，你竟然動用暗號約我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