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戰場兄弟

老比爾在使用怪物上並不支持領主，這直接導致了他兄弟們的死亡，但是他還是堅定揮舞手上的短矛。在己方沒有騎士的支援下，只能用人命去堆死這個怪物。

巨型食屍鬼沒有被殺戮吞噬慾望支配，它看了嚴整的城鎮民兵團，掉頭沖向了聯軍方向，老比爾鬆了一口氣，巨型食屍鬼相當於巨力版的騎士，無論是敏捷還是力量都會強於騎士一些，對上這種怪物，騎士的優勢是頭腦。

「老比爾，你還活著？」年輕的大衛侍從還活著，他看到老比爾「克萊爾騎士的命令是這裡的指揮官帶領部隊且戰且退，讓聯軍雜碎和這些怪物拚命。」

老比爾點了點頭「騎士大人已經退出戰場了嗎？」大衛回應「是的，軍士，你們完成了任務。」

「希望這場犧牲可以換來甜美的勝利。」比爾軍士帶領的手下除了在哨塔里的幾人，幾乎死亡殆盡。大衛也能理解比爾軍士的心情，「后一段我會負責掩護，沒有農兵和鄉鎮民兵留守，就犧牲一些城鎮民兵。你的軍士可以全部後撤了。」

比爾也不矯情，畢竟年紀大了的老軍士，加上眾多兄弟的慘死，他也有些心神不足，指揮權交給頗有騎士精神的大衛侍從他也放心。率先帶領軍士和部分城鎮民兵後撤。

這中間羅蘭很辛運作為第一梯隊後撤，他所在的哨塔也被城鎮民兵接管。他兩眼直瞄看到了黑狗，揮了揮手叫著黑狗。黑狗哭喪著臉小跑到羅蘭身邊「黑狗我是活下來了，但是我被安排殿後啊。」

「你跟著我，我看誰能攔我。」羅蘭手上提著鋼弓弩，一手拉著黑狗毫不費力。「等等，軍士，這個農兵是安排後撤的。」兩個城鎮民兵攔著羅蘭和黑狗。

羅蘭的鋼弓弩舉起來對著他兩人，「我如果執意要帶他一起走呢？」

看著羅蘭單手舉起鋼弓弩，城鎮民兵不敢多說，羅蘭趁著這個間隙，羅蘭帶著黑狗離開這個戰場。

黑狗看著羅蘭的變化，也不和他嘻嘻哈哈了。「你殺了人了？」黑狗甚至可以預感到，剛才兩個城鎮民兵不放他走，羅蘭真的會用他的重弩射殺他們。

「六個還是七個，我也記不清了。」都是射死的，他揚了揚手上的大傢伙。上面還蹦著重型弩矢。

「要是他們不讓我走，你真的會殺了他們？你不怕上軍法處，或者被原地絞死？」黑狗看著一晚血腥殺戮的羅蘭，變化真的很大。

「誰知道呢？這本來就是個人吃人的時代。」羅蘭對著黑狗一笑「再說了，你是我的戰場好兄弟。」

「是啊，我們是戰場上的兄弟。」黑狗不在糾結於羅蘭的變化，跟在羅蘭身後。也有人注意到這裡的衝突，也沒有人願意再當出頭鳥。

兩人跟著部隊快速撤離，期間羅蘭回頭看到了那個異族騎士砍下了一個巨型食屍鬼的爪子，代價就是他的生命。他的盔甲遠沒有巨熊家族騎士那麼厚重，巨型食屍鬼的爪子劃開了他的肚子。

對方總歸能解決這些巨型食屍鬼，代價就是用命填，農兵、民兵、侍從、騎士。在戰爭中，每一個人都是如此渺小，死亡都會降臨。

羅蘭把漿果混合的麵包塞進嘴巴里，黑狗則是大口灌著水，他們一個白天幾乎都在亡命奔跑，從日出到日落，甚至部分體能較差的民兵都已經掉隊。面對隨時可能追上來的敵人，大家都在努力逃跑。「掉隊可不是好選擇，抓到了交不出贖金都是賣作奴隸的。」黑狗含糊的聲音讓周圍的人覺得不舒服。

「也許領主大人肯出贖金呢？」一個民兵看著黑狗農兵身份很是不詫。「是啊，也許領主大人肯出贖金。」黑狗加重也許，也懶得和這個民兵多吵，這話他本來是說給羅蘭的，邊上人願意插嘴他也懶得多說，他的想法是儘早去教會購買贖罪券，這可以給他自由。

黑狗的話讓民兵沒辦法繼續爭執，也許的可能性太低了。誰會在乎泥腿子的死活，他用力咬下一口麵包，也無心找農兵的茬。

老比爾軍士耐心保養著他的新武器木身短矛，作為一個老兵，他丟失了自己的武器。但是任何情況下，比爾軍士都會把手上有的武器迅速保養。他還背著一支鋼弓弩，這些戰爭殺器也失去了它的主人，活下來的軍士是人手一支。多餘的也被仔細收攏好，躺在馬車裡等待它們的新主人。

這些帶出來的鋼弓弩幾乎是一個男爵家族的底蘊。十多支鋼弓弩價值不會低於一萬克朗，這個價格都可以雇傭一位騎士，還能有盈餘。

在老比爾仔細保養鋼弓弩時，羅蘭也有樣學樣，輕輕的清理著鋼弓弩上沾染的灰塵。老比爾注意到羅蘭正在學習他的手法，主動都到羅蘭身邊拿過他的鋼弓弩。「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軍士，武器保養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軍用重弩，無論是鋼製還是木製。手法都有很大的不同。」

他手把手教者羅蘭怎麼保養這個大殺器，並且還幫羅蘭的武器圖上一些油脂。羅蘭在一邊認真聽著，這個老兵身上有著寶貴的戰爭知識。看著羅蘭沒接話認真聽著本來話也不多的老軍士打開話夾子，或許他是需要一個人傾訴「我帶過很多軍士，他們從你這樣子的棒小伙慢慢成為合格的軍士。」

或許是回憶讓這個老人難受，羅蘭可以看到老軍士眼眶裡努力不落下的淚。老比爾或許是個漠視生命的老戰士，但是他也不是鐵打的，戰友的陣亡讓他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堅強。僥倖活下來的他也沒有想象中的慶幸。

「我經歷過無數次戰爭，有保衛領地的，也有佔領敵人城堡的，甚至還有殺戮無辜的農戶的，鎮壓叛亂也有。強盜，士兵，農夫，我甚至帶領過軍士們殺死過侍從和騎士。」老比爾沒有繼續說下去，拍了下羅蘭的肩膀，「我聽說過你的箭術，回到城堡會推薦你當一個教頭的。軍士也沒你想的那麼美好。你也會感激我這個決定的。」

羅蘭看著眼前老人「謝謝。」比爾離開了這裡，回到他自己的地方休息。羅蘭周圍除了黑狗其他人都拉開一段距離，老比爾軍士的嚴格和權威也讓這些民兵不安，除了作戰時，他們也會離比爾遠一些。

「我說羅蘭，教頭可比軍士要好不少。要知道軍士的赫赫威名都是殺出來的，無論對敵人還是自己都意味著死亡。」黑狗聽到二人談話，湊上來。

「再說吧，戰爭結束我想先回自己的家裡。我的父母，還有弟弟妹妹，你知道的，我是富農家庭，我的家裡有自己的田地，也有小塊果園。我是家裡的長子，可以繼承大部分家業。」羅蘭很自然回答了黑狗。

「怎麼傻了太想家了？」黑狗頗為羨慕羅蘭，「我只有母親，她很早就過世了，我所有的溫暖都來源於對她的記憶。那時候我也不叫黑狗。」

羅蘭也不接話，拿著水猛灌一口，剛才他說的那番話不是出於他想說，而是他靈魂中很自然說出來。這種共情讓他覺得匪夷所思，他不單單繼承他的身體，包括他的感情和記憶。那我算是羅蘭還是來自地球的我？

「其實我也想當教頭，軍士也不錯。」羅蘭突然對黑狗說道「我以前太過於平庸了，碌碌無為，都在為生計奔波。現在我有個目標就是當上貴族。」這才是他心裡所想，在見識貴族的特權以後，他甚至不滿足於爵士頭銜成為騎士。

黑狗很驚訝看著羅蘭「我本以為你會夢想當最偉大的騎士，或者最強的騎士。名頭上多一個爵士老爺。但是羅蘭小伙，我幾乎沒有聽過平民可以成為貴族的，即便是被稱為騎士的爵士大人也極為罕見有成為男爵的。騎士侍從幾乎是平民可以到的極限，甚至成為騎士侍從都是極為幸運的。」

看著羅蘭不服的眼神「我是認真的，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貴族都是長子世襲的。沒有例外。」

「我也沒有說例外。我的家鄉有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羅蘭總覺得兩世為人，不做點什麼有點虧。

「你有天賦，其實當一個最偉大的騎士也比這個想法靠譜。」黑狗嘀咕道。他不打算勸羅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至少有動力。

黑狗的話無疑是這個世界土著的心聲，只有貴族的孩子才能成為貴族。階級極其固化的世界，平民幾乎沒有上升渠道。

看看軍士老比爾，至少羅蘭聽老比爾說過他的光榮戰績，他能訓練軍士。也能帶領士兵圍殺騎士和侍從，僅是這些軍功老比爾都有資格冊封為騎士，而他現在還只是個軍士隊長。雖然他在領主城堡有很大的話語權，卻還是沒有資格成為一位爵士大人。

羅蘭也意識到他接觸的侍從們，幾乎都是貴族的次子或者更小的孩子。如果想要通過軍功成為有領地的大人，那似乎很難。

「不想那麼多了。我的目的至少得活得精彩。」他也決定，如果沒有辦法的話，自己也可以考慮組建傭兵團什麼的，總有自己可以找到價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