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陽城之戰
城牆內,皆是叛軍。
「發信號!」
穿雲箭在空中炸開,早已等候多時的洛言之親自操炮,「火!」
「轟!」
「轟!」
兩門火炮精確的砸中了城門口的守軍。
天火降世,嚇得叛軍一時四處奔跑,西山軍圍困陽城從頭到尾就沒有用過火炮,因為用了也打不下陽城,乾脆就被雪藏起來。
「好機會!沖陣!」盧旭拔出戰刀,一聲怒吼。
火器營以十人為一作戰單位,朝著城門口而去。
火器營的火銃是洛言之親自設計,參與到製造,別看是火繩槍,在五十步內射擊精度極高,就算是百步也有極高的命中率,而威力更是達到了兩百步的有效殺傷力!
其實他原本是想設計出燧發槍,但是後來他想想還是算了,因為西山軍實力太弱,一旦燧發槍被大乾官軍繳獲,看到了燧發槍強大的戰鬥力,量產的速度可比西山軍強太多。
就算是火繩槍,西山軍也不敢量產太多,當然,產量低最大的原因還是太費錢,同時缺少火藥原料。
一支火繩槍的槍管成本就可以裝備一個十人隊的全身上下和武器。
因為饒是用的最好的鐵石,最好的冶鍊技術,最好的鍛造工藝,西山軍械局的槍管良率也只有十分之一。
不過火繩槍的威力已經足夠了!
「火!」
「轟!轟!」
炮彈再次砸中了城門下的守軍。
五百人組成五十個隊伍,九人組成三段攻擊模式,由一隊長組織,躲藏在街角陋巷,在房屋之間迂迴而進,射擊連續不斷以作策應。
而盧旭則是單獨指揮百人隊正面衝擊城門。
「射擊!」
火器營的六百兵士都是洛言之和盧旭一手訓練出來的精銳,無干涉的情況下,火繩槍的裝彈可以做到一分鐘四次的水平。
這還是因為火藥和彈丸需要壓實,在加入藥引,要不然還能更快。
在戰場之上,雖然達不到一分鐘四次,但是三次卻是正常水平。
「射擊!前進!射擊!」
百人隊一邊射擊,一邊向前推進,打的敵人抱頭鼠竄!
「轟!轟!」
兩發炮彈再次打中結陣的叛軍。
「洛百戶威武!洛百戶炮術無雙!」幾個炮手紛紛讚不絕口,這炮術水平,他們拍馬也追不上。
「學好數理化......咳咳.....費什麼話!繼續給我裝彈!」洛言之罵道。
「火!」
「轟!轟!」
這次打偏幾米,直接打在了城牆之上。
「威力還是小了,下次造個能打六公斤的炮!不!十公斤的!城牆也能捅個窟窿出來!」洛言之氣道。
外城此時戰鼓雷動,喊殺聲熏天。
文總兵賬下眾將都不願打這場硬仗,要不然也不會圍困半年也沒有打下陽城。
說到底西山軍實力還是差了一點,始終無法做到捨生忘死為朝廷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徐大頭!你給我沖!」文總兵一鞭子抽在了徐大年背上。
「我?」徐大年一愣,「我是大人的親衛統領啊!」
「就是你!帶著本將的一千拋頭士給我衝上去!」文總兵吼道。
他的六百火器營都已經陷進城內,這可是他省吃儉用才積攢出來的家當,要是沒了,比打斷一條胳膊還要難受。
徐大年雖然莫名被自家大人打了一鞭子,
但還是高高興興的點兵沖陣。
他本就是嗜殺成性之人,要不是第一任親衛統領戰死,他也不會接任這個差事。
「殺!給本將殺呀!」徐大年帶頭沖陣,手下將士受到鼓舞,奮勇上前。
其他將領看到徐大年在戰場上一枝獨秀,心裡暗暗吃驚,總兵大人這是氣他們不肯死戰?
但以前說不要出死力的不也是總兵大人嗎?
「不管了!出風頭的事情怎麼能讓徐大頭一個人給佔了!?兄弟們,隨我一起沖城殺敵!」
洛言之在山上瞧見了城外西山軍的異動,「終於開始認真起來了!」
西山軍能取得天下,除了陛下的運氣好到難以置信外,還因為西山軍確實當得起當世強軍的稱號!
西山軍的主體是十萬里大山中出來的獵戶,以及山腳下討生活的貧民,民風極其彪悍,村莊之間也會時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之事發生至死不休的械鬥。
如果西山軍真要認真打一場血戰,硬仗,就算是塞外草原上的金狼國騎兵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張威!你去砍斷城門絞盤的繩子!」
張威曾是洛言之的副手,現在是火器營的校尉,在官銜上只有盧旭壓他一籌,而洛言之才是一個百戶。
張威人高馬大,是洛言之親自挑選出來的兵,最重要的是,他為人沉穩陰狠,是戰場難得一見的悍將。
「舉盾!跟我沖!」張威一馬當先,火器營的主要武器是火繩槍,但也配有刀盾作為副武器,「槍手掩護!」
而張威麾下的刀盾手是火器營中最厲害的。
張威父親曾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客,火器營的刀盾武藝就是來自於張威的家傳絕學。
很快張威就艱難的殺到城門絞盤處,這裡重兵把守。
「手雷!」
「放!」
「轟!」
手雷可比炮彈恐怖,四散而開的彈片一炸就是一大片人倒地,守衛們出於對未知的恐懼驚慌而逃。
張威用力一砍,繩索斷裂,「另一邊也給我砍斷!」
弔橋沒有繩索拉扯,緩緩的倒下,城裡還有一道鐵門需要手動打開。
「所有人集中到城門!」
「防禦陣型!」
「射!」
「砰!砰!砰!」
射擊聲綿延不絕。
「門開了!」徐大頭大喜,剛還被城上的弓箭手給頂了回去。
「盾!給我盾!」
「隨我沖!」
因為城門口失守,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大亂。城牆上的陽城青壯本就是被逼上城,現在就連督戰的叛軍心也亂。
當一個陽城青壯開始反抗,更多的青壯開始加入。
城下的西山軍見叛軍大亂,城牆上的防禦變弱,跑的更加帶勁。
徐大頭是第一個衝過城門的,「盧旭,你們真做到了!」
說完,就不管不顧的朝著城內殺去。
與其說是殺,不如說是搶!
陽城是中州境豫州的大城之一,非常富裕,豪門商賈無數。
嚴格來說,作為天下五境居中的中州境就沒有不富裕的地方!
「徐大頭!你跑什麼?!」盧旭大怒。
城牆這裡的敵人還沒肅清,就往內城跑,這點小心思盧旭能不明白?
「放心!搶到了,哥哥給你留一份!」徐大頭喊道。
「......你個坑貨!」
不過敵人見官軍越用越多,倒也沒再向城門口附近發起攻擊,而是選擇了退守。
「百戶大人!我們的人破城了!」山上的炮手們大喜。
「你們十個留在這裡,其他人和我下山!」
「去幹嘛?」
「去了就知道了!」
繞過一處住宅區,這裡應該是某戶大地主的後院,只是此時這裡早就人去樓空,除了田地里的屍體,再也沒有人的蹤跡。
「就是這裡!」
說是後院,其實是一座獵場,一整座獵場作為後院,他的前主人也真是有錢有勢。
在獵場的深處竟有一座山洞。
旁人不知,但他洛言之卻是知道,這是一座寶洞。
有人剛要點火進洞立馬就被洛言之阻止,「想死你就點火!」
「?」
「把我那顆夜明珠拿來出來!」
洛言之的手下劉盲立馬從懷裡掏出一顆石頭。
「綁在棍子上!」
走進洞中,這裡竟然有人生活過的痕迹,不,是有人生活在這裡!
洛言之立馬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什麼人?!」劉盲喊道,「再不出聲,全殺光!」
「不要不要!」洞中的一角傳來一個男聲,「請放過我的女兒!」
劉盲將夜明珠照向角落,赫然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小女孩瑟瑟發抖。
想來是逃難到此的陽城人,洛言之問道,「你可深入過此洞?」
男人立馬搖頭,「沒有!」
「你們兩個看著他們!其他人隨我進去!」洛言之也懶得去和地上的男人說什麼。
「對了!那裡有火油!是我用來點燈用的,你們可以弄個火把進去。」男人突然出聲道。
洛言之精神一震,還說沒有進去過,這不就打算把他們全滅嘛~~~
不過他並沒有理會這個男人,一個竭力保護自己女兒的父親能有什麼問題?
男人很奇怪,對方怎麼沒有反應?
走進山洞,劉盲眼睛都要直了,「大人!這是硝石!全是硝石!這是一座硝石礦?!」
作為火器營的老人,劉盲當然認識硝石,他還曾經用糞便煉製過。
「看樣子這裡的硝石不少。」
「何止不少,簡直是一座天然的大型硝石礦,純度高,易開採,足夠陛下立國后再征戰一百年都夠了!」洛言之想到。
前世,叛逆連克帝都外十道防禦線靠的就是海量的火藥和火槍!
火藥的原料大部分就是來自這座硝石礦!
「我先斷了你們的火藥來源,看你們拿什麼東西反抗大鴻!」洛言之喃喃道。
「什麼?大人,你說什麼?」流氓一愣。
「我們先出去吧!」洛言之說道。
「對了大人,剛才那人讓我點火把進來,這是打算把我們燒死在這裡?」
硝石有助燃的成分,如果不慎點燃,他們還真要交待在這裡了。
「所以呢?你想幹嘛?殺了他?還有他女兒呢?」洛言之嗤笑道。
西山軍大部分人和強盜沒啥兩樣,當然,就算是大乾的正規軍做派也比不得叛軍好到哪裡去。
這不是一個比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比誰更不爛的時代。
「大人!」
洛言之走出深洞,「你們把那對父女也帶上!」
「尊令!」
出了洞穴,洛言之上下打量男人,還有他的女兒。
衣著看上去非常髒亂,但也能看出男人出身不凡,「我們不是叛軍,我們是西山州的官軍。」
男人卻沒有說話。
「陽城已經破城,想來叛軍馬上就會被殲滅,你們安全了!」洛言之繼續說道。
「我家大人在和你說話呢!你倒是放個屁呀!」劉盲不滿道。
「噗~」
可能是劉盲說話太用力,自己先放了個屁。
「......」
「哈」倒是男人懷中的女孩子看到劉盲的囧樣發出了些許笑聲。
男人立馬抱緊女孩子,生怕洛言之怪罪。
「你不相信我?我們真的是西山州的官軍!」洛言之說道。
男人見狀,如果再不說話,可能就沒機會說了。
不過他知道,西山州很早以前也是叛軍的一員,文無敵可是天下聞名的大叛逆之一,當年殺了西山王自立有數年之久。
也就在去年歸降與朝廷,但是降而復叛也是這個時代叛軍的特色。
「算了,認命吧!」男人心中已經絕望,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女兒!
「也是,差點忘了,官軍和強盜也沒什麼區別~」洛言之自言自語道,「就說說你吧!你是這片山林的主人吧?」
男人點點頭。
「我抓到一個避難的村名,他說這裡的主人祖上做過二品的朝臣?」
男人還是點頭,不過迫於無奈還是開口了,「我家堂弟乃是工部郎中。」
郎中這個職位是典型的位卑權大,一司主管,而且還是工部衙門,如果和商賈勾結,來錢不要太簡單。
「我也曾是工部的一名主事,我曾經任職過兵仗局,我對你們有大用!還請兵爺繞過小女一命。」縱使是曾經的官老爺,地主大戶,終究還是出口求饒了。
「兵仗局?」洛言之喃喃道,「你可會製作火銃?」
「懂得,懂得,我在兵仗局的主要職責就是研製火銃!」
研製?而不是監製?
「你懂火銃?」洛言之問道。
「我從小就愛狩獵,可惜沒有練武的天份,偶然在江湖上遇見了手銃,好奇之下就拿來研究,從此就喜歡上火器。」男人說道。
「那你怎麼沒有繼續在兵仗局工作?」
「母親去年病逝,就回家操持葬禮,同時為其守墓一年。」男子回答道,「誰知就趕上了叛軍攻陷陽城。」
洛言之看著眼前的男人,前世大宏的這支叛逆手持的火銃並不是軍隊的制式火器,而是另闢蹊徑,重量小,威力小,射程也小,但是架不住數量多。
十萬叛軍,足足裝備了三萬火銃手,野戰失利是大宏都城被破的轉折點。
當時陛下想要發展一支龐大的火器軍,就因為苦於火葯產量不足,準確的說是硝石不夠,只能保持一支萬人的火器部隊。
而且當時為了對抗塞外的金狼國,一萬的火器部隊被調去了八千人。
當時洛言之還曾經把玩過戰場上取得那支火銃,設計思路雖然也是沿用了他的思路,但也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後來他得出了兩個結論,為叛軍設計火銃的那傢伙是個人才,另外就是工部有姦細!
陽城硝石洞,又對火銃有研究,還有一個在工部任職的郎中堂弟,洛言之上下打量男人。
莫不是他對男人有癖好?男人心裡有些發毛。
「你叫什麼名字?」
問我名字?
「我叫周鼎!」
「今年幾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