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游大廈

一樓大廳沒有上次來時那麼擁擠，魏佳和我一前一後地走著，三人都一言不發。

我感到很尷尬，她倒是饒有興緻的樣子，東張西望、兩眼放光。

小海一副著急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他在著急什麼，我真想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突然小海一把抓住魏佳的手，直往我這邊拽，我一時間不明白他想做什麼，結果被他的另一隻手拉住了。

「嘿嘿，」他沖我倆笑笑，「就這樣了哦，都不許放開！」魏佳只是笑著，看看小海又看看我。

感覺被這兩姐弟套路得很深啊。

正懊惱著為什麼要答應出來玩，魏佳發話了：

「那邊是玩VR遊戲的地方，我都沒玩過呢！走走走，我可要試玩一下！」

無奈，我跟著他們一路小跑來到VR體驗區，三個人手拉著手奔跑，魏佳的長發、我的背帶...身上各種東西亂甩，活像三個瘋子。

魏佳掙開小海的手，看了看價格，拿出手機付了錢。隨後轉過身來，問道：「你們玩嗎？」

小海搖搖頭，我說：「好啊，不過我自己來就好了。」

魏佳瞪大了眼睛，揮了揮手機：「你不會以為我要給你付吧？我才不呢，要玩自己付！」還朝我吐吐舌頭。

我聳聳肩，也拿出手機，正要上前付款卻被魏佳伸手攔住。

「跟你開玩笑呢，已經給你付了。就算是我請你的吧！」

「班長大人原來這麼大方啊，」我也同樣吐吐舌頭，「那謝謝咯。」

我們坐上類似按摩椅的東西，戴上VR眼鏡，我自己的眼鏡需要戴在裡面。上次和汪星宇來的時候，我本來是想體驗一下的，無奈那時人太多沒有玩成。

沒有電影里那種光怪陸離的進入畫面，直接就進入了遊戲。隔著一塊有些臟污的玻璃罩，眼前是一片戰火紛飛的戰場，仔細看還能看見一些龐大的機器在移動。

突然出現的一行字提示我握住手邊的手柄。握住它之後，另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又像觸電似地鬆開。

「班長，握你自己的手柄好嗎？」我說。

「哦哦，抱歉抱歉——啊，準備開始了！」

不知從哪裡出現了一個操作台，但只是裝飾用的。文字提示我推動手柄前進，我照做了。

我緩緩向前移動，還能聽到一些活塞和齒輪的聲音。機甲戰？酷啊！

面前突然跳出一隻醜陋的怪物，張牙舞爪朝我撲來，我急忙鬆開手柄停止前進。這時文字提示再次出現：按住手柄上的按鈕攻擊。

我摸到按鈕后立即按住，玻璃罩外左右兩側各有一團火焰，還能夠聽到機槍的聲音。怪物痛苦地扭動著，暗色的血液四處飛濺。

看見怪物倒下，我鬆開了按鈕，再次推動手柄向前。我已經大概摸清楚遊戲套路了。

......

遊戲結束，雖然還很粗糙，但畢竟是新技術，未來可期嘛。

我摘下VR眼鏡，從椅子上下來，魏佳也是一樣。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很疑惑：又要搞什麼鬼？

小海從一張木椅上起身，笑著說：「我去買點喝的，你們在這裡等等哈。」說罷，他轉身走開了。

魏佳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握在手心，猶豫了一會兒，朝我伸出手並攤開，說道：

「送給你。」

我定睛一看，是那種綁頭髮的橡皮筋，送我這個幹什麼？

算了，

怎麼說也是件禮物吧，不收好像不太好吧。

我接過那個橡皮筋，上面還有一個金屬的兔子裝飾。她咬著嘴唇，好像在等我的答覆。

「呃...那個，謝謝。」我只好說，接著把它放進了口袋裡。

她似乎鬆了口氣，說：「我弟怎麼還不回來？」

「買個飲料而已，應該就快回來了吧。」我說。

沒過多久，小海抱著三杯奶茶回來了，給了我們一人一杯。喝著奶茶，我突然想起了那層美食街，於是我便告訴了他們。

兩姐弟瞬間兩眼放光，看來這倆貨也都是吃貨，我笑笑。

......

夕陽西下，晚霞是橙色、紅色和粉色的，在大廈門口，我們準備分別了。這樣美的晚霞...

上次看見是什麼時候？

寬闊的肩膀，有力的手臂...我坐在他的肩上，我們曾經一起欣賞那美麗的晚霞。

爸爸，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

我的眼底濕潤了，忽然想起身邊還有魏佳和小海，我連忙揉了揉眼睛，抹掉了眼淚。

「哎喲，眼睛進沙子了。」我笑著說。

魏佳拍拍我的肩，顯然已經被她看見了。

魏佳打的車到了。她說：「周舟，拜拜咯...」

「再見周舟哥哥！」小海說。

「嗯，拜拜，我也走了。」

他們上車離開，我沿著人行道低頭慢慢地走著，走了好久才到地鐵站。

回去的路上我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感傷中，到了家我才好些。

等到了睡覺時間，躺在床上，半晌才得以睡去。

......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我卻絲毫不慌張。

不，嚴格來說，應該是在我的腦子裡，已經沒有容納其他感覺的位置了。

莉莉死了。

腦海中充斥著這個念頭，悲傷包裹我的全身。

我靜靜地躺著，獃獃地看著木頭屋頂。

莉莉...

似乎有扇門被打開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

「你醒了。」

那人走到我身旁。他有長長的白色鬍鬚，但皺紋卻沒有多少。

「唉，我理解你的心情。」老人說。

我沒有理他，仍然茫然地看著屋頂。

「起來。」

我翻了個身，面對牆壁，不想看他。

「我說，起來。」

我捂住了耳朵。

老人突然暴怒，以驚人的力量揪住我的衣服，將我提起來被迫直視他。

「我知道你傷心，非常傷心！可傷心有用嗎，沒有，沒有！」從他的眼睛里我看見了一點淚光，「以前我跟你一樣，但是後來我發現，與其自我折磨，不如手刃仇敵！明白嗎！」

這話深深震撼了我。他鬆開手，我被甩到地上，但很快站起來。

「您說得對...」我的聲音有些沙啞，「謝謝您！」

他擺擺手，「你先跟我出來吧。」老人背著手走了出去。

我立刻跟了上去。屋外有一片籬笆圍成的空地，一些動物快樂地奔跑著，其中就有先前遇到的那隻狗。

老人帶我走到一套石桌椅前，自己先坐下，說道：

「坐。」

我有些謹慎地坐在老人對面，問道：

「您是風王？」

他點點頭，「是『曾經』的風王，現在不過是一個深山老林里等死的老頭罷了。」

「那隻狗也是您的？」

「它叫小楓，它不是很喜歡你，原因你自己也知道。」風王說，「介意我現在開始說正事嗎？」

「您請講。」

「在她自爆后，冰王受了傷，但還是打算要把你抓回去...」

「多謝風王救命之恩。」我站起身對風王鞠了個躬。

「別急著道謝，救你的並不是我。」風王示意我坐下，「所幸當時有人出手相助，把你帶到了我這裡，他應該就快到了。」

「那...當時冰王就不追了？」我問道。

「我這個地方她不敢來，原因嘛...」風王頓了頓，接著說道：

「以前最混亂的那時候，我躲到這裡來，當時派了不少人來找我，我都給解決掉了。」

風王指了指方向，「那邊那座山腳下埋著前刑事警部部長，那邊有個地穴還有十來個人我沒興趣給他們收屍，就都扔進去不管了。」

「所以後來我這裡就成了不受執政王管轄的中立區了，執政王的爪牙都不敢來，包括他們自己。」

我不禁冷汗直冒，風王好強啊...

風王突然站起身，對我說道：

「走吧，你的救命恩人來了。」

我和風王繞過屋子，來到院子的正門。大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吃驚地喊出聲來：

「關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