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追光者

「如果說，你是海上的煙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說，你是遙遠的星河，耀眼的讓人想哭，我是追逐著你的眼眸，總在孤單時候眺望夜空。」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像影子追著光夢遊，我可以等在這路口，不管你會不會經過...」

氣息共鳴，咬位元組奏，高低音真假音，習慣性的用上從小練到大的唱歌技巧，宋燁唱著歌想著唐蕊，想著那道光，那個自己心中構築了十幾年的完美世界。

嗓音略微有些低沉，卻也因此把歌唱得更有磁性更文藝了些。

一直是低著頭在唱，彈完最後一個音之後宋燁按住了琴弦，不說話。

徐莠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窩在沙發里的姿勢換成了身體前傾，交疊的雙腿放下來，兩手撐在膝蓋上托著頭，眼睛閉著。

「嘶！」宋燁護住自己被徐莠芷揪起的耳朵，魔女本色啊，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差點把我給聽哭了！唱的那麼認真，那麼深情，說！是不是早戀了？！還有，到底從哪聽來的，這麼好的歌我怎麼可能沒聽過！」

「姐！哎！輕點！輕點！耳朵還要呢！沒有談戀愛，真沒！我自己寫的還不行嗎？」

撒謊的目的無非就是兩種，一是想得到，二是怕失去。對於現在的宋燁來說，撒謊無非就是想得到自由，怕失去耳朵...

徐莠芷鬆開手，狐疑的看著宋燁。

宋燁打小學唱歌之後就愛改些調調換換歌詞，但要說能寫出那麼有意境的歌詞還配上了那麼舒服的曲調，徐莠芷總覺得哪裡不太真實。

「真自己寫的？騙我的後果你知道的對吧？」

徐莠芷撂下一句沒等宋燁回答就進了房間，剛才站窗外的時候就看到房間里的新電腦了。

徐莠芷熟練的打開度娘，把自己記住的幾句歌詞輸入搜索欄，幾次無果之後她轉過頭來，「這歌叫什麼名字？」

「《追光者》。」宋燁這次很誠實。

又是一番折騰過後，徐莠芷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對著宋燁，「完整的詞曲現在就寫出來給我。」

「姐，晚點行不行，我現在得趕緊去把湯燉上，晚上我姐回來啊！」這時，宋燁體內的中年靈魂緊緊縮成一團躲進了黑暗的角落，只剩一顆純純的赤子之心。

「哦，對，趕快去，回來再說！多煮點飯，晚上我就在這吃！」徐莠芷掃了眼時間摸了摸肚子，理所當然。

「好，好！我馬上去！」宋燁急速逃離案發現場躲進了廚房。

回來幾天了，還是第一次用自家廚房的廚具，生疏了一會之後，宋燁淘米下鍋，翻出茶樹菇泡上，切了薑片蔥段拍了蒜，排骨焯過水倒進燉鍋，鱸魚打好花刀腌上，生菜剝片洗好...

一番忙碌后，米飯燜上了，排骨開始燉了，徐婧回來之後只要再花10來分鐘把魚清蒸一下炒下菜就行。

「行啊小燁子，看來這段姐對你關注少了啊，變化還挺大！」

「對了，你這頭髮哪剃的？凌亂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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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徐婧是98年考上的央音民樂系，這也是徐莠芷自己沒能上成對她百般慫恿潛移默化的結果，不然憑徐婧的分數沒必要走藝考。

那一年，宋志峰的月工資還不到700塊，跟著通知書一起寄來的收費單上，學費住宿費和其他雜費加起來豁然破萬。

之前沒有先例，大家只知道師範軍校類的學校不花錢還給錢，

以為其他大學每年也就小几千塊錢，沒想到藝術類的收費那麼獨特。

翻出收費單那會宋志峰有點楞，不過當時宋燁注意到他很快轉了神色，爽朗的笑起來大聲對徐婧說，「好啊！好！我明天就回家和你爺爺商量定個日子，這次我們家必須請客！」

那一夜，徐婧房裡的燈一夜都沒熄，第二天蘭雲英就把身上和箱底的金銀首飾都賣了，還到叔叔家的海鮮批發那要了一份工。第三天，陸續有方俊哲家，徐莠芷家，小舅家，叔叔家他們都送來了很大的紅包，爺爺也把家裡的豬賣了。

第一年的費用籌起來還不算太難，但是徐婧知道後面還有三年，之後的寒暑假徐婧就沒有準時回來過，上課的時候也一邊打著工。

這次寒假回來，徐婧算是解放了，只要5月份回校去答辯辦理手續就行。

「上車吧，讓你沾沾徐婧的光！」

徐莠芷拍拍她寶貝小奧拓的車頂，滿臉傲嬌的招呼宋燁上車。

呵呵...女人，我昨天才賣了輛帕薩特...

宋燁心裡嘀咕一句，然後很老實的坐進副駕，輕手拉上車門。

開過學校門口公交站的時候，徐莠芷稍微放慢了一點車速看了眼車窗外等在站台上的兩個小年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朝宋燁開口又繼續往汽車站開去。

到車站的時間挺早，徐莠芷問起不少事情，有些記不清，有些記得清的也就如實說了，比如期末數學考了79分的事情，在耳朵被揪到第三回的時候，榕城到安海的客車終於進站了。

京城到安海，得先坐將近40小時的綠皮火車去海西省會榕城，到了榕城再轉客車回來安海，照徐婧的性子，肯定不會買卧鋪。

牛仔褲，羽絨服，頭髮紮成馬尾。徐婧手上拎著一個大行李包，風塵僕僕的跟在一個大嬸後頭下車。

宋燁上前抱了抱徐婧，徐婧寵愛的揉了揉宋燁的一頭短髮，「小燁又帥了，等回家姐送你個禮物，在行李箱裡頭。」

來不及回話，衣服上傳來一陣很大的力道，徐莠芷扯開了宋燁，用力抱住了徐婧，「想死我了，你可算是回來了啊！」

......

從客車的行李倉里把兩個大行李箱也拖出來搬上了奧拓，三人一路說著話回石亭中學。

還是在學校門口的公交站，徐莠芷放慢車速靠了過去。車子剛停穩，一個打了耳釘的小年輕就過來敲了車窗。

「婧兒，你去看一眼他手上的照片。」徐莠芷扭頭對副駕的徐婧說了一句，搖下車窗。

「美女~幫哥們看下，照片上這人你見過嗎？」耳釘青年的語氣挺招搖。

徐婧有些困惑，但徐莠芷說了她也就把照片接過來看了一眼。

宋燁從後座探起身湊過去，照片上是綠洲超市的服務台那裡，裡頭的人戴了副眼鏡口罩蓋住大半張臉，和他身上酷酷的黑色機車夾克不怎麼搭。

「沒見過。」徐婧皺了皺眉頭把照片遞還小年輕。徐莠芷沒再說話，啟動車子開進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