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脫罪
「哎呀——」陳瑜突然身體一晃，側身跌倒在地。嚇得姜堇慌忙叫出了聲。
享受著姜堇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氣，陳瑜徐徐睜開了眼：「大人見諒，小人自幼體弱，適才又有些勞累，體虛致暈。」
縣老爺皺起職業川字眉，十分嚴肅地看著陳瑜。
「咳咳」，為了演的更加逼真，陳瑜「咳」出了一手帕的血，嚇得姜堇險些暈倒。
「也怕大人笑話，小人昨夜並沒有讓姜堇侍寢。小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適才說謊只是害怕被懷疑罷了。」
陳瑜看了眼姜堇的臉色，只是略有羞澀。還好，有個善解人意的娘子！隨即繼續「虛弱」地說道：
「小人確實欠錢老爺銀兩不假，可方圓十里誰人不知錢老爺宅心仁厚，向來不會催債逼款。我何故要用如此喪盡天良的手段謀害錢老爺呢？」
陳瑜頓了頓，看眾人的反應還不錯，又加了一把火，吃癟了般說道：
「況且錢老爺身體健碩，小人如同風中殘柳，哪來的氣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害錢老爺呢？小人真是冤枉啊！」
縣老爺砸吧嘴，一副「你菜你就有理啊」的不耐煩表情看向一旁的主簿，主簿又惶恐地看向絕美人，絕美人依舊神色冷淡，算是默許了。
這是女婦人跳了出來，面色兇狠地說道：「你是力不從心不假，可你還可以僱人啊。可憐我家老爺菩薩一生，竟慘遭賤人毒手，縣老爺一定要為我家老爺做主啊！」
陳瑜真是服了這群人的智商，哭爹喊娘要有用，還要審訊幹什麼？
「小人冤枉啊。小人要是有錢雇傭他人謀害錢老爺，為何不直接還了錢老爺？縣老爺一定要為小人做主啊！」
陳瑜叫嚷得比女婦人更洪亮，哭得也比女婦人更委屈。好好的審訊變成了街市撒潑。
「肅靜！」縣老爺眼見場面不對，用力拍了拍案板，「先將陳瑜關押看管，沒有準許不得探監。錢老爺的遺體送去冷庫，嚴加看管，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退堂！」
說完，縣老爺便起身離開，幾位衙役圍住陳瑜，欲將他帶走。
昏君，赤裸裸的昏君啊！
陳瑜滿眼深情看著姜堇，一副生離死別的感覺，這個時候越壯烈，女人就會越愛你。
養魚怎麼會有性命重要呢？《論一個魚塘主的自我修養》。
說實話並不是陳瑜一點也不擔心，而是剛剛記憶碎片湧入，陳瑜有了新的籌碼：
「陳公子，這休魂草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錢老爺放心，我自小廣閱醫藥典籍，這休魂草是李時珍先生親自試驗得來的，能讓人暫時假死。」
「那就有勞陳公子了。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皎潔的月光跨過窗口的鐵柵欄，漫無目的地撒落在地。享受完牢房的豪華晚飯鹹菜稀飯，陳瑜開始復盤今天的信息。
陳瑜，24歲，男，大齊羅東縣人氏，未婚，有童養媳一人。
咳咳，放錯檔案了。
在烏衣巷幾乎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公堂上也沒有任何優勢。唯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這個記憶碎片了。陳瑜和錢萬錢到底是什麼關係？錢萬錢為什麼要用能讓人假死的藥物？
想著想著，就不由想到了錢萬錢女兒錢慕兒，公堂上冷漠無情的絕美人。自己的親生父親身亡了她卻依舊如此淡定。而且公堂上她有意讓陳瑜來驗屍。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自己的嫌疑最大，
為什麼要給我毀滅證據的機會？還是說她早就知道屍體上沒有紕漏，亦或是她知道陳瑜根本就不是兇手？
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蛇蠍美人！
也不知道姜堇一個人在家怎麼樣了，會不會寂寞難耐，會不會牽腸掛肚。
想到這，陳瑜不禁有種看破世態炎涼的滄桑感，彷彿自己是個明天就要上刑場的囚犯，今晚驀然看破世間百態。
吃飽喝飽不如睡飽，睡覺！
鐵鎖碰撞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陳瑜，陳瑜睜開惺忪的眼，昨日押送自己的兩名衙役打開了牢門。
「走吧，你家小娘子好像帶來了什麼關鍵證據，老爺要重新審理你。」
陳瑜嘴角上揚，不愧是自己的好妻子，這麼快就找到了契書。
昨日陳瑜入獄前，曾私語姜堇，讓她在屋中尋找自己於錢老爺交易休魂草的契書和賬單，這算是目前最重要的證據。
陳瑜隨衙役移步堂廳，除了自家內人，絕美人錢慕兒也來了。
「陳瑜，你可知私販西域異草是何大罪？」先發制人，一針見血。
「小人知罪，可眼下小人就要受牢獄之災，相比之下小人更願意罰金。」
「這是錢老爺於三個月前預定的契書，小人四處奔波，一個月前購得此葯，有賬單為證。」
「此葯並非大齊法律所允，小人冒死為錢老爺求得，算是賣了錢老爺一個面子。既然如此，小人也就更沒有必要因為欠款而殺人滅口。望大人明查。」
「包紅地」捋了捋不存在的長須，看向一旁的主簿。主簿點了點頭。
「錢氏命案你雖逃脫了干係，但私販草藥一事你已認罪。本官諒你是初犯，又為錢氏命案提供了重大線索，可用五十兩抵罪。」
呵，逮到了入秋的兔子，使勁刮油！
陳瑜面色死灰，窘迫感滿滿：本以為能擺脫麻煩，卻忘了自己是個窮光蛋這件事。自作聰明！
這時，錢慕兒向前行禮冷漠地說道：「既然陳公子並不是殺死家父的兇手，眼下也沒有其他醫者，不如我以五十兩的酬勞請陳公子替家父驗屍。」
「不可，即使陳瑜並沒有作案動機，但錢老爺為何會購買休魂草仍是個問題，不能讓他對屍體做手腳。」
陳瑜面帶笑容，似乎想通了某些事，向絕美人作揖道：「好，既然女公子胸懷寬廣，小人也不會推脫，況且小人也想明白事後緣由。」
一劍封喉。若是「包紅地」再阻撓下去就是個心胸狹隘之人。
利用我來洗罪，我到要看看是誰值得你這麼做。
陳瑜欣欣一笑，心中打起了小算盤。「小人這兩日有些疲倦，不知女公子是否介意小人明日再來驗屍？」
「公子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