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探烏衣巷

「相公大病未痊，何故攬下這種事務？」一進家門，姜堇的話匣子像是解封了般，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我這哪裡有大病啊！」我懷疑你在內涵我，可我沒有證據。

「昨日你都咳血了，還不是什麼大病？我去給你找醫者。」

「誒——你等等！我不就是醫者嗎，我有沒有病我心裡沒數啊？你等一下啊。」

說著，陳瑜背過身去，往嘴裡塞了什麼，轉過身來，朝著姜堇就是一頓咳嗽。

「還說沒事，這不是又咳血了嗎？你要是有事，我該怎麼辦啊？！」帶著哭腔，姜堇著急得酸了鼻子。

哭了一小會，姜堇突然停了下來，將信將疑地搶過手帕聞了聞，最後又半信半疑地舔了舔。

「好啊！你敢用番茄醬騙我！」姜堇面露嗔怪，佯打陳瑜。

「怎麼，我本以為自家娘子是對我最了解的，怎會被心有餘而力不足這種鬼話所騙，是不是太久沒讓你見識下為夫的尚方寶劍了。」陳瑜才不會告訴姜堇自己是真的咳了血。

「誰是你家娘子了。」姜堇低著頭拉著手，未出閣的小娘子般嬌羞。

「對呀，我說的又不是你。」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瑜這會笑得格外「燦爛」。

五更的雞鳴將陳瑜從夢中叫醒，芳韻猶存啊。

輕手拉開姜堇的玉手，陳瑜溫柔地看著懷中的仙子，心中默默吐槽上輩子怎麼沒這福氣。在紳士早安吻之後，陳瑜靜悄悄地離開了醫館，隻身趕往烏衣巷。

先前搜集線索是為了自保，如今再探烏衣巷出於私心：陳瑜可以說是異世來客，剛來就牽及命案。如今原宿主願意提供的記憶間接說明這起命案與他有直接關聯，而冥冥中陳瑜感覺自己也對這些命案很感興趣。

弄清真相既是為了讓原宿主安心，放心地把姜堇託付給他，也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的小興奮。

烏衣巷作為屍體發現地點，一定還有值得注意的線索。昨日因為封禁沒有什麼實質性線索，如今自己已有驗屍的好說辭，又是人少的時候，再塞些好處，想必衙役也不好說什麼。

打點了看守衙役，陳瑜終是有機會好好勘察案發現場。

除了巷口疑似人為翻動的青苔，兇手一切處理得十分完美，饒是陳瑜連一隻螞蟻都沒有放過，也再沒有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灰頭土臉地從烏衣巷出來，陳瑜不覺有些失望。之前總認為再完美地犯罪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先前發現的青苔就是很好的證據。但陳瑜現在甚至認為青苔刮痕也可能是某個歇腳的路人無意間留下的。

「竟已經有小販開始賣貨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畢竟自己只是在五更起的，這個時代也會有些商人選擇早起備貨。聽說錢老爺的屍體是三更發現的，說不定周圍的商販會有些線索。

「老先生，你這柿子不錯啊，紅光滿面的！怎麼賣的？」

「呦，客官好眼光，我家柿子又大又甜，五文錢一個，要不買幾個給家裡的小娘子嘗嘗？」

突然昨晚翻雲覆雨的姜堇的姿容浮現在陳瑜腦中，是該回報一下，不然自己再毫無顧忌的索取也不太好意思了。只是——

「五文錢一個，老先生你也太黑了吧。我可聽說這烏衣巷出了命案，誰知道您這柿子干不幹凈。這又是子柿子成熟的時節，比您這便宜又放心的到處都是。」

「哎呦，你可別瞎說，我這柿子是種在城外的，

前天夜裡我連夜採下來的，一直忙到三更才回來，今早收拾好就出貨，怎麼會有什麼髒東西？」

三更？不就是打更人發現屍體的時候嗎？這老頭有料！

「這樣吧，老先生，我看您一個人也不容易。您給我講講您前天夜裡回來時有沒有看到奇怪的人或事，我三文錢一個買您幾個就當開張！」

「前天夜裡——」老者思索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麼，「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我那天夜裡回來的時候還遇到了那死人，他臉色很是陰沉地朝錢府走去了。等我回來收拾推車的時候他滿面春風地回來了，還很是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呢！不過我估摸著他沒去錢府，我出來頂多用了一盞茶，他腳力再快也不能一來一回啊。又過了半炷香地功夫，巷外就傳來打更人的求救聲。」

老者這話讓陳瑜陷入了沉思：也就是說錢老爺在死之前離開烏衣巷去了其他地方，回來之後慘遭毒殺。所以他中途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幹了什麼事是破案關鍵。還有他回來後為什麼又出門了？正是這次出門導致了錢老爺的死亡。最困擾陳瑜的是錢老爺為什麼會深夜出現在烏衣巷，還反覆進出辦事？

想著想著突然頭痛欲裂，記憶碎片湧入：

「真是麻煩陳公子了，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置房的話容易露出馬腳，多虧陳公子尋得這麼好的隱蔽之所。」

「錢老爺言重了，小人不過是盡些綿薄之力。天色已晚，小人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回過神來，陳瑜有點想吐槽原宿主：這是什麼解鎖機制啊，想要解鎖只有不斷靠近真相和線索，才能提供必要的記憶，你要是擺爛這輩子都想破腦袋都別想知道什麼，例如私房錢藏哪了。

「公子，你看這柿子——」老者憨厚的尷尬打斷了陳瑜。

「咳咳，我已經有內人了。」說著，陳瑜厚著臉皮重新進入烏衣巷，留下一臉困惑的老者，好似在說：我讓你買柿子，沒問你家室啊！

陳瑜可不管老者怎麼想自己，自己已經有家室了，怎麼還能亂花錢呢？他現在需要勘察一下記憶中自己給錢萬錢買的房子，裡面說不定會有重大線索。

嗯？怎麼有點像自己包養了錢萬錢？

循著記憶，陳瑜七拐八拐總算來到自己為錢萬錢準備的小別院，尋常人要不是有心，大概率是繞不到這裡的。

錢萬錢放著寬大舒暢的錢府不住，來這小小的烏衣巷幹什麼？

帶著困惑，陳瑜推開了大門。眼前的景象看懵了陳瑜。

院子正中央擺放著一個祭壇，兩邊用血色紅布蓋著，一邊放著牛頭，一邊放著馬頭。祭壇正中央是一隻巨大的銅鼎，其中盛滿了鮮血，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四角有鐵鏈拉扯，吊著一顆火紅的心臟。四周布有引魂幡、招魂鈴等招魂用的道家器物。場面顯得陰森詭異，看的陳瑜隱隱作嘔。想是院中多種的桂花香掩蓋了血腥味，此處才沒有被人發現。

除了院中醒目的儀式裝置，陳瑜在一番探索后除了一些不著掩飾的生活痕迹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發現，這勾起了陳瑜的好奇心：據原宿主提供的信息，錢萬錢不是個相信牛鬼天神之人，這麼噁心的儀式斷然不是他做的。究竟是什麼人會在這麼隱蔽的地方做這種奇怪的儀式？錢老爺是不是回到家中撞見了這個儀式才又匆匆離開，結果還是被人殺人滅口做了祭品？

驀地，陳瑜突然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還有些許的滿足感，沒想到這麼快我就找到了關鍵線索。我可真是個天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