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少年志】2

【番外之少年志】2

墨緘第一次見到褚肆是在皇宮的小抄路上。

因為進宮晚了些,她大跑在小路上,想要從這邊抄近路跑進學堂,否則遲到了免得又挨先

「砰。」

狠狠的撞倒聲伴隨著兩道悶哼響起。

墨緘是直接衝進了那個少年的懷抱,倒下時還將人壓住了。

「唔,真痛。」

墨緘咧咧牙,低叫了聲。

「血!」

被壓在她身下的少年猛地瞪大了眼,在她的身上摸了一手的血。

墨緘低頭一看,可不是自己的血。

她坐起,咧牙笑了。

「抱歉啊。」

「你受傷了。」

小少年褚肆愣愣指著她的腰部。

墨緘嘿嘿一笑,那笑如陽光般直射進滿是陰霾的褚肆眼裡,像一道炸裂的白光。

他傻乎乎的瞅著坐在他身上笑得明媚的小少年。

兩人年紀看上去相同。

因為營養跟不上的原因,大一歲的褚肆並沒有比墨緘長開多少。

墨緘是女孩兒,又因常年訓練,看上去到是比褚肆要壯實些。

「沒事兒,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刀。」

其實是不小心被劃了一劍,她簡單處理過就往宮裡趕了。

沒想到中途又給撞出了血。

看著笑容滿面的少年,褚肆張了張唇,愣是說不出話來。

「咦?」

墨緘看到這張臉,眼前一亮。

漂亮!

褚肆給她的第一眼,除了漂亮,沒別的形容了。

「糟了!」

沒等褚肆說話,墨緘從他身上起來將人拉起就跑。

褚肆喘著氣跟她跑,那雙烏沉的眼死死盯著兩人緊緊相扣的手,異樣的溫度從這個少年的手傳遞過來。

少年的手並不如何滑膩,甚至是能感受到上面繭子的厚重。

褚肆雖不太懂,可也知,只有吃過苦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東西。

可眼前這少年和他一般大,怎麼會……

視線順著她細瘦的腰看去,那上面,是觸目驚心的血紅。

他幾次試著張唇提醒,每次都沒能出聲。

好不容易跑到書堂,褚肆急喘間聽到太傅厲聲質問,「墨緘,今日怎麼遲了。」

「先生,我被人揍了,看!」說著還笑嘻嘻的將自己的傷口露出來。

太傅看了倒抽一口涼氣,其他學子也是一驚。

「快傳太醫!」姬無舟嚇得魂都飛了,顧不得禮儀,趕緊跑出門去叫喚起太監。

「阿緘!你怎麼樣?誰敢傷你,讓我替你收拾了他。」

「好大的膽子,天子腳下,竟還有這等喪盡天良的歹人,此事絕不能故息,太傅,此事畢竟稟報皇上……」

被晾到了一旁的褚肆愣愣看著被眾星捧月的墨緘。

墨緘。

原來他叫墨緘。

此後,墨緘的這個名字一直出現在他的耳朵,甚至是視線內。

即使那張臉白得嚇人,少年在他的眼裡,依舊是笑嘻嘻的。

彷彿是個不知疼的人。

墨緘這一打岔,到是把褚肆的到來給抹滅了。

有了墨緘的解釋,旁人到是大鬆了口氣。

之後的數天,褚肆並沒有看到墨緘,而他也無法融入這個圈子。

褚肆沒有朋友,沒有關懷。

突然被那少年如此親密的對待,讓他記進了心裡。

盼望著少年的到來。

這天,褚肆如舊的跟著眾皇子,富家子弟下學出來。

遠遠的看到那離開數日的少年。

他的臉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紅潤,看上去很精神,只是發梢和衣裳有些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過來。

為首的姬無舟大步跑上去,輕叫:「阿緘!」

「阿緘!」

其他人紛紛圍上去。

唯獨他,遠遠的看著那張耀眼的笑臉半分也不敢靠近。

顯然,墨緘已經忘記了他。

墨緘只是朝他這邊看了一眼,在期待中,墨緘的眼神並沒有停留。

「無舟!」

別人都稱一聲殿下,唯獨墨緘才與姬無舟稱兄道弟,好生親熱。

褚肆有些嫉妒。

但他沒有多停留,而是獨自轉身走了。

在他黑暗的生活里,墨緘的出現,成了他那一道光。

不可抹滅的光。

再次碰面,是在校場。

武師在測他們的箭法。

褚冶向來與他不對,中場時竟然射偏,直飛他這邊過來。

他根本就躲不及。

一道瘦小的身影極快的撲到他的身上,那支箭險險的扎進了墨緘的發上。

場上發出一陣驚呼聲!

「阿緘!」

褚肆傻愣愣的看著再次往他身上撲倒的少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褚冶,你相殺了阿緘嗎?」有人憤怒的大吼。

褚冶愣愣道:「我沒有要殺他……我,我只是……」到底只是十一二歲的孩子,出現這樣的反轉,一時有點慌。

姬無諶站到前面,「三皇弟,褚冶並非有意,是墨緘突然衝過去擋箭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要是阿緘有事,他就永遠不要出現在宮中。」姬無舟放下狠話,走過去將墨緘拉了起來。

墨緘將腦袋上的箭拔了下來,哼了一聲,然後笑眯眯的看著褚冶。

那隻手突然一抽過弓,認弦。

噗嗤一聲,箭凌厲的飛向褚冶。

「啊!」

褚冶被嚇得一屁股坐了下來。

「哈哈哈!」周圍看到他出洋像,鬨笑了出聲。

武師站在一旁,看到墨緘沒事鬆了口氣。

「你太過分了。」

有站在褚冶這邊的人指責笑盈盈的墨緘。

「是他學藝不精,我允許他來挑戰!」墨緘囂張的將手裡的弓丟回了兵器架。

「你……」褚冶又氣又怕,臉都漲紅了。

褚肆從地上爬起來,盯著站在前面的瘦削背影,突然,他下了一個決定。

墨緘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救了褚肆的事放心上,轉身就將這事給忘了。

因為對她來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褚肆一聲不吭,連道謝都沒有。

導致兩人都沒有再說上話。

武師過來提醒大家,這才制止了後面的事發生。

可是後來的兩天,褚冶被揍了。

聽說他竟敢和墨緘比劍,被傷了手。

墨緘又直接棄了劍,揍人!

是真的揍!

這些不光是褚肆聽到了,還看到了褚冶那張揍成豬頭臉。

他覺得解氣。

「阿緘,今日我們要到郊外射獵。」

站在樹下的褚肆聽到後面的聲音,不由回頭看去。

果然,看到姬無舟笑著迎上墨緘,兩人并行低語著什麼。

射獵的這天,褚肆不善騎馬,被摔得渾身疼痛。

他這個洋像幸好沒人看到,他想遠遠的跟在墨緘他們身後,後來就散開了。

深入密林,就找不著方向了。

褚肆在裡頭亂轉。

突然,前面的密叢處傳來一陣噼里啪啦響,是枯草被重力踩踏才發出來的聲響。

看到一隻黑熊出現在眼前時,褚肆腦子有點空。

他身上這點三腳貓功夫,根本就不足以應付這隻黑熊。

「閃開啊,笨蛋。」

聽到這個清脆聲,褚肆下意識的轉過身去看。

眼前一花,他整個人被人從馬背上沖了下來。

兩人在草叢中滾了幾個來回,褚肆還尚在發愣中,墨緘已經像只豹子般躥了起來。

「喂,幹什麼呢,快跑啊。」

跑出一小段距離的墨緘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跑回來又將人一拉就跑。

嘴裡一邊責怪:「你這人怎麼就傻愣愣的讓熊吃你?你以後還是不要進這麼危險的地方了,萬一丟了性命,你爹娘可有得哭了。」

「我……」沒有讓熊吃。

褚肆剛想辯解,前面就躥出一道身影。

「阿緘!你沒事吧!」

抓緊褚肆的手被鬆開了,墨緘對馬背上的姬無舟道:「我把馬棄了,你下來,讓他先騎馬出去,我們去引開那頭大傢伙,不然跟著出去傷及了無辜。」

「好!」

姬無舟二話不說,下馬就把馬韁交給了褚肆。

兩人連一眼沒看褚肆,攜手往林子里跑。

褚肆捏緊了手中的韁繩,垂下頭顱,那雙眼暗沉暗沉的。

緊緊用力,手中發出輕微的咯咯響。

這麼弱,怎麼讓他注意。

這麼弱,怎麼保護在意的人。

這麼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他實在枉活。

因為弱,所以墨緘從來沒有正眼看他;因為弱,他連留在墨緘眼裡的資格都沒有。

莫說是是保護家人了,就連他自己也無法保護。

從密林出來后,他一直在等他們回來。

果然。

墨緘沒有讓他失望。

姬無舟笑著一邊誇讚一邊走出來,「阿緘,你太厲害了!竟連熊也能殺死,今日的收穫可頗豐啊!」

周圍的少年都圍了上去,從褚肆的角度看,歡喜有之,嫉妒有之……

墨緘再次將他忘了。

褚肆並沒有意外,此刻,他全心全意想著的是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

墨緘又是幾日沒進宮了。

後來聽說墨大將軍將墨緘帶走了,直到一年過去了,那個人才重新回到他們的視線。

墨緘又長大了一些。

褚肆遠遠的看到他身邊跟著個漂亮的小姑娘,和姬無舟他們笑哈哈的打成一片。

但他總感覺不一樣了。

年紀這樣小,墨緘就已經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情緒。

褚肆從來沒有見過他笑以外的表情,或者說,墨緘從來不會表現出來。

小小年紀,實在令人佩服。

因為他見過很多次,墨緘身上總是帶著傷,即使昏去,墨緘的臉上也會帶著笑。

這樣的人很能吃苦。

褚肆無法想像,當有一天那張笑臉被打碎時,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不,他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當天夜裡,褚肆偷偷出了府。

來到了一處荒廢的小屋,裡面已經有一名老者在等著他了。

褚肆抿著唇看著背對著他的老者,「現在可以教我更多了。」

「小孩子不要那麼嚴肅,都這麼久了,怎麼還學不會說話。連個笑臉也沒有……」老者抱怨。

「我不想浪費時間。」

「嘖。」

老者無奈,示意褚肆坐下。

褚肆乖乖坐下。

「跟著我念心法……」

這晚上,褚肆一直留在小屋。

直到天泛魚肚白才離開,匆匆入宮。

路上。

褚肆單獨遇到了匆匆進宮的墨緘。

「誒?你不是……」

「褚肆。」

褚肆鼓起勇氣,憋著氣說出自己的名字。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笑成那樣,分明是沒有記得有他這麼一個人。

褚肆抿了抿唇,轉身大步往宮裡趕。

「等等我!」墨緘趕緊追上,「以前怎麼沒發現宮裡來了個漂亮小子。」

漂亮小子:「……」

褚肆加快步伐。

「等等嘛,看在你長得漂亮的份上,諾!給你的!」

墨緘一隻手伸過來,拿起褚肆的手將一條粉色的髮帶送到他的手中,沖他咧牙笑了:「這個很配你!」

說著,還收了收他的手。

兩隻手,握了握就分開。

褚肆一抬頭,就看到她飛奔離開的背影。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被戲耍了。

這髮帶,他在那個叫寄淺的姑娘身上見過。

那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孩子,很討人歡喜。

自然,也很得墨緘的歡喜與保護。

褚肆將髮帶丟掉了,大步追上。

最後他還是晚了一步,被太傅罰了。

因為他遲疑的那會兒。

而惡作劇的人,完全將他拋之腦後了。

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剛才捉弄了人,還害得他被太傅罰抄書。

後來的多次相碰,墨緘還沒有來得及和他再進一步,再一次,墨緘被墨大將軍帶走了。

之後的兩年裡,他們就沒有看到墨緘。

只是偶爾能從姬無舟與旁人談起時,才知道原來墨緘是去了邊關,而墨緘與姬無舟有書信往來。

有好幾次,褚肆偷了姬無舟閱過的信件。

躲在暗處,看著墨緘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邊關風情以及兇險。

還有墨緘有意無意的向姬無舟抱怨的語句,每每看到這裡,他總是想要撕掉好不容易偷來的信件。

那個少年……一直沒記住他。

他不懂。

兩人之間的接觸並沒有比誰少。

可墨緘卻偏偏記不住他,這讓褚肆懊惱。

兩年來,褚肆也偷偷學了不少的東西,更試圖讓自己在褚家站穩了腳。

即使再困難,一想到少年臉上那抹笑,他就有了足夠的力氣去支撐自己。

這一年,褚肆才十二歲。

墨緘從邊關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褚肆第一時間就是想要奔到墨府去看她。

可他忍住了。

墨緘一回到京都,就聽說大姐墨雅要準備許人家了。

心中好不舍,和墨雅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被從宮中回來的墨大將軍提走。

依墨大將軍的意思,即使是回了家,也不能有半點的鬆懈。

在墨緘後面的人生里,依舊充滿了水深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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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錯之權相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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