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徐悲歌
貞觀元年公元627年
李世民於玄武門射出一箭,這一箭擊中了命運的齒輪,強行讓它修改了滾動的方向,大唐也出現了一位野心勃勃的雄主。
而這一箭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比如此時正於長安東市混跡的市井賴子徐悲歌。
東市鼎鑫酒樓傳出一陣嘈雜聲,隨後一身著粗布麻衣的玉面少年被兩名小廝駕著扔了出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徐悲歌!我們雲掌柜的說了,你若是再來混吃混喝掌柜的就要將你扭送官府,到時使點銀子讓官府把你流放嘍!」小廝叉著腰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扭頭回了酒樓。
「哬呸!遭瘟的小寡婦,想讓小爺出賣色相委身於你,做夢!」
徐悲歌從地上爬起,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步往南邊的賭坊走去,徐悲歌本是山大王的兒子,可這山大王老爹非讓他讀書習字。
終於在一次將教書先生打了個半死之後,徐悲歌趁著夜色帶著一大包金銀珠寶跑出了山寨,在外遊歷幾年後來到長安安家落戶,想著憑藉自己超前的知識大賺一筆,混個富可敵國然後接老爹老娘來享福。
只可惜好景不長,一大包金銀珠寶剛剛換了一間三進院的大宅子就遇上李世民兵變,一夜之間徐悲歌被亂軍洗劫,除了一塊藏在底褲里的玉佩無恙外,大宅里裝燈油的黃銅燈盞都被洗劫一空,這才讓徐悲歌混到了這種地步。
東市街口,兩名威武的大將軍騎在馬上竊竊私語,身後的士兵在兩人周圍持劍矗立,為兩人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讓兩人放心交談。
「這,便是當年徐大哥說的離家出走的兒子?都說虎父無犬子,徐大哥可是連陛下都佩服的英豪怎的生出這般兒子!」
「應當就是他了,年紀身形還有手腕上的胎記都如同徐大哥所說一般!怕是,怕是從小沒在膝下教養才讓性子有些不著調,去拿了他細細問問吧。」
話音剛落,兩名士兵如利箭般竄出去,一把按住徐悲歌將他按在地上,掏出繩子反綁雙手扛到了兩位將軍面前。
「軍爺!找小的有什麼事嗎?」徐悲歌嬉皮笑臉的蹲在地上看著眼前兩名大漢,心臟已經開始瘋狂的跳動,難不成是老爹的寨子讓剿了,然後要誅九族?
但是自己跑了這麼多年,這群人是怎麼找到自己的?這不科學啊!
「名字,籍貫,年紀!一一說來!」
「徐悲歌,河南道洛陽人,今年剛剛是舞象之年!」
「你爹可是叫徐北疆?」兩位將軍神色大震,找到了!真的找到了!當年之恩終於有了報答之人。
「家父確實叫徐北疆,但不是土匪小的也沒沾過人命兩位軍爺是不是找錯人了,要誅九族也輪不上我啊!」徐悲歌苦著臉說道,心裡已經在盤算著一會到了官府該如何脫罪了,見到老爹老娘是相認還是裝不認識,或者當場背幾首詩讓大官看中,順便給老爹老娘也脫個罪。
「好大侄兒!俺老程終於找著你啦!」程咬金跳下馬背一把抱住徐悲歌,伸手直接將捆住徐悲歌雙手的繩子扯斷。
「侄兒,你這些年流落在外受苦了!」尉遲恭也跳下馬背摸了摸徐悲歌的頭。
「什麼情況?兩位將軍是?」徐悲歌一頭霧水,難不成老爹跟著李世民造反了?不然這兩個將軍為啥叫自己侄兒,老爹的眼光挺好哇!這麼一來自己以後豈不是可以當紈絝公子哥了?強搶民女的那種!
「本將尉遲恭,這是你咬金叔!」
「嘿嘿!尉遲叔!咬金叔!」徐悲歌嘿嘿傻笑,尉遲恭程咬金可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他們親自來找自己,看來老爹的地位不低啊!
「好大侄!跟叔見陛下去!」程咬金微微仰頭鼻子有些酸楚。
「見陛下?」
「有些事陛下會親口告訴你!」尉遲恭提起徐悲歌直接放到了馬上,隨後駕馬急行兩騎輕騎很快到了玄武門之前。
「兩位將軍,已經過了入朝時間,暫且稍待末將去通報陛下!」守著玄武門的禁軍統領攔住了三人,行了一禮之後便要轉頭進宮。
「陛下密令在此!速開城門策馬入宮!」尉遲恭掏出一份密卷扔到禁軍統領懷中,隨後一鞭子打在了馬屁股上。
「快!開城門!快!」禁軍統領搶先一步騎上一旁的馬朝太極殿趕去,普通的聖旨乃是玉軸、黑牛角軸、以及貼金軸,可此次的密旨竟是紅軸。
紅軸聖旨禁軍統領從未見過,可聖旨的材料和兩側雕刻的龍頭卻是貨真價實,這代表這份聖旨是真的,並且陛下確有十萬火急之事,絲毫耽誤不得!
「駕駕駕!」三匹快馬在宮中橫衝直撞,引來不少宮人側目。
皇宮是莊嚴肅穆的地方,除上朝的宰相以及皇家中人外誰敢騎馬,更何況如此策馬奔騰了,不將宮禁放在眼中這可是欺君之罪,管你什麼大臣為大唐立了多少功那都是要殺頭的。
太極殿內,群臣正討論著什麼事情,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亂鬨哄的一片。
龍椅之上坐著一冷麵男子滿臉嚴肅,好像是覺得有些煩悶,不住的在鼓搗手中的玉璽,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群臣,很是無聊。
噔噔噔~一陣馬蹄聲響起,隨後太極殿外傳來一陣嘈雜吵鬧之聲。
「讓他進來!」李世民臉色一沉,禁軍統領於宮中騎馬還要闖朝會,若是前線有急報方是尚可,若是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決不可輕饒。
「報!程將軍尉遲將軍歸來!」禁軍統領雙手舉著密旨跑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李世民本還有些慍怒,見到那紅軸密旨才慌忙起身大聲問道:「只有他二人?」
「還有一少年!」
李世民腦中轟的一聲,身子搖晃了幾下才站起來,快步跑下高台:「快讓他們進來!」
隨著李世民的大喊太極殿外站立的三道人影才被放了進來,看著眼前那個單薄的人影緩緩走進,李世民眼眶不禁一紅。
當年自己在河南道與王世充大戰之餘,帶著程咬金和尉遲恭出外狩獵,不幸被王世充的軍隊發現在重傷瀕死之際便是徐北疆救了自己。
那道身影便如同現在一般,從遠處緩緩走近帶著自己殺出重圍,身高一樣肩膀的寬厚一樣,就連樣貌都有九分相似。
「像,真像!像朕的北疆兄!」李世民上前抱住了徐悲歌。
「草民,參見陛下!」徐悲歌後退一步,眼前的這位皇帝總讓徐悲歌覺得有些懼怕,或許是他身上上位者的氣息太過濃郁。
「稍等,今日早朝便上到此,退朝吧!」李世民臉色一變轉過身去看向群臣。
「陛下!今日朝政還.....」魏徵上前一步,雖不知李世民為何如此激動,但今日的朝會還未討論完,自然不能退朝。
「滾!今日大喜,朕不想發怒!」李世民臉色沉下來,走到魏徵身前冷聲道。
「魏夫子,我家新到了好茶,去我家飲茶!」魏徵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房玄齡拉走,群臣也一窩蜂似的跑出了太極殿。
「家父沒在場啊?擱外面打仗呢?危險不?」徐悲歌四處張望了一番,沒發現老爹的身影轉頭向程咬金問道。
「孩子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沒歸家了?」李世民遲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告訴他這個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