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
今夜的雍家王府裝扮的格外光彩,處處可見盛裝打扮的青年男女,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可唯獨她不同,渾身上下除了散發出的漂亮優雅氣息,還有害羞和一絲恐懼。
女孩眼神躲閃,彷彿生怕周圍人會注意到她。
「舅媽,我可不可以換一件衣服,這裙子……我不喜歡。」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身上絲滑的禮裙,粉白漸變色把肌膚襯托的更白了,天鵝頸上掛著一根纖細的鎖骨鏈。
凌初一,xx大學大四學生,8歲的時候父母因為一氧化碳中毒雙雙離世,唯一的舅舅收養了她,跟著她一起去舅舅家的還有他們家所有的的遺產。
今天雍家王府舉行了一場青年晚宴,來的都是些富家子女,其實也是暗戳戳的聯姻現場,有些是被父母逼迫來的,有些真的是過來找金龜婿或者能娶到富家千金平步青雲的,也有些只是來玩玩的,只有她是被舅媽逼來的。
「一一啊,你穿這件裙子特別好看,你可是今天全場的焦點,你舅舅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舅媽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好人家不僅後半生能夠幸福,也能有個得力助手可以幫襯你舅舅。你看今天來的都是富家子弟,家境都是殷實的,舅媽會給你好好把關的。」舅媽看視是為她終生的打算,其實主要是在給她物色「財郎」。
其實這件粉白漸變色禮裙,她是很喜歡的,但是卻成為了嫁進豪門的敲門磚,卻無比的厭棄了。在校4年都沒有談過戀愛,不是因為沒有追求者,是舅媽不讓,也是害怕也是恐懼。
她們兩個人的對話被吧台邊穿著高定襯衣的男人收入耳中,但是男人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只是悠哉的喝著手裡的雞尾酒看著遠處的風景。他來這裡不是為了找對象,完全是被朋友騙來的,本打算即刻就離開的,只是看著風景不錯,加上也沒什麼事就乾脆坐一會再走。
自打進了舅舅家門,舅媽說什麼她都是唯命是從,幾乎不敢背叛,哪怕她不喜歡,不願意,甚至討厭她也不敢說出來,只是默默承受,因為寄人籬下只能任人命之。
這時舅媽望向不遠處的男人立馬眉開眼笑,連忙拉著她走了過去,一臉堆笑的說了一句「張董~」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大肚腩腩甚至還有點地中海的男人,男人手裡夾著雪茄,看見她過來立馬笑出了金燦燦的大虎牙。
「久等了久等了。」隨後看著身旁纖細的小姑娘,兩眼直直放光。
「一一啊,你今天真漂亮。」說完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嚇的她連連後退。
舅媽忙拉住她「一一,這是上次來我們家吃飯的張叔叔,你不記得嗎?」
她怎麼會不記得?就是這個男人上次強行親了她的手,她用力的洗了十幾遍,手都搓出血痕了都覺得噁心,怎麼會忘記。
但是還是叫了一句:「張……張叔叔好。」
她躲閃著不和他對視,他如豺狼般的眼神發著綠光,這要是旁邊沒有人,怕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誒,真乖,一一啊,餓了沒有啊?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你喜歡吃什麼儘管說。」說完又想上下其手,一一靈活的躲開他的手,也靈活的躲開舅媽的手,連連退後了好幾步。
舅媽眼睛縫都快看不見了,滿臉寫著慾望兩個字,她拉起一一的手。
「你看張叔叔對你多好啊,他可喜歡你了你可得多陪陪張叔叔。」
「我……我不餓。」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寫著拒絕以及逃離,可是她卻跑不掉,走不開,她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張董遞給舅媽一個眼神,舅媽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公司那裡我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一一啊你好好陪著張叔叔玩哈,舅媽先走了。」
此刻她在這裡完全就是影響他,對付這種清純小姑娘他太是得心應手,相反要是有外人在的話,很多話就不好說了。
「舅媽,舅媽,你別走,你別走舅媽。」她的雙手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彷彿雙手要是鬆開一點,就要掉入萬丈深淵。
舅媽連忙扒開她的雙手「你陪張叔叔聊會天,這裡這麼多人呢,你好好玩一會,張叔叔喜歡你,你多陪陪他哈,公司真有急事,舅媽先走了。」
費勁吧啦的甩開了她的手,腳上像抹油似的離開了。
她心冷了,眼眶瞬間紅了,她知道舅媽是故意的,平時也不怎麼見她處理公司的事情,何況又是這個點,能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非要她去處理不可?可是她卻不知如何反抗。
看見舅媽走了以後,發著綠光的他更是一副急不可奈的樣子。
「一一啊,快坐下來,快點嘛。」順勢就去摟上了她的腰,她嚇得連忙往後退,卻撞上了結實的胸膛,她胳膊都撞疼了,可是被她撞的人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那人順勢扶住了她,等她站穩后又連忙鬆開手。
「一一,你在這裡啊,找你半天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張既精緻又陌生的臉,只見這個男人連忙給她使眼色,她有點懵,但是立馬就明白了,是給自己打圓場的人,立馬回應「是啊,我也等你半天了。」說話時的聲音都顫抖了。
張董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立馬換了一副諂媚的笑容。「這不是亓總嗎?亓總,好久不見啊,怎麼您也有空來這裡坐坐?」
男人的精緻的臉上掛著笑容「張總說笑了,我是來找一一的,我跟她約好了,那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諂媚的笑容立馬消失了,轉瞬即逝的不屑,隨後臉上又掛著官方笑容,畢竟一個職業圈子裡的人,為了個小丫頭給得罪是不值得的。
「真是太巧了,張總也認識一一啊?你們是?男女朋友?」
一一連忙反駁道:「不···不是,我們是好朋友,今天約了吃飯,時間到了,我們先走了,再見張叔叔。」
都不給男人問下去的機會,她死死的拽住男人的胳膊頭也不回的走開,此刻在她眼裡這隻手就像救命稻草一般,她只想逃離這裡,逃離這個讓她又噁心又害怕的老男人。
張董連忙說了一句:「誒,亓總,下次一起吃飯啊。」
男人回頭「一定,我做東。」
一個圈子裡的人,他即使在看不慣也要裝裝樣子。
看著他們兩個走遠之後,張董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一隻手拿出手機打通了一一舅媽的電話,一隻手死死的握住口袋裡的東西,抓的口袋裡的塑膠袋吱吱作響。
她拉著這個男人一直往前走,連遲疑都沒有遲疑一下,男人見周圍沒有人就立馬停下。
「可以了,這裡沒人了,他也沒追上來。」
她這才停下腳步,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又仔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
「謝謝你替我解圍,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看著她如釋重負的樣子,也有點慶幸,如果不是遇見他,如果沒有人給她解圍,那接下來的結果會怎樣呢?不免讓人唏噓。
「我剛剛在吧台無意聽見你們談話了,我看你那個舅媽的意思是想把你送給那個張董啊,他的年齡能做你爸了吧?明擺著他們兩個人是一夥的,我救得了你一時,救不了你一世啊,你要是真的不願意你自己要想辦法啊。」
她低了低雙眸,其實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已經畢業了,舅媽天天催著讓她回家住,以前是從來都不會的,就是因為這個張叔叔最近來家裡勤快。她知道舅媽是什麼意思,她不能答應,可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拒絕。
「我叫凌初一,你叫什麼名字?」
薄薄的嘴唇里出來淡淡的三個字「亓言之。」
「謝謝你,我先走了。」轉身就準備離開。
看著她失落的背影,不免產生了同情。「凌初一,你是要回家嗎?我猜他已經給你舅媽打電話了,如果你舅媽在看見你再把你送到他身邊去,就不一定我還能救上你了。」
「我回去告訴我舅舅,我……」
剛想說,舅舅會幫自己,可是又想,如果真的會幫,上次當他面親她手的時候就會制止了,可是舅舅還是很疼自己的。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欲言又止。
「如果你舅舅真能幫助你,你覺得你舅媽還敢這麼做嗎?」
雙眸失神,過了許久才擠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我舅舅很疼我的。」
笑容轉瞬即逝,多的是可憐,是無助,是心酸。
見狀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就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如果你遇到困難是你解決不了的,你可以打給我,我儘力幫你,如果你不相信我,記住,報警!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舅舅舅媽靠不住的。」
看著這張黑色的名片,在看著他正直的眼神,真是可笑,朝夕相處的舅舅舅媽還不如第一次見面的外人。
「謝謝你。」
看著纖細的背影逐漸遠去,手機震動才把他心神拉了回來,看了看手機備註是媽,直截了當的掛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學校,畢業了,意味著就要永遠離開這所學校回到舅舅家了。
剛到宿舍,手機震動個不停,知道是舅媽打來的,不想接可是又不得不接。
手機一接通,劈里啪啦的一大堆的話就傳入耳朵。
「你去哪裡了啊?你張叔叔說你跟一個男的走了?那男的誰啊?你現在在哪裡啊?」
「舅媽,那,那是我朋友,我現在在寢室收拾東西,我回宿舍收拾行李。」
本來想藉此機會發一頓脾氣的,但是聽見正收拾行李就咽下去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能得罪她。
「哦,行吧行吧,那你收拾吧,明天回來再說。」
她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現在心裡亂成一團,明天回家是否意味著入狼口不得而知。
「誒,一一你回來了?你今天沒去公司嗎?」於莎莎拖著著她新買的密碼箱走了進來「你看,網上買的情侶款,好看嗎?」
她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好看,我今天休息,後天上班。」
於莎莎擺弄著她心愛的密碼箱「一一,我準備跟我男朋友同居了,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結婚啊?」
看著一臉憧憬的她,幸福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一一最好的朋友是她,最羨慕的人也是她。
「你跟葉航的感情那麼好,那麼穩定,肯定能恩恩愛愛白頭到老的。」
從大一於莎莎就跟葉航在一起,四年了,一次架沒吵過,每天都膩在一起,羨煞旁人。
「小嘴真甜,好了不跟你說了,收拾東西了,葉航還在樓下等我呢。」
她坐在床上擺弄著她手裡的名片,突然看到名片下面一排字,瞳孔立馬放大「正言控股集團有限公司ceo?」這……這不是自己實習的公司嗎?今天救自己的是自己老闆?不會吧?那這個世界真的這麼小嗎?
撩開床簾看向床下正在收拾東西的莎莎。
「莎莎,你知不知道我們公司的ceo是誰啊?」
莎莎停下了手裡的活「嗯……好像是姓亓……亓什麼來著,好像長得還挺帥的。」
她又連忙追問「可是我聽說,40多了吧?」
「好像是,但是聽說看過去不像40,有錢老闆保養的好。誒,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哦,沒事,就是隨口一問。」看了看手裡的名片,又想起剛他說的話,立馬把名片放到手機背面用手機殼壓住了。
本來還在懷疑那個男人的用心,怕是什麼人販子之類的,但是現在完全放心了,一個上市公司的老闆還會看中她什麼,想到這裡心裡兩房在打架,一邊希望舅舅舅媽不是這樣的人,一邊又希望如果真的發生了,他真的會第一時間來救她。
她跟於莎莎學的都是金融管理,所以兩個人也在同一家公司實習,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巧,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情劇,又發生在她的身上。
放眼看著宿舍,其餘兩個舍友都搬走了,莎莎明天也要和自己男朋友去住了,只有她,只有她無歸屬,只有她害怕回家。
亓言之回到家裡也是心事重重,他在想著這個姑娘以後的結局,如果這麼一人畜無害的小姑娘真的被人當作物品送出去的話,那該多悲哀。又想想宴會上的張董,一個毫無素質的暴發戶,性格和面相一樣的油膩不堪。
想到這他的頭更疼,他又能怎樣呢?社會就是這樣的,有的人生在起跑線上,有的人就落後十萬八千里,哪怕就是坐著火車追也要追好幾年才能到達別人的起點,都說老天是公平的,這句話好像對人層階級無效。
深夜,毫無睡意,看著這張黑名片,她的心裡真的是波瀾不斷,上一次這樣失眠還是為了大學的學費,但是最後還是舅舅給解決了,如今卻又該如何解呢?如果他真的把她救出去了她又該何去何從?舅媽真的就會放過她嗎?如果他沒救上她呢?她往後的人生又是怎樣呢?
突如其來的驚醒,她滿頭大汗,看著一旁睡的正香的男人她遲鈍了好一會,反應過來是做噩夢之後,她靠在他的身邊,拿起他重重的胳膊然後躺上去,緊緊的抱住他。
男人順勢也抱緊了她,眼睛依舊是閉著的,輕輕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她嘟囔著嘴委屈巴巴的說道:「張張,我剛剛做噩夢了。」
一邊說還一邊猛的往他身邊靠,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別怕,那是夢,我在這呢。」
說完順勢還親了她一下,江夢初這時候才肯安穩的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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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