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接風

送完書，我邊下樓梯邊對著喬芋眠說：「辛苦你啦眠寶，你先回家吧。」

「哎呀沒事兒，那我先走啦，揮揮！」喬芋眠蹦噠到前面去了。

隨後轉頭，挑眉：「今天謝謝了。」

張驌暄笑著，故作思考：「真想著謝我啊？請我喝可樂吧。」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想的美。」

「真無情。」

到了校門口，我停下腳步朝他揮了揮手：「拜拜。」

張驌暄回問：「等人？」

「是啊，趕緊走吧你。」

「翻臉不認人，拜拜。」

校門口聚集的人陸續離開，進出的人也漸漸少了。

過了一會兒，才看到許常安和程皓文一前一後跑著出來，遠遠的朝我揮手。

我也踮起腳，笑容滿面地擺擺手。

許常安先跑到我的面前，氣喘吁吁的：「等多久了？」

「沒一會兒。」我從書包里翻出一包紙巾，抽了兩張。

程皓文也趕上來了，同樣累得雙手撐膝蓋。

一手拿一張，遞了過去：「你們這麼著急幹嘛？」

許常安接過：「怕你等太久啊。」

程皓文抬眼，看到了我遞過去的紙巾，拿著擦了擦汗，直起身子，接話：「對啊，你等太、太久，生氣了怎、怎麼辦？」

「我像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我看到眼前的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不像。」

這還差不多。

我在心裡嘀咕著。

又是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你就是。」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許常安就推著我往前走：「好啦好啦別說了，走吧，待會兒晚了就不好了。」

我也就沒再多想：「行叭。走，沖！」

「安安哥哥，你們的課難不？」

許常安：「你可以看看課本體驗一下。」

「作業呢？」

程皓文：「書包在這呢，待會兒再給你見識見識。」

許常安：「放心啦，菸菸，你這麼聰明，肯定學得會。」

程皓文：「對啊，畢竟你可是學奧數的人吶。」

「要是像你們說的這樣就好了。」

突然，許常安和程皓文對視，兩個人點頭，撒腿就跑。

「最後一個到的人坐中間！」只剩下許常安的一句話飄散在空中。

定睛一看，嚯，這倆人跑出去老遠了：「你們就是在針對我！」

我邊跑邊抗議。

我暈車，屬於一坐上車，還沒發動就想吐的那種。

我遇到車，毫不誇張地說是沾車就睡。

安安哥哥還好，皓文哥哥也暈，不過比起我來算好的。

他倆一直在我的視線範圍內蹦噠，怎麼追都追不著，跑累了就歇著，我一停下，他倆也就跟著停了。

為了不讓阿姨她們等太久，我只好快步走，跑跑走走，總算快到了。

兩位哥哥站在終點等我，我跑過去，看見了他們其實沒有過線，等著我第一個衝過去。

在他倆的滿臉笑容中，我腳步一轉，直接撲進了剛從樓梯口出來的小琴阿姨懷裡。

「琴姨～兩個哥哥欺負我…」

我看著不遠處兩人瞬間僵硬的表情，忍不住偷笑。

束琴一聽，這還了得，趕忙輕拍我的背，細聲細語：「沒事沒事，菸菸乖，琴姨幫你教訓他們。」

許常安兩人對視一眼，完了，要涼。

於是默契地悄悄轉身，準備開溜。

束琴哪裡會放過他們：「站住！」

許常安看著自家母親大人一臉嚴肅，眼神兇狠的模樣，趕緊打著哈哈開口：「呵哈哈，媽媽，怎麼可能呢？你聽我解釋啊……」

「嗯嗯…對…」程皓文用力點頭附和著。

話還沒說完，直接被打斷。

「解釋什麼解釋，菸菸說你們欺負她了，那就是欺負了，我管你什麼理由。」束琴厲色。

兩人被嚇得虎軀一震。

這下倒是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了。

奶奶趕忙站出來：「好了好了，孩子們鬧著玩呢。」隨後轉頭看著我，佯怒：「菸菸，可以了。」

我笑嘻嘻地從琴姨懷裡抬起頭，眉眼彎彎：「琴姨~比心~」

束琴噗嗤一聲笑出來：「就你這個小鬼頭會逗我開心。」

許常安和程皓文長呼一口氣，逃過一劫。

許康平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向我跑過來，肉乎乎的小手拉住我的食指：「姐姐~」

我低頭，看著他軟乎乎的模樣，心都化了。

許康平是安安哥哥的弟弟，今年三歲，小名康康。

彎腰，一把抱起：「康康，想姐姐沒？」

「嗯。」圓滾滾的小腦袋用力點頭，兩隻白嫩嫩的小胳膊圈住了我的脖子。

又乖又萌，三歲的康康也有近三十斤，要不是實在騰不出手，我非得狠狠rua一下不可。

琴姨笑著：「這孩子，就喜歡黏著菸菸。」

程皓文的媽媽郭柔婷也站到束琴身旁，擺擺手：「好了好了，大家都上車吧。」

婷姨是江南女子，氣質溫婉。

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用這句形容最合適不過。

程叔叔的車是七人座的，四個老人坐這輛，我們幾個孩子坐琴姨的車。我抱著康康，坐在後座靠窗的位置，閉目養神，嘴裡還哼著歌。

路程不遠，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是一家湘菜館。

大家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幾個話題同時進行。

琴姨和婷姨聊時裝和護膚，兩個叔叔討論工作和時政，幾個老人也在拉家常，大家各聊各的，時不時話題統一一會兒。

當然了，我們小孩子也聊，不過更多的是專註於菜品。

菜品是一式兩份的。

服務生端上一道菜，哇塞！麻辣小龍蝦。我直勾勾地盯著，就差兩眼放光了。

許常安看到我這副饞蟲模樣，失笑：「誒誒誒，口水要掉到碗里去了。」

我瞥了他一眼，哼，這麼拙劣的謊話怎麼可能騙得到我。

程皓文也戴上手套拿了一隻：「行了，常安你就別逗她了。」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許常安將手中剝好的小龍蝦放到我碗里。

「嘿嘿。」我夾起那塊蝦肉，一口咬住：「好吃！」

程皓文也剝了一個：「好吃這裡還有。」

束琴夾起一小塊雞蛋吹涼遞到康康嘴邊，看見這一幕，笑意濃濃：「看來這兩個哥哥還是會照顧妹妹的哦。」

一時間，大家都笑了起來，許康平窩在媽媽懷裡，一臉呆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看見我們笑，自己也「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露出幾顆新長出來的小牙，可愛極了。

程叔叔望向自家兒子，面目不似往常那般嚴肅：「皓文啊，學業可不能落下來了。」

程皓文成績不差，班上六七十名同學中穩坐前十。

可程叔嚴厲，總覺得他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導致父子兩個關係一直不怎麼好。

程皓文像沒聽見似的，還在專心剝蝦。我拚命給他使眼色，這傢伙愣是裝看不見，甚至還微微笑了笑，說了句：「多吃點。」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說話。」

他還是沒打算開口，我悄悄看了下大家的反應，餐桌上的氣氛好似一下子冷了下來。

我擰著眉，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壓低聲音：「你要是在不回應，我就生氣了，不理你。」

程皓文看著我認真沉凝的模樣，頓了幾秒，終於敗下陣來。

他抬起頭，看著程叔：「我知道了，爸爸。」

婷姨坐在程叔身邊，嗓音輕柔：「好了好了，大家繼續吃吧。」

進而又看向自家老公：「飯桌上不提學習，你看你。」

琴姨也趕緊出來打圓場，笑哈哈的：「是啊是啊，大家別客氣，這頓飯是給我接風的，都不許耷拉著腦袋啊，吃吧吃吧。」

氣氛漸漸回溫，大家又開始說說笑笑。

只不過程皓文的話明顯少了許多，表情淡淡，興緻缺缺的樣子。

吃完飯，天已經暗了下來，月撒銀光，輕輕淺淺。

夜深了，萬千燈火明滅，小城陷入沉睡。

－－－－－－題外話－－－－－－

三章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