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改變從此刻開始

一路上，寧長風都被母親揪著耳朵，可謂丟盡了往日的顏面，他怎麼說也是踏足過仙途頂峰的半仙，此刻卻不得不跪在鍾靈面前，向一個普普通通的商家女子認錯，甚至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對方是生他養他的母親。

【仙途漫漫，各有其名，其中通靈、入道、聚息、築丹被稱為地靈四境，融靈、合道、復丹、靈極被稱作地仙四境，破靈、轉靈、入仙、半仙被稱為亞仙四境，它們與尚未有人觸及的真仙境，合稱為仙途十三境。】

「母親！逆子已經知道錯，真的沒必要進大堂。「

回想往昔，寧長風每每犯了錯事，鍾靈就要在大堂當眾打他屁股，以此來告誡家中的其他人，久而久之，大堂便成了他的噩夢，不到必要之時，他是絕對不會踏足一步。

「放心，母親這次不打你，只是讓你去認識一個人。」

「真的？」

見鍾靈肯定地點點頭，他也沒有繼續對著干，隨母親一同走入了大堂。

大堂內，一名硃唇皓齒、細腰雪膚的女子坐在側座品茶，茶杯里的茶已經沒了大半，預示著女子早已等候了許久。

「陸瀟瀟！」

看清座上女子的樣貌后，寧長風順口說出了對方的名字，記憶也回到了上一世。

那是他永遠也抹不去的夢魘，上一世的他為了逃避皇家賜婚，帶著青梅竹馬的司徒夢雨逃離趙國王都昊城，不僅連累了寧家和司徒家，還害得司徒夢雨落入了寒玉宗之手。（為了幫助寧長風擺脫追捕，司徒夢雨出賣靈魂給寒玉宗，讓玉禾子出手解決了追兵。）

過去的種種在不斷湧現，讓他這個經歷了百年風雨洗禮的寧長風，都不由自主地膽怯，直至他的腦袋被鍾靈敲了一下。

「怎可直呼陸小姐名字，那些禮數都白學了嗎？」

鍾靈的一敲打破了氛圍，讓寧長風抱著頭賭氣，完全沒了害怕的樣子。

陸瀟瀟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緩走近蹲著的少年，她想撥開寧長風的散發，卻不料寧長風本能地低下了頭，她也只好蹲下了身子，可當她打算再度出手時，身後又傳來了鍾靈的聲音。

「陸小姐，長風他流浪了好幾天，身上髒兮兮的，還是不要髒了您的手。」

「無妨！陛下賜我的夫君，我總得看看是什麼樣吧！」

話語間，陸瀟瀟撥開了寧長風的頭髮，看清了對方的同時，也讓對方看清了自己。

望著一臉微笑的陸瀟瀟，寧長風也是愣了一下，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那一秒的他真的有些三觀跟著五官跑，好在他及時提醒了自己一下，眼前人導致了寧家和司徒家的覆滅，不要被對方的表象所迷惑。

許是因為寧長風如同入魔一般，陸瀟瀟主動向他打起了招呼。

「寧長風公子，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我們以後還得培養感情呢！」

陸瀟瀟在同寧長風問好，寧長風卻在想另一件事，他想起了斗笠男的話語，不同的選擇會導向不同的結局，如果自己沒有逃避賜婚，寧家和司徒家或許也不會被牽連，後續的一切悲劇也不會發生，在這樣的思緒推動下，他問了陸瀟瀟一句。

「瀟瀟小姐，我們何時成婚？」

這意料之外的話語不僅讓陸瀟瀟愣了一下，還讓鍾靈頓生疑惑，她不知道蠢兒子的態度，為何會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長風，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這沒什麼好猶豫，身為昊城第一美人的瀟瀟小姐能看上在下，那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拒絕豈不是不知好歹。」

「既然公子接受婚約，那時間便定在半年後，還請公子早做準備，瀟瀟告辭！」

「慢走，不送！」

寧長風就呆坐在地上，真的不打算送陸瀟瀟離開。

見狀，鍾靈只好親自送客，待她將陸瀟瀟送出家門后，寧長風也不見了蹤影。

寧長風離開了大堂，回到格外熟悉的房門前，他推開了陳舊的房門，裡面是嶄新如初、一如從前的布置，回想起分別已經是百餘年，他望著屋裡潸然淚下。

「我回來了，如果真的能改變一切，那就從這裡開始吧！」

昊城對他而言，甚至算不上仙途的起點，可這裡卻給了他最深的痛，離開這裡的他漸漸步入仙途，身旁卻再無親人陪伴，甚至連見面都成了奢望。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這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為了應對趙國皇室的賜婚，他可謂絞盡腦汁，卻始終想不出一個辦法。

「趙國雖小，但終究是仙門世界，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趙國地處中州和南州交界，看似疆域遼闊，但相比於中州而言，就如同夜空里的一顆星星，渺小無比！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趙國也遵循著仙門的運轉規律，你想和別人談條件，就得拿出足夠的籌碼。

寧長風想要擺脫這莫名其妙的婚約，要麼直接和陸家翻臉，要麼讓趙國皇帝趙玉收回成命，而無論是哪一種方法，他都得擁有地仙的修為。

一整夜，他都在自己的記憶翻找，終於在天蒙蒙亮時，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靜息丹，那是一個二階上品丹藥，它能加速體內靈氣流轉，提高修鍊速度，雖然不確定它能否讓自己在半年連跨三境，成就地仙，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丹藥共有十一階，分別是界限分明的一到十階，以及堪稱大雜燴的仙階，每階又分上中下三品，階級越高的丹藥在煉製期間越消耗靈氣，這也讓很多修為不高的丹師，拿著高階丹方卻無法煉製。】

「就決定是你了，靜息丹！陸瀟瀟，看你能拿我怎麼辦，待我苟到成就地仙，本公子就和你翻臉，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是越來越猖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反派呢！

在笑得臉都快抽筋后，他如同抽中大獎一般，飛奔著跑出了鍾家大院，讓遇見他的侍從都很困惑，心想這少爺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尤其在他撞到了門檻上，摔了一個狗啃泥之後，依舊歡呼雀躍地爬起，奔向了外面的繁華街道之時，侍從們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哎！小少爺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要魂歸上蒼，難怪會得失心瘋。」

「別說了，我們快跟上去看好少爺，免得他在街上鬧事。」

兩名侍從急忙跟了上去，可他們隨著寧長風走了大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寧長風在街上的藥鋪逛了許久，卻始終找不到最關鍵的一味藥材，百般無奈之下，他只能走進了司徒家的藥材鋪，他祈禱著不會遇上那個人，可上蒼從來不會讓他得償所願。

一進門，他就遇上了青梅竹馬的司徒夢雨，對方顯然也是吃了一驚，手中的藥罐都墜到了地上。

啪！

隨著司徒夢雨手中的藥罐掉地，他與司徒夢雨都愣在了原地，幾息過後，司徒夢雨緩緩向他張開手，他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還給司徒夢雨一個擁抱。

想到兩人私奔逃出昊城之後，司徒夢雨為他遭的那些罪，他沒有勇氣去再度觸摸這個人，他對司徒夢雨的愛超乎一切，所以他想讓彼此的情誼停留在此，因為相比於愛人陪伴左右，他更希望對方能平安無事。

「抱歉！我只是來買一些苦玉竹，還請司徒小姐幫我拿一些。」

「司徒……小姐！好的，我知道了，請公子稍等。」

司徒夢雨強忍著淚水轉身，可她終究無法忍受這份落差，在走入後堂葯架的拐角處，她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捂著嘴不停抽泣，她想讓自己表現得並不在意，卻沒注意手肘暴露了她的不堪。

那段露出的手肘在不停顫抖，讓寧長風的內心宛若刀割，可他也硬要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以至於從後堂走出的侍女，都小聲議論起自己這負心男子。

「哼！還說什麼天長地久，永不分離，不也是個欺騙感情的傢伙，小姐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樣一個傢伙。」

「聽說他昨天才接受了賜婚，今天就忘了青梅竹馬的小姐，看來也是一個貪圖富貴的傢伙，真希望他出門就被雷劈死，免得小姐還要為他傷心流淚。」

……

在侍女的謾罵聲中，他從司徒夢雨手中接過了打包好的藥材，隨即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甚至沒有給司徒夢雨挽留的機會。

望著走向街道遠處的寧長風，司徒夢雨緩緩收回了手。

「長風，祝願你和陸小姐能白頭偕老。」

「夢雨，對不起！我最想要的結局是你能平平安安的活著，願我們不會再有交集，你不該為我去遭那麼多罪，還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我愛你！但更希望你能活下去。」

啪嗒！

也不知上蒼忍了多久，直至寧長風落淚之時，它才一同流下了眼淚。

那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眼淚顯得無足輕重。見狀，兩名侍從剛想為他撐傘，一名女子卻先行一步，給他撐起了一把雨傘。

寧長風轉身看向身後的女子，當他看清來人的樣貌之後，再也難掩內心的痛苦，一把撲到了對方的懷裡，更咽著想哭訴內心的悲痛，卻始終沒有更多話語出口。

「姐~！」

「沒事，一切都會過去，你還有我們呢！」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許久，使得街道的行人紛紛散去，獨留寧晴雨與寧長風的身影，在姐弟撐著傘遠去的畫景中，這裡的一切暫時畫上了逗號，等待著明日來續寫故事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