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韓筱夜緊張到胃部泛酸，從小她就和母親相依為命，雖說是最親密的母女，但母親為人認真又力求完美．常常嚴肅到讓她覺得難以親近。上回母親住院時，她握著母親的手對母親說著感性的話，可以說是難得珍貴，但還不夠，她不滿足，她還想投入母親懷裡跟母親盡情撒嬌，跟母親談論她喜歡的那個男人……不過，那是她的幻想吧!現在光是想到媽媽把她叫來房裡，或許是要她跟唐浚恩分手，她就戰戰兢兢害怕得不得了……韓母拍了拍床面，要她坐下。韓筱夜不敢稍微遲疑的坐下，彈簧床很軟，她卻如坐針氈。「筱夜，你很喜歡少爺嗎？」韓筱夜點點頭，而後像是深怕母親接下來會反對似的，連珠炮的搶說個沒停：「媽，你不能因為唐浚恩是少爺就阻止我們在一起，現在是個先進的社會，人人生而平等，不分貴賤……」「我有說不準嗎？」韓筱夜腦里轟隆一聲愣住，媽媽剛剛說了什麼？說她配不上少爺，她必須馬上跟少爺分手，最好老死不相見……不不不，媽媽是說她有不準嗎？那麼，就是准了？！韓筱夜實在太意外了，她都做好最壞的打算，現在竟能得到母親的許可，她覺得好像是在作夢，不敢高興得太早。「可是媽，你從小不是對我說要抱著感恩的心情伺候少爺，要知本分，不能太親近少爺，現在我們在一起了，你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他嗎？」韓母像是被女兒的想法打敗了，笑著搖頭。「筱夜，你知道媽為什麼會讓你當唐家的童養媳嗎？」「因為報恩……」韓筱夜斂下眸，只要是為了報恩，媽什麼赴湯蹈火的事都肯做，這是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是報恩沒錯，但其實遺有另一個原囚，夫人說願意負擔你未來所有的學費。」韓筱夜愣了愣，抬頭看著母親。韓母慈愛的笑了。「媽一個女人家，什麼技能都沒有，就只會燒菜，所以媽希望你能多念點書，多學點東西，以後不用仰賴任何人。在這個社會上就能佔有一席之地，這樣媽死去后遇到你爸，就能很驕傲的對他說，我把我們的女兒栽培得很有成就!」「媽，我都不知道……」韓筱夜很驚訝母親的用心。「所以媽從來不認為你配不上少爺，你是我懷眙十個月生的，你比別的孩子都重要，媽只是對這份工作很謹慎罷了，畢竟我們是受到恩惠的，絕不能仗著主人的愛而忘了自己的本分。「你小時候又調皮，少爺的身體不好，說真的，媽還很擔心你會欺負少爺呢!所以才會不准你接近少爺，省得惹了什麼麻煩，到時咱們母女倆都擔當不起……」「他不要欺負我就好了……」韓筱夜小小聲咕噥。「筱夜，少爺常常欺負你嗎？」啊！被聽到了，韓筱夜連忙否認。「不，不是的……」韓母又板起嚴肅的臉孔，一副非追究這件事不可。「筱夜，媽住院那天都聽見了，我知道你和少爺情投意合，也知道少爺小時候欺負你的事，」那媽媽也看到她哭得死去活來的啰？韓筱夜只覺得丟臉丟到爆，她可從未在媽媽面前那麼無保留的哭過啊!「媽很內疚，居然不知道你被少爺欺負的事，如果媽當時知道，一定會幫你教訓他一頓的!」但過去是不能重來的，對此，韓母有著深深的虧欠。「對不起，筱夜，因為你沒有爸爸，所以媽必須扮演你爸爸的角色來管教你，以為只要把你管教奸，你才不會走上歧路……但媽卻未曾了解你的想法，走進你的心，一點都不知道你受到什麼委屈。只是一味要求你要跟著我伺候少爺一家人，真的很對不起……」媽媽竟然會向她道歉？韓筱夜聽得眼眶濕熱，這真的是她在心裡認定疼唐浚恩甚於她的母親嗎？小時候累積起來的刻板認知在瞬間全被推翻，在這一刻她才知道，也許媽媽是疼愛少爺的，但這並不代表媽媽就不疼愛她，只是媽媽沒有表達出來罷了。「媽，謝謝你……」她做出她一直很想做的事!!投入母親溫暖的懷裡，像個孩子般撒嬌道：「媽，那都過去了，我不怨你，是我自己不懂事，鬧彆扭的不敢告訴你我被欺負的事，你可不要自責……還有唐浚恩不是惡意欺負我的，他已經向我道歉了，你可不要真的去罵他啊……」她會心疼的。「筱夜，媽對你跟少爺的事一直都沒有表態，是因為媽媽被你嚇壞了，我從以前就認為你們是不可能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韓母輕輕拍著女兒的背，眼裡凈是慈母的關愛。「而且少爺的女人緣那麼好，交過的女朋友一個比一個漂亮，媽擔心他會喜新厭舊，怕你受委屈……」「媽，不會的，唐浚恩對我是真心的．你不用擔心。媽，我真的好喜歡他，好愛他……」她終於說了，在母親的懷裡訴說著她有多麼愛那個男人．既然女兒都認定他了，韓母也只有尊重，「好，媽也會試著相信少爺的，不過你若有任何委屈，一定要跟媽說，媽會挺你的。」聽到挺這個字，韓筱夜的心變得暖暖的，還想撒嬌更多。「媽，其實我有好多話都沒對你說過……」「你是指你在夜市擺地攤賣皮包的事嗎？要不是隔壁的婆婆看到跟我說。我真不知道會被你瞞多久!」韓母頗有怨念。「不說破是因為你長大了，你很獨立，所以我放手讓你做想做的事，只是我沒想到你是為了買房子才那麼努力的賺錢……」女兒的心思她一直都是不懂的，但從現在起，她會扮演慈母的角色認真懂女兒的，希望還來得及。「筱夜，那你現在愛上少爺了，你確定你還要買房子，搬出唐家嗎？」這句話的揶揄成分很大。「媽，你別取笑我嘛!」以前是討厭唐浚恩才急著想搬出去，現在則是恨下得跟他黏在一起。「好，不取笑就不取笑，最後媽要說的是，筱夜，媽從沒認為你是少爺的童養媳，就一定要嫁給少爺．或是你高攀下上少爺，這是你的人生，做決定的是你自己，知道嗎？」這是你的人生，做決定的是你自己，知道嗎？這句話留下的溫暖一直延續到韓母離開房間了。還在韓筱夜的心裡盤桓著，平息了她原本因唐浚恩不想結婚而忐忑不安的隋緒。房外，唐浚恩看到韓母面帶微笑的走遠，便堂而皇之的。「都跟你媽說好了嗎？」韓筱夜抬起臉，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迎向他。唐浚恩鎖上門，惹來她的怒瞪。「我本來還在想，如果你媽不准我們在一起，我就去求她，求到她點頭答應為止。」再不答應，就以結婚為前提，請求她將女兒託付給他。雖然說他沒考慮過結婚的事，但他不要她一個人不安，他反覆想了很久，想以行動來證明他有多麼愛她。他決定等他工作上了軌道，就立刻跟她求婚。「筱夜，我把圍裙帶來了，穿給我看。」唐浚恩還真不要臉的從外套里變出一件圍裙來。「色狼!」韓筱夜拉下他的衣領，熱情的吻著他。做決定的人是她，她決定要相信他，他為她付出的遠比那張薄薄的紙重要多了。只要他的心是屬於她的，這就夠了。被唐浚恩折騰了一夜，韓筱夜醒來時，都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完了!我還要上課……」她慌慌張張的坐起身，沒發現被單滑至腰際，露出了大片雪白凝脂。「今天是星期曰，沒有課。」唐浚恩嗓音沙啞道，忍著想把她壓倒再吃掉的，僅是把她按在床上，蓋好被子。「哦～」韓筱夜閉上眼，像貓兒似的蜷曲成一團繼續睡。唐浚恩知道她是真的累壞了，傾下身吻了吻她的側瞼。她的皮膚就像牛奶般細膩，怎麼吻都下夠滿足。「好了啦！你是小狗嗎？」韓筱夜被他親得好癢，躲著他的吻，往左邊空出的床面滾去，突然瞄到桌几上的一張金框卡片，她好奇的抬起頭眯眸道：「這是什麼？喜帖嗎？」「那是同學會的帖子。」唐浚恩瞥了眼帖子，不著痕迹閃過一抹煩躁。「同學會……」韓筱夜愛睏的打了記呵欠，喃喃道：「好像很有趣耶!要我陪你去嗎？」「不用了!」唐浚恩拒絕得很快，像是察覺到自己泄漏了不該有的情緒，語氣轉柔道：「我的意思是我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他也是說真的，他的筱夜好美，是只屬於他的女神。「少來了，我又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韓筱夜咕噥道，唇邊還洋溢著得意的笑容，嘿嘿，看來這個男人迷她迷得要死。神啊！真希望她的幸福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筱夜，你再睡一下，我中午再叫你起床吃飯。」韓筱夜緩緩睡去，聽不到任何聲響了，直到被一陣疾快的敲門聲吵醒。「筱夜，少爺的朋友都來了，你要睡到什麼時候？還不快點起來招呼客人！」是媽媽的聲音！韓筱夜結結實實被母親的嗓門給嚇醒，她抬頭瞄了一眼時鐘，天啊！都十一點半了，她竟然睡到現在，難怪媽媽會發火。等等，這是唐浚恩的房間，媽媽怎麼會來這裡叫她起床？還是說，媽媽知道她在唐浚恩的房裡過夜了……韓筱夜可沒有害羞的時候，她都聽到媽媽說唐浚恩的朋友來了，她再繼續睡大頭覺，肯定會被媽媽K死；再說身為唐浚恩的女朋友，她也得去送送茶水什麼的招待他的朋友，好幫唐浚恩做足面子。真不知道唐浚恩的朋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韓筱夜實在是好奇極了，她放棄泡個舒服的熱水澡的念頭，迅速沖完澡，再換套新洋裝后，就來到樓下。一下樓，便被母親叫到廚房。「少爺的朋友在客廳，年輕人都喜歡喝咖啡，我不懂那玩意，你來煮吧！」「來了幾位？」「有三位。」「加上唐浚恩的分，那我煮四杯。」韓筱夜熟練的用咖啡機煮，因為這是第一次和他的朋友見面，她煮得很用心，希望能煮出好喝的咖啡，帶給他們好印象。客廳里，唐浚恩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幹嘛不說一聲就跑來我家，有什麼重要的事嗎？」他寧願陪筱夜睡覺，再陪她吃午餐，也不要理他們三個大男人，無聊死了。自從他領悟到愛情的美妙后，他就見色忘友，不愛辦什麼大男人的聚會了，畢竟男人的汗臭味哪比得上女人身上的馨香味，他好想繼續和他的筱夜在床上纏綿……阿齊瞄了一眼倒在另一端沙發上，像是喝掛睡死的阿彬，替他發言道：「昨晚心情很差，在我那裡喝了一晚的酒，我和阿堂想送他回家，他卻說想順便來你這裡，問你咱們高中的同學會去不去？我們被他纏煩了，不得下來？」同學會？唐浚恩冷冷的扯了扯唇角，幹嘛為了這點小事繞來他家，「我不去。」三個字他說得大聲且清晰，視線再看向不知有沒有聽進去的阿彬，重複一次。「聽到了？我不去!」阿彬明知道他的顧忌，竟然還不識相的跑來問他他要不要出席同學會，真是欠揍!他怎麼可能會想現身在高中的同學會上!高二是他的夢魘所在，他被同學冷嘲熱諷，看笑話了整整一年，本來這段往事他已經逐漸淡忘了，卻因為前幾天收到的這張同學會邀請卡，重新挑起了那曾經讓他腦怒的情緒。同學會顧名思義是比較大會，論職位、論成就，他是不怕被比較，但同學會難免……不，是一定會聊起他最不想提的陳年往事，且邀請卡上規定務必要攜伴參加，這讓他更是不想去了。帶韓筱夜去幹嘛？要她被當成絕種動物般的被人研究嗎？就算他不提及她是他的童養媳，但同學總是有諸多猜測，他不想讓她承受太多好奇且不友善的眼光。說自私一點，他想把韓筱夜藏起來，不只是想保護她，更是想讓自己免於被指指點點的災難……「老同學了，去一下同學會又不會死人……』阿彬似半醉半清醒的道，突然犯上了酒癮，又急著找酒喝。「阿浚，你這裡有沒有酒可以喝啊？」不會死人嗎？看來他真是醉到不行了，才敢次次激怒他！唐浚恩眯起銳眸。「看在你都喝醉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不過別想喝酒，都惹惱他了還喝什麼？「阿彬不知道是遇到什麼事心情不好，想藉酒澆愁」阿齊無奈的聳聳肩，阿堂則被阿彬吵了一晚，正愛睏的打起瞌睡來。「到底有沒有酒可以喝啊？來人啊!』阿彬發起酒瘋的大喊道。「你當我家是酒店啊!你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喝酒，而是好好睡上一覺，待會兒我請司機載你回家。』唐浚恩看不下去了，爸、媽是不在，但韓筱夜和韓阿姨都在，他可不想讓她們誤會他結交了什麼酒鬼朋友。「不，我不回去，我來是要你帶著你的小童養媳去參加同學會!」「我不會帶她去的!」唐浚恩俊臉一沉，要不是看在阿彬喝掛了胡言亂語，他肯定會揍昏阿彬，哪有朋友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他心裡的刺，強迫他參加他不想去的同學會，還要他帶韓筱夜去？阿彬是怎麼了，醉了就可以傷害朋友嗎？「哦～那麼保護你的小童養媳啊？」阿彬不滿的叫囂道：「把她叫出來啊！我還真想瞧瞧那個能讓你拋下陳大小姐的女人是何方人物!」唐浚恩終於知道癥結所在了，阿彬會這麼反常，肯定是跟那位陳大小姐有關。他雙手環胸，一副高傲睥睨道：「陳大小姐是跑去跟你說了什麼我的壞話？」準是對他拒絕她一事懷有恨意。聞言，阿彬突然跳下沙發，瘋狂的勒緊他的領帶，「陳大小姐說你有女朋友了，你寧願要那女的也不要她!她還哭著逼問我，為什麼那天晚上我會把你帶錯房間？都是我帶錯房間，你才會愛上別的女人!你說，陳大小姐看到的女人該不會就是你的小童養媳吧？」「阿彬，有話好說，不要動手動腳!」見狀，阿齊連忙抓住阿彬，怕他對唐浚恩不利，還猛催著頭早就垂向一邊睡死的阿堂。「阿堂，你還睡什麼睡？還不過來幫忙！」唐浚恩朝阿齊使了一記不要緊的眼光，阿齊才鬆開阿彬。「你孩慶幸你帶錯了房間，不然我會揍死你。」挑高眉，縱然領口被用力抓著，他也沒有一絲懼意，倨傲的抬高下巴。畏縮的反倒是阿彬，但他只遲疑了幾秒，一想到陳大小姐被唐浚恩給甩了，害他也被她的表妹甩了。他便把氣出在唐浚恩的頭上，認定都是唐浚恩害他失戀的！加上唐浚恩沒有否認他說的話，他更肯定陳大小姐看到的女人就是他的童養媳沒錯！「陳大小姐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你確定你要為了你的童養媳而放棄她嗎？」只要唐浚恩回頭找陳大小姐，也許他就能和她表妹複合了。唐浚恩煩了，聽他左一句陳大小姐、右一句陳大小姐，對那個花痴女人那麼唯命是從，他這個朋友算什麼？群聊社區獨家製作轉載請保留！「你還鬧得不夠嗎？把我灌醉，安排我跟那女人過夜，我都原諒你了，你到底還要湊合我跟那女人到什麼峙候？還是說我非得一拳打醒你，你才會清醒？」阿彬偏不怕拳頭，應該說他早已被酒精吞噬，滿腦子只有怨恨，只想宣洩他被甩的恨!「你就那麼愛護你的童養媳啊!你之前不是討厭死她了嗎？看樣子你是愛上你的小童養媳了！」「放手!」唐浚恩忍無可忍，用力扒開阿彬勒住他衣領的手，再狠狠揍向阿彬的下巴，令阿彬重心下穩的住后一彈，跌倒在地。愛上韓筱夜的事他遲早會向他們坦誠，但不是在這個峙候，他不希望說著愛上韓筱夜的同時，被喝醉酒的傢伙拿來當作笑話看待!偏偏有人白目的很，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醒來挑起戰火。「對啊!阿浚，你不是最討厭你的童養媳，還說她又俗、又土，你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阿堂，閉嘴!」阿堂立刻被阿齊捂住嘴，免得小命不保此番話卻激得跌坐在地上的阿彬用力拍掌狂笑。「真神啊!唐浚恩，你居然會愛上自己的童養媳!如果我在同學會上把這件事說出去，你一定會成為名人的；聽說有同學在干記者，搞不好到時他會專程來採訪你，還會派SNG專車來拍你和你的童養媳的結婚現埸，到時候你就一炮而紅了！我好羨慕你喔！」「阿彬，你太過分了，快向阿浚道歉!』極度刺傷人的過分字句炸得阿齊和阿堂無不倒抽一口氣。唐浚恩眼前一暗，像是墜入時空之海，當年一幕幕被同學好當八卦聊，背著他偷笑的畫面自他面前掠過。他鐵青著俊臉，清楚的聽見了來自血液中憤怒的聲響，提醒著他受過的恥辱，他受夠了!他痛恨著這一切，他要拋棄那些記憶和嘲笑他的一張張嘴臉——「你們別傻了，她只是個下人的女兒，害我丟臉都來不及，我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又娶她。」韓筱夜剛好端著咖啡來到客廳，從唐浚恩的朋友問他是不是愛上他的小童養媳開始，她就聽進了他們的對話。她一字不漏的聽到唐浚恩說，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又娶她為妻!她臉色發白，像是隨時會昏厥過去，但她站得直挺挺的，不容自己退卻。「筱夜……」唐浚恩這時才發現韓筱夜站住他後方，原本憤怒張狂的血液在瞬間凝結住，整個人也冷靜下來，只剩下心裡停不了的哆嗦，為他衝動脫口而出的話感到懊悔不已，害怕她端著咖啡會燙傷她自己。韓筱夜低著頭，眸里瀰漫著欲哭的霧氣，肩膀綳得很緊，就怕她一個失神，會把手上的熱咖啡往他身上倒。因為你太美了，我要把你藏起來。他是真的想把她藏起來嗎？別傻了，她只是個下人的女兒，他丟臉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愛上她，又娶她為妻!他是因為她讓他太丟臉了，才想把她藏起來吧？丟臉到他否認愛上她，還不屑娶她!難怪他會拜託她不要逼他結婚，不要給他壓力，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忘記他被同學取笑的過去，只要她待在他身邊的一天，她就會像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讓他很困擾，沒有勇氣把她介紹給他的朋友……韓筱夜自認為她不偷、不搶，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急著撇清她的反應讓她覺得深深的被羞辱了，她的心裡很苦，很想學潑婦罵街般痛罵他一頓，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好扳回她的顏面。但她只是長長的深呼吸，再吐了一口氣，重複著同樣的動作。終於她得以平靜的抬起頭面對他，手上端著咖啡的手也不再顫抖。「筱夜，你誤會了，你聽我說……」可她說得比他還快，像是對他沒有一絲的留戀。「唐浚恩，我們暫時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