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統

第2章 道統

搜刮著老道尊的全身寶物,祁卿覺得自己就像在舔自己隊友包的特種兵。

但身為天下第一大宗的宗主,名副其實的仙階之下第一人,這位道尊沈道明的包顯然不是這麼好舔的,他那件用冰晶蠶王之絲縫製,內里由金線綉有層層道紋的道袍,對於一般修士來說,就是一道根本無力突破的堅固屏障,恐怕只要指尖觸及,就會被這件大袍所蘊含的道韻炸飛出去。

這對擁有了道尊全副修為道行的祁卿來說,自然不是問題,可是,那些從道尊身上,袖裡乾坤中取出的乾坤袋和法器卻著實讓他傷透了腦筋。

說到底,祁卿只是一張換命符,雖然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老道尊的記憶與道行,並且利用符籙力量「奪舍」了那個被道尊毀了元神的男孩,可是他終究不是道尊,沒有道尊的元神,自然不能用正常手段解除道尊留在乾坤袋上的靈魂烙印,法器也不願為他所用,可以說,從道尊身上搜出的東西,除了數十張還未勾畫的,上好的符籙之外,其餘東西,祁卿是一樣也打不開,用不了。

而起……祁卿抬起自己現在無比細嫩白凈的右手,清澈的雙眸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指尖。

剛剛他在調動體內修為,強行突破道袍道韻阻礙的時候,便感覺到指尖微微一痛,等到他把手拿出來審視之時,卻發現那原本毫無瑕疵的五指指尖,各有一絲漆黑的魅影在其上盤桓,一層細密的血絲爬滿了他的指尖與指甲的縫隙,令他的五指如纏紅線。

這具身體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直接承載並使用道尊的修為啊。擁有沈道明千年經驗的祁卿立即明白了這莫名傷勢的緣由。

旋即他又拿起一張符紙,也不見手指有何動作,卻見那黃紙上,一道道硃砂印痕憑空浮現,不過數秒就劃出了一個複雜玄妙的符號,他抬手一揮,那張符紙便浮空而起,隨著祁卿抬手輕推,那道符立即懸於半空,停駐片刻后迅疾前印,最後狠狠印在了那扇沉重石門之上。

晦澀的波動在石屋中一閃而逝,吹得石几和各處燈架之上的油燈花火微微顫動。

這是一張最普通的玄階結界符籙,只能稍稍增強早已被各種高階道法澆築如鐵桶的石屋防禦,但這道意味著符紙生效的波動,卻能幫祁卿證明很多事情。

比如,只要藉助媒介,即使使用虛空成符這樣的通玄手段,這具身體也不會受到傷害。

再比如,即使身體是一個七歲幼童的,可有他這張換命符灌注入體的磅礴仙力,自己的血,依舊可以發揮仙道高手之功效,代替仙家硃砂作為寄託仙力的東西。

那麼,處理那些靈魂烙印,辦法就多了去了。

祁卿哼著小曲,把需要解除靈魂烙印的東西:一柄桃木符劍,一面白玉為柄,金石為底的鑒人寶鏡,一把摺扇,還有三個內有空間的乾坤袋——並排放在一張樸素木桌上,然後,他摸出六張符紙,在上面一陣寫寫畫畫,他將六張此刻已經畫有深刻道紋的符紙貼在六件東西上,站直身子,擺了一個自己覺得最霸道最仙風道骨的姿勢,捻動玉髓一般的手指,打了個響指——

沒打響……上一世祁卿本就沒怎麼打過響指,稚子的手指似乎也還沒發展出可以打響指的功能。

還好激發符籙沒有強制要求必須打成響指……祁卿略有些尷尬地撓撓頭,蹲下身,揮袖掃開那六張光榮完成使命的符籙,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其中一個硃紅色的乾坤袋。

對於那符劍,水鏡,還有另兩個裝有法寶的乾坤袋,祁卿也很好奇,但對於擁有道尊記憶的他來說,這裡有什麼東西,都有什麼作用,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具體效果自己什麼時候實驗都一樣,但這個朱紅袋子里的東西,對他來說,卻是極為重要。

宗主大印,護山大陣的陣眼中樞,玄元山山門前的四劍誅仙殺陣,能在危急時刻收整座玄元山於方寸的須彌芥子……道尊所掌握的所有權柄的具象幾乎都在這一個乾坤袋中,上面附加的靈魂烙印與禁制相較於其他幾個,也更為凌厲兇狠。即使是能返璞歸真,順遂天道的大乘期高手,試圖突破禁制打開乾坤袋,最終恐怕也只能落得一個狼狽而退的局面。

只是在道尊親創的搜魂碎靈符前,這樣的禁制也只有煙消雲散的份。

宗主大印,好東西!祁卿微微一笑,他探手從乾坤袋中拿出了那一枚閃爍著點點星光,黑白兩色如太極陰陽魚,卻因魚頭處做得略小,而使得黑白兩色無法貼合的奇形符印,隨手懸在腰間,最後又把乾坤囊和其他東西一起收好,乾坤囊收入袖裡,水鏡收入懷中,符劍因為他身高的問題,實在無法背在身後,於是就留在了石屋中,而那把灰色的摺扇,祁卿捧在了手中,一下下的用扇子拍打掌心。

自己現在的實力,再加上一身的法器,假借道尊之名掌控玄元山是很夠的了,可是,這具身體實在太過孱弱,如若需要徒手使用道法仙術,那就是傷敵八百,自損一萬二的自戕局面,這是祁卿決然不想面對的,而身為世間仙家之首,祁卿……道尊是一定會面對這樣的場面的。

所以自己想要安然躺平,享受世間歡樂,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總之,現在先出去,和弟子們宣布一下自己還活著吧……雖然變成了一個小正太。

思忖片刻,祁卿倏忽間旋身,除了腰間懸挂著的宗主大印,再無一物裝飾的樸素白袍大袖一揮,被重重道法封禁的石屋大門瞬間被一股無形偉力憑空向兩側推開,層層仙法,還來不及觸發,就被祁卿一袖掃出的仙氣摧了個粉碎,連一絲顯露無上道法威嚴的機會都沒有。

陽光灑在陰冷的石屋之中,清新的晨風吹入屋內,讓祁卿的精神為之一振。

他跨出石屋的門檻,看著門前石階下的厚重迷霧,展開手中的摺扇,輕輕一扇。面前彷彿無窮無盡的霧氣瞬間散去,露出石階之下,雲海之上的白玉廣場,和廣場上一片身著白袍的玄元山弟子。

扇合迷鎖陣起,扇開撥雲見日,這就是仙扇雲圖。

俯視著廣場之上愕然呆住的眾弟子,祁卿居然有一種桃李滿天下的自豪感,就好像下面這些青年俊彥真的是自己培養出來的一樣。

可還不等他說話,和「徒弟」們好好聊聊,一柄閃爍著仙風道韻的纖細飛劍就劃破了廣場到石階間的空氣,瞬息間就閃到了祁卿的面前,清冷的劍光如同一汪藍幽幽的秋水,映得祁卿一時間遍體生寒。

劍光懸停在他鼻尖不到一寸的位置,銳利的劍罡已經可以削斷他的鼻樑。

而祁卿用這個男孩的身體,甚至無法用眼睛跟住這柄飛劍的運行軌跡!

這具身體太弱!此刻,祁卿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自己現在的硬傷:現在的他連弟子的飛劍術都跟不上,躲不過。空有一身謫仙修為,卻無法做到瞬息而動,這樣的自己,擺擺早有準備的花架子還好,一旦真的交手,恐怕連化神期的小傢伙都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打。

祁卿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

「你是誰?掌教師尊在哪裡?」御劍直逼祁卿頭顱的玄元山內門大弟子,煉虛境七重的白衣劍仙李誠化橫眉冷目,厲聲喝問。

祁卿沒有說話,他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屈指在進逼自己面龐的飛劍劍身輕輕一彈。

叮!

隨著一聲金石相擊的清越脆響,在一眾弟子驚異的目光下,只見那柄凌厲的仙劍竟在這一指下彎曲成了一個誇張得幾如滿月的弧度,與此同時,祁卿對著彎曲長劍的劍尖再度點出一指,那柄飛劍立即脫離了李誠化氣機的牽引,劍身驟然綳得筆直,以比去時快上數倍的速度狠辣地撞向他的面門。

來不及躲閃,來不及出手阻攔,這一擊沒有其他特點,只有一個字,快!捨棄了一切的快!李誠化毫不懷疑,即使此刻自己達到大乘境界,這一劍柄,依舊躲不過。

因為就在他看到那孩子一指點出的瞬間,那柄飛劍的劍柄就已經砸中了他的鼻樑,飛行的動作和過程似乎被直接省略了,在石階之上和廣場之間,這柄劍只經歷了「點中」和「砸中」這兩個步驟。

砰!毫無防備地被劍柄砸中,李誠化因為慣性狠狠向後砸出了數十丈遠,他艱難的坐起身,抬頭,一臉驚詫地看著那個正從石階上拾級而下的少年。

「殺人不夠果決,給了對方反擊的機會,對自身的保護不夠,對方反擊,便可瞬息間得手,自視過高,對待敵人輕慢大意,誠化,本座就是這麼教你的?」

清越的孩提嗓音在李誠化的耳邊響起,可那聲音中,分明帶著某種來自亘古之前的滄桑與歷經世事的平靜安詳。

「師……師尊?」

他不可置信地叫道。

祁卿微微點頭,面容喜樂安詳。

他自然負后的雙手指間,一直縈繞於此的黃紙符籙在眾人的視線之外寸寸崩斷,化為無形的細屑。散入了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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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詭道換命符該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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