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精明前同事的邀請

上個月從公司離職的視頻部經理丁鵬飛，突然要約雅吃飯。雅意腦子裡浮現了一個體型瘦小的大背頭形象。無論什麼時候丁鵬飛總是未語先笑，小眼睛里透著一股精明相。這個人在職時與雅意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突然說要請他吃飯呀，這事可不簡單呀。

前後一琢磨，雅意就太想去了。推說事情多抽不開身。

對方見狀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原來丁鵬飛自上個月離職以後，便找了兩個朋友組工作室，預備專門拍抖音短視頻。其定位是幽默搞笑，目標人群是為95后、00后。計劃著等粉絲10萬左右再通過軟廣植入等方式進行賣貨變現。

雅意雖然現在這份工作是保住了，但也讓她變得處境尷尬。同事們倒是漸漸沒提那檔子事，但她自覺如芒在背，總疑心四面八方的眼神攻擊。

不過雅意這次也學乖了，沒有馬上答應或是拒絕。她假裝漫不經心的問他那邊具體是什麼情況。

丁鵬飛那邊的意思是，他已經請了兩個男生做為短視頻。這兩個男生是雙胞胎，性格都很開朗。他自己則做導演，負責拍攝和調動事宜，如今就差一個像雅意這麼有才華的編劇了。他將雅意好一頓誇，意思是他眼光一向很高，除了雅意外這個編劇的位子誰也勝任不了。等賺錢了，大傢伙4個人均分，所有財務開支都得經過四人投票決定。如果要用一個詞來概括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就是「民主」。

雅意心裡琢磨著這幾年正是短視頻的風口。如果自己想轉型做點別的，這個機會來得正好。不過，現在都快過年了，為什麼乾脆過完年再過呢？

對於這個問題，丁鵬飛倒是分析得鞭辟入裡。平均每個新媒體的紅利期大概就是3年左右的時間，過了這個階段流量就會進行飽和期，也就是發展的瓶頸階段。這個時候不僅運營成本高、難度高，而且平台也處於用戶增速緩慢的冷淡期。所以說，時間就是金錢，早一天有早一天的優勢。再一個是團隊需要磨合，若是等到明年開春再組建團隊，前後拉拉扯扯的，保不定又是小半年過去了。其三是過年期間，是個用戶量激增的黃金時期，吸粉也比平時容易些。綜合這幾條，結論就是小視頻這個事，宜早不宜遲，宜快不宜慢。

雅意一聽深以為然。這個小丁雖然才25歲，但考慮事情確定很周到。不過呢，生活是一切的前提。她又沒有存款，冒冒失失加入短視頻大軍，風險太大。

很顯然丁鵬飛把這個問題也想到了。他明確地表示在沒有賺到比工資高兩倍的收入前，不希望雅意辭職，萬一號做不起來他會有內疚感。丁鵬飛嘴上說的是不希望雅意承擔太大的風險，其實主要是為自己考慮。每年這個時間點，很多公司都會有年會視頻、新祝福、客戶問候等等拍攝需要，他光是接點散單就抵他上班時的兩三倍收入。這個所謂的工作室，也不過是利用業餘時間折騰折騰。若是雅意全情真的投入，一天創作一個劇本出來，那他不得從早拍到晚？這可就斷他財路咯。

雅意一聽了覺得這事沒毛病，挺靠譜的。大家共事那會吧，丁鵬飛給她的印象是辦事可靠，性格平穩，屬於遇事理智型。不過，他具體人品如何，這就另說了。

雅意再一琢磨，像雙方這種口頭承諾，很難作得准。現在沒有利益衝突當然有說有量，萬一號真的做大了，這些約定就成為過去式不再生效。她話鋒一轉客客氣氣地跟丁鵬飛聊起簽署協議的細節來。丁鵬飛壓根就沒打算跟另外三個合作夥伴簽什麼書面協議，但又架不住雅意語氣委婉卻態度堅決的詢問。他打蛇隨棍上順著話頭說，「當然得簽，找你出來碰面就是為了聊這個。到時你也好見見那兩個小帥哥，便於你創作嘛。」

於是，他們就約好周末下午3點在星巴克碰面。

雅意把這個事情跟大雪說了一下，大雪覺得短視頻確實是條出路。唯一擔心的就是合同條款，跟不熟悉的人合作，一定要謹慎。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那就太慘了。

凌風那邊也覺得此事可行，但得小心不能被公司發現。一般來說，公司老闆不太喜歡在職員工跟離職員工頻繁的聯繫。

聊著聊著，雅意問起了佳期的情形。佳期除了曬朋友圈外，已經很少主動跟她聯繫了。

「人家現在正在熱戀期呢，哪有功夫理我們？」凌風理所當然地說。

「老實，佳期是我們三個裡面最見色忘友的。」

「你先別說這麼早，說不定等你以後有了男朋友把我們忘得更快呢。」

「切，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前男友，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又把你們扔一邊嗎？」

「你倒是沒把我們扔一邊，因為你反其道而行之。你不覺得之前對他太不厚道了嗎？我記得有一回就因為人家開會沒接到你的電話，你就讓他在宿舍樓下等你了2個鐘頭。你那個男朋友條件也不差呀，又高又帥，還是龍城本地人。」

「凌風，其實我早八百年前腸子都悔青了！但我就是嘴硬不說！」

「陳雅意，我敬你是條漢子，抱著你的自尊孤獨終老吧。」

周末的時候。雅意和丁鵬飛，還有那個花名大毛、二毛的雙胞胎兄弟準時在星巴克碰了面。

丁鵬飛還是跟過去一樣。瘦瘦小小的，眼睛儘管小卻很有精神。大毛二毛跟大多數雙胞胎一樣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他兩又很容易區分。大毛的頭髮不染不燙，理的是平頭，說話比較少，且臉上的痘痘少些；二毛造型則比較酷，頭髮紅得很妖嬈，耳朵上不戴著水果耳釘，時不時地用手摳臉上的痘痘。他們大概20來歲的年紀，眼裡透著純真，雅意並不討厭他們。

當丁鵬飛向大毛二毛介紹雅意是個大才女，曾在「佳友雜誌」發表過小說、散文、詩歌時，雅意春風滿面的謙遜了幾句。

大毛二毛平時就不看書，再加上「佳友雜誌」本身也沒啥名氣。但他們自然也懂得這個時候應該火辣辣地誇上幾句。沒過多久，雅意便樂得喜上眉梢。

寒暄過後，他們很快的切入正題。4個人將組成一個小團體，大家各司其職，丁鵬飛負責拍攝，雅意出腳本，大毛二毛是御用男主角。拍攝器材丁鵬飛自己有，但拍攝的場地費以及前期的推廣費，得4個人均攤。底線是人均月投入不得超過1000塊錢。目標在6個月達到10萬粉絲量實現贏利。

通過這個號賺到的錢4個人均分，每人拿25%的利潤。這個號完完全全屬於4個人，今後這個號如果要賣的話，賣的錢也是4個人平分。

對於這個方案大家在電話里就已經協商過了，這次不過是再確認而已。4個人當即都表示同意，於是丁鵬飛便拿出事先列印好的16份書面協議。

大概是丁鵬飛嫌麻煩的緣故，協議條款倒是簡單得很，前後不過七八行。雅意在出門前一個鐘頭已經在網上查了一些關於合作協議相關的法律信息。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打工難有出頭之日，這次的職場風波也雅意她更加明白，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想要過得好就不能光靠一份死工資。與此同時，她也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這個號做不起來或者是說對方做了什麼手腳，這個損失也是可以承受的。

大毛二毛認為自己青春年少，自認表演天賦過人，與其去橫店跑龍套不同投身短視頻當自己做男主角。反正人生的路還長著呢，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雅意還有些猶豫，與對方約好一周后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