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歡樂元旦
滿山鮮艷的暗綠染透了湖水。太陽漸漸西斜了,湖面上映出了幻麗的佳境。一棟精緻的白色別墅,如詩如畫地端立在湖邊。天空不時傳來飛鳥的鳴叫,反而凸顯了此地靜謐的美。
「如果可以辭去城裡的工作在這裡隱居該有多好!」雅意下車后,看到別墅的第一眼便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扭頭看到旁邊的馮宇與佳期十指緊扣,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前男友蘇洋——如果他也在那該多好。
凌風拾起一塊扁石往水中擲去,石頭在水面打了5個懸才墜入水中。眾人見狀也紛紛拾起石頭比賽打起了水漂。
朝西的湖面一點點被黑影侵蝕,在漆黑的夜晚來臨之前,四人才結束了打鬧。
進入房內,發現屋子比想象中的要寬敞得多,而且內部裝飾很氣派。四周的牆邊放著一圈直頂天花板的大書櫃。四個牆角上,各放著一尊一人高的石膏像。正面看過去,右邊的那一尊很像亞里士多德。另外三尊,也一定是從前的偉大人物吧。牆上掛著西方的知名油畫的複製品。雖然是贗品,可從質感和用色來看,也算得上是誠意之作。
四人各自挑選了一間卧室。等三個女生洗好澡后,餐廳已經擺上了熱氣騰騰的清蒸生蚝、五顏六色的牛肉炒麵、鮮翠欲滴的白灼青菜。「女士們,請用餐。」馮宇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轉身又從櫥櫃里拿出一瓶紅酒。
「元旦快樂!」眾人舉杯慶祝,四支高腳杯碰在一起發出好聽的聲音。
「馮宇你厲害啊。晚餐這麼快就做好了,還以為今天得吃速食呢。」凌風不住大力鼓掌。
「阿宇,你辛苦了。」佳期一臉讚賞。
「馮宇,你人還蠻好的。但我比較吃魚,下次能不能蒸一條金昌魚...」雅意還想繼續說下去,凌風卻碰了碰她的胳膊。
接著,凌風三口飯一句誇,形式多樣,包括但不發嗯嗯感嘆,以及真誠詢問做法。
「其實做起來也跟速食差不多。燒一鍋水把青菜燙一燙,餘下的開水用來蒸生蚝,2分鐘出鍋,久了就縮水了。面也簡單,切點顏色鮮艷的配菜,把泡好的面和牛肉一起下鍋翻炒幾分鐘就可以了。」
佳期知道馮宇喜歡吃生蚝,不動聲色地夾了個大生蚝放他碗里。雅意看到后,鼻頭一皺,冷哼一聲。
馮宇放下碗筷轉身又去了廚房,這次端來的一隻香噴噴的蜂蜜烤雞。
琥珀色的表皮滋滋冒油,香味直往鼻子里鑽。撕開酥焦的外衣,裡面是鮮嫩白皙的雞肉。
佳期遞給雅意一隻雞腿,雅意得意的接過卻並不著急吃。一雙眼睛挑釁地凝視著馮宇。馮宇毫不退縮,雙方對峙了好一會,好似小學生比賽誰先眨眼。
「看到沒有,佳期愛的是我。」雅意拿起雞腿狠狠咬了一口。舌尖便即時品嘗到了到焦、鮮、嫩、甜的美妙滋味。
「是是是,愛你愛你。」這話不僅語帶雙關,而且俗濫。他說完就後悔了,只好笑著找補一句,「唉,凌風,雅意總是這麼愛吃醋嗎?你不會也這樣吧。晚上睡覺我可得睜一隻眼,免得你倆合謀把我殺了。」
「把你殺了,佳期不得當寡婦了?」雅意快言快語。
「呸,你才是寡婦!」佳期氣得朝雅意扔了個靠枕,雅意伸手接住:「凌風你看,佳期急了!跟馮宇一塊欺負我呢。」
「誰叫你嘴碎!該!」凌風忍不住撲哧笑了。
幾個紛紛打鬧起來。
吃完飯,四人一起去院子里看月亮。天空繁星點點,一輪新月就像戲劇舞台上的背景道具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銀光。剛吃飽飯腹內舒適溫暖,即使吹著夜風也不覺得冷。
在星空下,四人唱起了歌:
湖水是你的眼神
夢想滿天星辰
心情是一個傳說
亘古不變地等候
成長是一扇樹葉的門
童年有一群親愛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滄海桑田的擁有
那些我愛的人
那些離逝的風
那些永遠的誓言一遍一遍...
唱累了,大家便沉醉在美麗的夜色中,靜默不語。
凌風突然指著天上:「看!流星,快許願!」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空。
四人紛紛安靜下來,閉上眼睛許下各自的心愿。
佳期感慨道:「上一次看到流星還是上初三那會。一轉眼十餘年過去了。對了,這次你們許的什麼願?」
雅意眼睛里含著微笑:「我希望能在30歲以前等到屬於自己的風。」
凌風會意的一笑:「雅意等的風是愛情。我想回家開個賣奶茶的書屋。不需求賺很多錢,夠生活就行。」許是晚上喝了酒的緣故,凌風臉色緋紅。似乎只有在這片借來的,美的彷彿不屬於塵世的地方,她才能忘記一切煩惱和憂愁,袒露心底最真實卻最不實際的願望。
佳期興奮地接過話頭:「說實話,凌風的心愿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實現的,加油!」說完目光炯炯地望著大家。
「佳期,你的心愿呢?」雅意好奇地問道。
「我想我們永遠像現在這麼樣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說罷把頭轉向馮宇。
「我希望有一天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而不是給資本家當高級奴隸。」馮宇說完后,又湊到佳期耳邊,說出一句幾乎沒有聲音、只有氣流的話:「我第二個心愿是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朦朧中,佳期看到馮宇眼中的笑意。好似在自己心頭投下一枚石子,盪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佳期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掌心:「此生只有死別,沒有生離。」聲音細不可聞,卻堅定異常。馮宇聽后竟然有些眼底發潮,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只得把頭轉向另一邊。
雅意雙手抱膝靜靜地坐在椅子里。額頭、鼻樑、嘴唇、下巴,柔美的面部線條在月夜下輪廓分明,美麗異常。
馮宇不住控制地被她所吸引。而她本人卻並未發覺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風景,閉上眼睛沉醉在悔恨與愧疚交織的回憶中。「如果蘇洋也在,那該多好...」一暮暮往事猶如野獸般不住翻騰,撕扯著她的心。
隨後,又不免想到自己那不幸的童年。
「好歹總算長大成人了,父母對待自己,沒有絲毫愛意可言。在這種把孩子當討債鬼的家庭里討口飯吃太不容易了。多洗幾遍手,多用點肥皂也要挨罵。為了節省洗髮水,上大學之前一年到頭都是板寸。在自尊最敏感的青春期,承受了無數煎熬、痛苦。以至於長大后別人對她稍好一點,便手足無措。但是始終她不願意讓外人看到她的軟弱。於是在待人接物方面,學會了故作挑剔。久而久之,人家都認為她是個仗著有幾分姿色不識好歹的傢伙。可她心裡明白自己極易動感情,有誰偶爾幫了她點什麼忙,她就感動得什麼似的。為了掩飾內心的激動,她得裝作自己習慣受人優待的模樣。她渴望有個家,認真把握一段感情,可就是忍不住一作再作。」
夜深了,風吹過樹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