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失敗的拍攝

很快，雅意撰寫的抖音劇本終於拍了一個出來。

效果一個字「爛」！

表情僵硬、言語浮誇，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大毛二毛一上場就結巴、忘詞。真真花絮都比正片強！拍了一個上午沒有一條能用的，下午光線不行又沒法拍。相當於，一天時間啥也沒拍成！雅意在現場從一開始的著急上火到後來的妥協沉默，只用了短短2個鐘頭。

丁鵬飛舉著沉重的攝像機，來來回回拍了幾十遍，不但腳跑軟了，手拍酸了，連內衫都濕得透透的。

雅意在旁邊也急得不得了，一遍遍地給演員講解劇情，到時個環節，該有什麼表情，眼睛應該望向哪裡。說完以後，他們就僵硬的照著指示走，雅意說他們幾句，他們就覺得是雅意沒有講解到位，誤導了他們的表演。雅意一聽這話，索性閉嘴不說了，由得他們瞎折騰。

最後連丁鵬飛自己都沉不住氣，說大家乾脆休息休息，先吃個飯，再慢慢討論下拍攝手法。實在是太累了，中午他們就近找了家豬腳飯的小館子點了4份飯。飯桌上丁鵬飛建議演員平時多看些經典港片，琢磨下演員的演技。雅意忍不住嗆道，「我覺得他倆應該先把上場結巴的毛病改了再說！你們倆上學那會都不晨讀的嗎？連個長點的句子都磕巴，拍出來的視頻還能有什麼指望？？」

大毛一聽雅意的話，蹭地一聲站起來「陳雅意，你這是什麼意思？編劇了不起是么？你這個劇本寫得也不咋滴，台詞這麼拗口還怪我們？」

「契弟，你講這話有沒有動過腦子？劇本是大家一致認可才決定拍攝的。現在有臉把問題推在我身上？「

「好了好了，大家都在氣頭上，各自少說一句。」丁鵬飛眼看大家就要吵起來了，趕緊出來打圓場。「萬事開頭難，肯定會遇到問題的。遇到問題解決問題。互相抱怨沒有用！雅意，大毛二毛，才十幾歲，你讓著點。講話別這麼刻薄，傷別人自尊。還有，大毛二毛，雅意說也沒錯，你倆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打算拍，那就要加強基本功，老磕巴真不行。」

這會雙方都沒說話了。雅意心裡暗暗地想，以後再也不來拍攝現場了，省得急火攻心，早衰！下午大家又拍了兩個小時，效果依然不理想。而且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有人圍觀了，不住有人指指點點，或是舉著手機拍攝。大毛二毛見此情景更是慌了神。雅意不忍心，客氣地與圍觀者交涉，要求他們不要在現場拍攝。

拍著拍著，丁鵬飛突然說：「雅意你來看看，是不是光線太差了？鏡頭有點暗啊。」

「是有點暗。」雅意猜到了丁鵬飛的心思，附和道。

「大毛、二毛，現在光線太差了，要不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們下次拍？」丁鵬飛客氣地對演員說道。

他倆這會正拍得不耐煩了，巴不得立馬就走，迫不及待著打了個ok的手勢。

回來時，他們四人一起坐上了丁鵬的飛的車。在把大毛二毛放下后，雅意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說老丁呀，你從哪找的演員啊？還真是萬里挑一！」

「哎，也是在圈子裡朋友推薦的。就是想著雙胞胎比較特色，而且也可以完成很多單人完成不了的拍攝。當初就是看這兩孩子挺實誠的，又一直說自己喜歡錶演。既然這麼有熱情，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嘛。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下次這樣，劇本寫好后，你們拍你們的，我就不來受氣了。」

「雅意你是才女，別跟他們計較。」

「別給我戴高帽子。我不吃你這套。下次我盡量把台詞寫短一點，最好就是不用說話的默劇，保證稱你們的心！」

雅意越想越氣，自己好不容易盼著休息，起了個大早，過去花了接近50塊的打車費。雖說深秋的太陽沒有夏季的毒辣，可紫外線是不打折扣的。再這麼熬下去，她非熬得又老又干不可。像傻子一樣在現場呆了四五個鐘頭，吃了頓油膩膩的豬腳飯，又氣鼓鼓地回到市區。做人真累！一天時間就這樣浪費了！

回家后雅意洗了個熱水澡。正用大毛巾擦著頭髮上的水珠時，馮宇卻發信息過來了。

「嗨，拍攝順利嗎？」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去拍攝視頻了？是不是佳期告訴你的？」

「不是。今天周末又是個大晴天，絕佳的拍攝時機。你現在幹嘛呢？」

「馮宇，你這麼聰明，再猜一下唄？」

「剛洗完澡？」

「馮宇，我問你個問題，你得說實話？」

「呃，問吧。」對方有些遲疑。

「你是不是在我房間裝了攝像頭？再猜下去我都沒有隱私了！哼~」

「哈哈，好啦，你休息吧。有事可以找我。」

「別嘴上說得這麼客氣，我的事你可幫不上忙。」

「這不一定。」

「切，不聊了。豬豬困困，我要咕嚕咕嚕了。」

「『咕嚕咕嚕』是什麼？」

「碎覺。」

「雅意，跟你說話真有意思。」

「是你太沒意思！拜~」

雅意抱著叮噹貓玩偶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一個勁地回憶往事。她記得前男友蘇洋也說「跟你聊天真有意思」這類的話。說起來，她跟蘇洋的邂逅還是挺浪漫的。

她去找工作，在公司面試的時候，蘇洋就是他的面試官。蘇洋對她幾乎是一見鍾情。面試后，蘇洋發信息問她：「雅意，你願意來我們公司嗎？我特別希望你來。」

後來為了避著嫌疑，蘇洋把雅意安排進了另外一個部門。兩人悄咪咪地眉來眼去地曖昧了半年後，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在雅意看來，那半年時間，比後來真正戀愛的時候還要快樂得多。他們都知道對方對自己有意思，在戀人與朋友之間遊走。他們在辦公室時裝作誰也不搭理誰的樣子，其實只要一有空閑，他們就在微信上聊個不停。他倆還以為保密工作做得好，其實整個辦公室都知道他們在玩地下戀情。

後來他們發現辦公室里的同事時不時拿他們的戀情打趣，雖說不是惡意，但自尊心強的雅意聽了怪刺耳的，便索性離一職，轉頭去了另外一家公司。

在這段戀情中，蘇洋的心不可謂不誠。雖說一開始是因為顏值走在一起，但他也十分欣賞雅意的性格，覺得她可愛又有個性。許多次為了等雅意一起出門吃晚餐，他可以餓著肚子耐心地等上兩個鐘頭。不僅沒有半句怨言，還幫著挑口紅顏色，搭配時裝。蘇洋作為龍城本地人，自小看慣了身邊的同學、親戚、朋友的穿衣打扮，自然懂得何為都市時尚。雅意過去一直很土氣，在經過了蘇洋的巧手點撥后，時尚指數直線上升。雅意本來就長得不錯，再加上一打扮，自然更加受異性歡迎。常常是走在路上都有帥哥跟她搭訕，就連去餐廳吃飯老闆也願意多送一份小食，或是隔壁桌的男性過來要微信。不時有人說雅意長得像自己的初戀女友，或是下一任女朋友...這其中也不乏一些青年才俊。

這一切彷彿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雅意作為一個未見過世面的鄉下姑娘，從一個小透明轉眼變成了異性追逐的對象。她心裡開始隱隱覺得自己作為女生，還有很多很多的選擇，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能夠找到有錢金的帥哥。

慢慢地她開始對蘇洋發脾氣，挑剔他的不是。憑外在條件來說，蘇洋長相稱得上帥氣，完全沒有東南亞男生普遍的那種大腮幫子高顴骨，五官也很端正，尤其是他的高鼻樑弧度非常完美，襯得一張臉英氣十足。但當時的雅意自認為外頭天地廣闊，好男人大把多，故而不怎麼上心。有一點不高興掛臉上等著人來哄。每次有人追雅意時，她就覺得自己委屈巴巴的，要不是選了蘇洋自己指不定能遇到個專情帥氣的富二代。

蘇洋什麼都看在眼裡，他只當是雅意小孩子脾氣，處處哄著她，讓著她。在經過了數次冷戰後，蘇洋終於覺得乏了，不願意再繼續下去。

雅意心裡蒙蒙的，她壓根沒想到蘇洋真的會走。她以為自己把蘇洋吃得死死的，他無論如何也會愛著自己。如蘇洋曾經說過的那樣：「即使最後你沒有嫁我，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等一個月後，雅意再聯繫蘇洋時，蘇洋把電話和微信統統都換了。雅意沒好意思聯繫過去的同事，便就此斷了消息。

過後，雖仍有不少異性追求雅意，但相較之下，那些男生都顯得虛偽、油滑，完全不同蘇洋的真心實意。條件不錯的男生，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跟雅意曖昧了幾回發現占不到便宜后也就不再聯繫她了。條件差點的，雅意自然是看不上眼，連電話都不願意接。而雅意的風趣幽默，也只有能受得了她毒舌的人才能領略，換了個自尊心強點的人，早就受不了了。等到雅意真正明白過來，已經為時太晚，來不及了。

想著想著，雅意不禁痛哭起來。恨自己的虛榮、無知、愚蠢、不自量力，白白錯過了蘇洋。還自以為聰明、漂亮、有才華，其實啥也不是。今後在這個世上，她大概再不會遇到像蘇洋這樣愛她的人了。

迷迷糊糊之中，雅意漸漸眼皮發沉，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