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說約翰?!」

喬接過了瓊遞來的雨衣,聽罷,雨衣直接滑落到了地上。

「嗯……遭槍殺,擊中要害,當場斃命。」

「發生了什麼?」

「先回去,再解釋。」

……

諾頓市區,沃秘斯警局。

臨時緊急會議。

「昨天晚上8:25左右,約翰帶隊的調查小組,在柏爾林大道上行動時,突然遭遇數名蒙面黑衣人槍襲,小組幾乎所有成員當場斃命,有一人被緊急送往醫院,目前仍未脫離生命危險。

「由現場調查情況來看,我方與敵方展開了激烈鬥爭,但由於配備裝備不齊全以及突發襲擊,所以造成了數位優秀警員的犧牲。

「約瑟夫當時身負重傷,在救治人員趕到后,據他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交代,襲擊者是地下黑幫的人,並且有這樣的標誌。」

埃爾拿出透明塑封袋,進行展示。

「根據約翰小組呈遞的調查報告中所說,他們調查的萊恩·希恩特的兩名侄子,皆死於屋內,約翰一行人趕到的較為及時,發現了遭到他人槍殺的兩人屍體,以及沒有及時清理的文件。

「經查閱,得到了以下信息:兩名侄子與當地黑幫組織【勤力】有密切來往;兩人經常向黑幫反饋萊恩·希恩特的財產情況;【勤力】組織的標誌與我手中的這個正好相同。

「並且之後我們在萊恩伯爵宅邸中發現有一名僕人隸屬於該黑幫,但找到他時他已畏罪自殺。

「由此我們確定,此次襲警事件以及河邊焦屍案,犯罪嫌疑人主要是【勤力】組織,關於河邊焦屍案的犯罪動機,經討論也將從財產繼承問題糾紛轉變為財產劫掠。

「後續的分工安排各位已經清楚,這裡就不重複了。」

埃爾將手中資料上的信息念畢,全體警員起立,向因公殉職的數人進行默哀。

「……會議……希望我們永遠銘記犧牲的優秀警員們與他們的巨大貢獻,我們必將與惡勢力抗爭到底,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那麼,本次會議到此……」

「還不能結束!」

忽然從後方,一個聲音傳來:

「會議還不能結束!」

「喬……?」

喬快步來到埃爾的位置邊,他對著所有與會者說道:

「會議還不能結束,面對真相與正義,我們不能就這樣斷定!」

「喬,你這是幹什麼?」

埃爾壓低聲音質問著。

「我認為,案件沒那麼簡單,調查黑幫不一定是案件的突破口!」

「你想說什麼?」

「簡而言之,不要因小失大……」

「你再說一遍,什麼因小失大?你是說約翰他們的犧牲是小嗎?!」

後面站起來一人。

「不,並不是這樣……」

「那是什麼樣?」

「關於焦屍案,我有新的線索,依我看,襲警事件是對方想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你他媽簡直瘋了,姓希恩特的傢伙,有人在你鼻子跟前挑釁,你他媽還理都不理是吧,這種事不處理,以後警察在社會還算的個啥?」

後面又有一人站起。

「這是個誤會,我想表達的是……」

「喬,我理解你的想法,但畢竟約翰是你的同事,再加上黑幫確實是一個重要的對象,出了這樣的事情,對社會危害性巨大,我們必須負起責任。」

埃爾開口了。

「但是……」

「沒有但是了,散會!」

「慢著!」

面對離開的眾人,喬吼到:

「如果你們執意去查黑幫,那麼我會單獨負責作曲家的調查!」

沒人願意理他,因為就在今早,上面的領導,又向這群辦案警察們施壓,他們太需要一個正確且無異議的方向了。

眾人沒有停下腳步,埃爾只是拍了拍喬的肩膀,淡淡說了句:

「成熟點,老兄。」

「生活不是偵探小說,純粹的正義賺不到麵包,何況你只是個警察。」

……

諾頓市區,阿波羅醫院。

午夜,寂靜的病房。

倖存的約瑟夫,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經過救治,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仍處於昏迷。

他身中數槍,周身已經裹上了厚厚的繃帶。

寒風敲打著窗戶,發出詭異的聲響,月光被黑雲遮擋,世界竟然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病房沒有其他人,旁邊是空蕩蕩的床位,約瑟夫躺在中間的床上,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嘀嗒——

是響聲,是水。

夜深人靜之時,任何微小的聲音會被無限的放大。

空曠的迴音,從樓層盡頭的衛生間傳來。那裡經常會漏水。

所以嘀嗒嘀嗒地響。

但是,如果門關了起來,這是從哪聽到的?

風從前方灌進來,呼呼作響,一陣凄清瘮人的氣息瀰漫在病房裡——

門是開的。

圓月逐漸出現,它脫離雲層的束縛,把光亮照了下去。

是影子,正在變化的黑影。

影子在動,他離門越來越近。

地板是木製的,每當踩下去時,都會發出細小的聲響。

吱呀——吱呀——

聲音飛進屋子裡,越來越大。像老舊的唱片機,卡頓中每一聲聽起來都那麼驚悚。

突然竄出了火光一陣,是火柴。

他開始抽煙了。

病房走進了一個黑影,兩分鐘后,走出了一個黑影。

月光籠罩在床上,徒生寒意,他的脖子增添了繞了數圈的勒痕。

夜還是死一般的寂靜。

嘀嗒——

是響聲,是水。

從樓層盡頭傳來,但再也沒有人聽得見。

……

諾頓市區,沃秘斯警局。

「約瑟夫死了!」

一名警員氣喘吁吁地跑進警局,找到埃爾,告訴他這個不幸的消息。

「誰?!」

「約瑟夫,在阿波羅醫院,被勒死!」

「什麼時候?」

「半夜2點半左右,那個時候保安輪班,兇手估計是那個時候進入醫院的。」

「……怎麼會這樣。」

其他人聞訊,也圍了過來。

「收集了案發現場的證據嗎?」

「兇手很專業,在各個細節上處理得很好。」

「這樣看來,從約瑟夫的死亡,到約翰的襲警事件,再到焦屍案,都跟黑幫【勤力】脫不了干係了。」

有一人說道。

「不過比起這個,還有更麻煩的事情。」那名從外面跑回來的警員說,「對於近來連續的兇手案,社會上已經產生了不好的反響,我聽說,有個報社對這些事情進行了報道,現在輿論壓力都到我們頭上來了。」

「……立即封鎖所有案發現場,拒絕一切對外報道,處理報社等各個媒體的報道行徑,行動起來!」

埃爾對眾人下達了命令,案件的進度又不得不緩一緩了。

埃爾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重重的黑眼圈,他的睡眠嚴重不足。

或許工作量太繁雜了,警方沒有注意到,約瑟夫脖子上的勒痕,與焦屍案中的一模一樣。

……

諾頓市區郊區,前往德爾帕莊園的路上。

赫斯與幾名警員頂著雨,在郊區坎坷的路上走著。

埃爾最終還是勉強答應,派人調查德爾帕莊園。

叩響莊園的門,莊園主前來交談。

「25號以及之前的萊恩伯爵晚宴的宴客?範圍太廣了吧。」

「說說那些常來的。」

「我想想……像弗蘭克先生,還有……」

確認了身份,警員們當即出發,尋訪宴客,並悉數將宴客們帶到隊伍中來,準備一齊帶回警局審問。

天黑的很快,冷雨傾盆而下。

數人包裹在雨衣中,走在寂靜的石板路上,或許是因為偏僻,周邊的房屋沒住什麼人,街道唯一的亮光是警員的手提燈。

頗有種熟悉的感覺。赫斯在心裡想到。

「各位都小心,約翰已經給了我們教訓,時刻提防……」

赫斯說話之餘,冷槍突然襲來。

砰——沉悶的槍響,打在一名警員腿上。

警員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被帶回的宴客們瞬時慌了神,紛紛捂頭亂竄。

「所有人不要驚慌!聽我指揮,保持冷靜!」

赫斯先讓兩人帶宴客們找到掩體躲藏,再與隊友們手勢交流,放下煙霧彈。

敵人很快沒了動靜,煙霧飄散在雨里,正在逐漸散去。

冰冷的雨水落在赫斯的雨衣上,從他的臉上滑下去,他的心臟卻跳的厲害。

「所有人注意,現在我們處於無視野狀態,而敵人有,我們將採用引誘戰術,所有人注意敵人焰火走向!」

赫斯從煙霧中跑出,槍聲迅速追來,子彈在赫斯他身體上留下餘溫,連中幾彈后,赫斯竭力躲進最近的掩體中。

「在樓頂!」

警員們迅速封鎖樓梯口,採用包抄戰術,登樓擒敵。

敵人意識還是十分到位,等上樓后,數名黑衣蒙面人已經準備逃跑,警方趁機捉住一名稍慢的,將他擒下樓。

赫斯躺在牆邊,喘著氣,解開了身上的防彈衣。

「幸好……有準備……」

……

諾頓市區,沃秘斯警局,審訊室里。

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打算說了嗎?」

「加大力度之後,-好像沒那麼堅持了。」

「繼續。」

「等等!等等……我說……」

襲擊者終於經受不住嚴刑拷問:

「我的僱主,不是【勤力】黑幫,是那群宴客們……」

「宴客?」

「就是那個……弗蘭克……還有他身邊那些人……」

「你的同伴呢?」

「也是。」

赫斯衝進會客室里,一把揪住弗蘭克的衣領:

「就是你僱人襲擊我們的?!」

弗蘭克被突如其來的挾問嚇得不輕,他支吾著,不知如何回答。

「快說!!」

「……不是我……」

「那是誰?!」

「是……」

「是誰?!」

赫斯眼睛里的怒火彷彿要噴出來一樣。

「里昂,是里昂——」

弗蘭克叫出了這個名字,見著赫斯的手鬆開了,他才意識到自己驚出了一聲冷汗。

「……就是宴會上那個作曲家。他給我們錢,讓我們去請殺手。」

「作曲家?」

赫斯有些難以置信。

或許任何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會不淡定:

喬說的,似乎是對的。

「……儘管事實如此,但局長想要的結果不是這個。

「……喬,你還是適合,成為偵探小說的主角,可惜我無可奈何了。」

赫斯嘆了口氣,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埃爾。

但他顯然知道,埃爾還是會把最終的矛頭指向黑幫。

任何人都會,除了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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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留給懺悔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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