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給兒子跪下了
林駙馬只覺得親生兒子這眼神里充滿了對他這個生父的輕蔑。
他不受控制地一屁股摔坐在座位上,卻又不小心碰倒了案几上的酒杯。
於是酒灑了,酒杯滾到了地上,碎成了殘片。
侍立的宮女連忙過來收拾。
「林駙馬的身子這麼弱嗎?不如先回家休養吧,朝廷的事情都是大事,林駙馬這樣的身體如果不好好休養,又怎麼能好好地為朝廷效力呢?」
林駙馬本就驚恐之際,頭頂卻居高臨下地傳來一道極其清冷的聲音,這聲音如同冰霜一樣浸透了他的心。
他哆嗦著抬頭,正對上袁天佑那似笑非笑的臉,不過那肖似髮妻的雙眸子卻如寒冬臘月的冰雪一樣。
林駙馬的汗下來了,他戰戰兢兢有氣無力地說:「是,袁,袁將,將軍,林某身子,身子不爽,要,要先回去了。」
林駙馬哆嗦著,還沒有說完,腿一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袁天佑心情大好:「林駙馬,不必如此客氣,免禮。」
林浩天都要哭了,臉脹得通紅,他不是要下跪,他是腿軟了,站不住了好不好?
丟死人了,他竟然跪在了親生兒子面前。
他想要辯白:「不,不是......」
他身邊的平陽伯梅輝扶起他,問道:「林駙馬,你不舒服嗎?」
林駙馬的腳軟軟的:「是,是不太舒服。」
袁天佑卻不再理他,而是和一邊的劉宰相談笑風生。
林駙馬正覺得壓力小了一點時。誰知自己的眼睛卻又不爭氣地瞟向袁天佑。
沒辦法,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眼饞啊。兒子不認他,他偷偷地看看他總行吧?
卻沒有想到袁天佑的目光正好又掃到了他身上,對上了他那雙心虛的眼睛。
林駙馬頓時頭皮發麻,心裡又是一激凌,然後,他頭一偏,暈倒了。
梅輝連忙扶住他,叫道:「林駙馬,你怎麼了,太醫,太醫。」
太醫趕緊拿著藥箱過來了,雖然這林駙馬不擔任什麼要職,可他是當朝大長公主的駙馬。太醫可是不敢怠慢的。
袁天佑不動聲色地又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他的心情極舒爽。
那個男人只是對他貢獻了一顆種子,他的死活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林駙馬被人送回了公主府,能當上朝廷官員的大多不是蠢才。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這位新晉陞的輔國大將軍,總覺得他和林駙馬之間好像是有些什麼關係的,要不林駙馬不會這麼反常,這麼失態。
劉相意味深長地看著小袁將軍:「他好像很怕你。」他用的是肯定句。
袁天佑一本正經:「劉相說笑了,晚輩並不是京城人,哪裡會認識當朝駙馬?」
劉相捋了一下鬍鬚微笑:「也是,小袁將軍不是京城人。」劉相聰明地沒有再往下問。
兵部侍郎朱貴過來說給袁天佑敬酒:「袁將軍,恭喜你立下不世之功。」
袁天佑面上帶笑:「謝謝朱侍郞,袁某今天的成就也多虧了朱侍郎啊。」
當時把他從西北調回來時,正是這位朱侍郎壓下了他調往北境的公文,讓他差點就死在了長公主的追殺里,最後他不得已只能潛入兵部把調令偷了出來。
這位朱侍郞就是長公主的一條狗,袁天佑的眼睛對著朱侍郎眯了眯。
朱侍郎心下一緊,姓袁的沒死,以後他朱貴的日子就未必好過了。
他訕訕地一笑:「哪裡,袁大將軍說笑了。」
林駙馬被送回公主府時,公主正在大發脾氣。
宮裡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沒有想到父皇會直接封那小子做了輔國大將軍。這讓她以後還怎麼好下手除掉他?
她正咬牙切齒地想著主意,大郡主林子衿興奮地走了進來。
她一進門就興奮地喊道:「娘,那位小袁將軍被封為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了,女兒見到了他的真容,他長得可真俊呢,娘,可不可是讓他給我做郡馬?您去求求皇外公嗎?」說著她拉著長公主的手就是一陣亂晃。
長公主一聽頭一下子就大了,這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個大女兒今天十七了,挑來挑去到現在還沒有擇好郡馬。現在可好了,她直接看上了她的異母兄長。
長公主發愁了,她要怎麼跟女兒解釋這件事情呢?
她總不能對女兒說她是從袁將軍的親娘手裡把他親爹搶過來,他是她的親哥哥吧?
其實她都不用搶,林浩天也是自願和她成親的嘛。
她不是看不出來,林浩天很想認回這個兒子的,但這個想法在她這裡是行不通的。
她用手捏著眉頭,煩躁地說:「子衿,別鬧,他不行,等娘給你找一個比他好百倍的。」
林子衿嘟著小嘴不依:「我就要他,他又會打仗,長得又好,比我爹長得還好呢。娘,您去給我說說,我就要嫁給輔國大將軍。「
被人們送回來剛邁進屋的林駙馬聽了大女兒這話,一個趔趄就趴在了門檻上。
沒辦法,今天他受到的衝擊太大了。
這都是他作的孽!現在是老天來報應他來了。
林駙馬悔不當初,腸子都悔青了。
想想自從他娶了公主,哦,不是,是公主娶了他。
哦,不,也不對,是他尚了公主,對,這樣說好一些。
他尚了公主之後,既沒有雞犬升天,也沒有子嗣傳承,他真是虧大發了。
他後悔啊,當初是他昏了頭,竟然沒有說他家中沒有正妻。
那時他完全可以脫身不娶公主的,可是他以為傍上了長公主,就是他時來運轉了,卻不料後續帶來的一系列的人生變化全都脫離了他最初的軌跡。
首先他不能擔任要職了,歷朝歷代的駙馬是不能掌握有實權的官職的,無奈他只能在翰林院里做一個管理書籍的長官。
而他的同窗同僚們卻一個個地都在升著官。
他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卻成了一個依靠公主生活的人,成了一個吃軟飯的男人。
公主倒是能生,一連生了四個,卻全是丫頭片子。
他林潔天是林家的長子,如今四十多歲了,卻還沒有一個兒子。
他後悔了,這麼有能耐的兒子竟然讓他弄丟了!
老天啊,有賣後悔葯的嗎?
他在心裡哀嚎:這兒子,太可怕了,那眼神好像要殺了他這個親生父親一樣。
現在這大宋國還有比他林浩天更可悲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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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矜:「本小姐挑了十七年郡馬,才挑中了一個高富帥,哦,不,是高權帥。」
十五歲的林子淑:「大姐,你沒有我長得好看,我們來pk如何?」
十二歲的林子賢輕掩羅帕:「可是兩位姐姐,那位可是已經定了親的。」
八歲的林子楊:「可是我好怕他哦,他的眼神好冷哦。」說完她還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不要那樣的姐夫,嗚嗚,她不要啦。
長公主橫眉怒目:「為什麼我四個女兒中竟然有兩個都相中了這個野種?」
林浩天有氣無力小小聲地辯白:「他不是野種,他是我林家的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