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行的門道

二三入定般一動不動，他在參悟枯槁老僧給他的禪機，這不亞於突破修鍊的瓶頸，最忌諱有人打擾，最需要旁邊有人護法，好在這裡沒人打擾，老僧和竹言青呼吸均勻而輕微，不發出一點聲音，只等二三越過這道坎。

好久之後，二三從入定般的思考中醒來，突然冒出一句：「老方丈，我覺得你剛才說的，既要能排山倒海，也要能無聲無息，我想了一下，應該是沒有精準的控制。」

「呵呵，六哥，你確定是想了一下，這都大概過了兩炷香的時間了。」竹言青打趣道。

二三聽到這，驚訝地倒吸一口涼氣：「哎呀，我感覺就是一瞬間，這莫不是和僧人『入定』一樣的。」說完一臉疑惑地看著老僧。

老僧微笑著點點頭，向著門口抬抬手說道：「來——了空，一字長蛇點上七顆蠟燭。」

名叫了空的中年壯實和尚在老僧對面的桌子上擺上點燃的七顆蠟燭，退在一旁。

只見枯槁老僧眼神熠熠：「第六盞，滅！」也不見他抬手，但是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掐滅了火焰，一道煙悠悠升起，不見旁邊的蠟燭閃動。

接下來依次是第四顆、第二顆，老僧如施法一般，言語出口隨即燭滅，看得竹言青和二三好生驚訝。

老僧看著二三說道：「二三公子，接下來，仔細看好，看看與先前有甚區別。來，了空點上。」

了空和尚上前點燃了蠟燭，站在一旁。老僧像剛才一樣，說滅，蠟燭就一次熄滅，然後轉頭問二三：「二三公子，看出什麼門道了沒有？」

若論武學的天賦，二三的天賦是天下習武人最頂尖的一撮，洞察力也是數一數二的。

「老方丈，依我看這次蠟燭好像是自己熄滅的，先前的是好像是被人掐滅的。」

「哈哈哈，對嘍！傳言二三公子武學天賦極佳，今日算是領略了你的風采。先前那是『以氣化形』，這次是『氣隨意動』。」

老僧說到這，二三接過話茬說道：「老方丈，前面重『形』，後面重『意』，第二段『氣』是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兩個『無』天壤之別！」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僧雙手合十，高呼佛號，「二三公子悟性善，大善！」

二三學著老僧，雙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老方丈謬讚了，一切歸功於老雲主傾心培養，我只是際遇好一點，呵呵呵。」

「少年人，有所得而不驕、有所成而不傲是謂善，善哉！」

老僧毫不掩飾對二三的欣賞，並不是因為二三是少雲主身邊的人物，確實是因為他比較優秀，一般人練個四五十年能達到「以氣化形」就很不錯了，在江湖上行走鮮逢敵手，二三十八歲就「以氣化形」突破在即，強！實在是強。

老僧坐下，抬手示意竹言青和二三喝茶，慵懶地說道：「體、氣、意，這三段常在那些江湖中練家子口中說道，他們多數人一輩子停留在第一段『體』，停留在形於外、形於內、大形無形、易經洗髓之中的某個層次，能達到易經洗髓的人，在一座小城，人人見了拱手尊敬地稱呼一聲『大師』了。」

「啊——」竹言青和二三異口同聲驚訝出聲。

老僧微笑著說道：「江湖比不得山上，山上翹楚南龍北鳳，咱們白龍山上棲雲峰為尊，山上使喚僕役拎出來都達到了『易筋洗髓』，但是山下就是這樣，天賦資質、高人指點、佔有資源、勤學苦練、能不能活著等等都是影響一個人成長的。」

老僧又說：「身體父母賜給我們的最好的天材地寶，所以第一段是『體』，要充分發掘身體的潛能，身體練得脫胎換骨之後，就要鍊氣，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為己用，『氣』的潛能發掘完之後，下一段便是『意』，有四個層次——形意、控物、攝魂、神意，調動意念，對於百姓來說那便是神仙嘍」

二三撲哧笑出聲來：「怪不得他們老說，山上有神仙，呵呵呵。」

「哈哈哈，這些一段又一段地修鍊是山上人數萬年來慢慢摸索出來，山下人、百姓們忙於營生，怎麼會知道這些。」

竹言青問道：「老方丈如今修鍊到那一段了？」

「哦，呵呵，我現在初窺第四段『魂』，記得我隱隱要突破以氣化形的那年二十八歲，當年吶我也算是青年翹楚，所以說二三公子厲害呢，以後必定是少雲主堅強的臂膀啊。」

竹言青笑嘻嘻拍著二三的肩膀，兄弟情深。

老僧一臉眼神和藹，看著竹言青：「少雲主啊，煉精化氣的底子打得厚實啊，老衲初見你的時候已然到了第二段『氣』，這幾年你都沒選擇突破到『氣通周天』，這幾年你沒納氣嗎？」

「我每日納氣從未停歇。」

「沒有納滿之感？」

「近幾日來微微有此感。」

「哎呀，少雲主身體器之大，罕見啊。」

「父親說我的……」竹言青剛要說話，老僧抬手示意，向了空和尚招手：「了空，你帶二三公子去前面禪院品嘗一下點心吧。」

了空和尚雙手合十向老僧和竹言青施了一禮，帶著二三出門而去。

「少主——」老僧叫了一聲竹言青，眼神深邃。

「哦。」竹言青答應一聲，看向老僧那雙深邃的眸子。

「我知道二三和你感情很好，我能看透他的心思，他對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但是我不能讓他聽見你的修鍊過程，主僕關係不能亂，是為你好，也是為白龍山棲雲峰好。」

「老方丈，說得很有道理。」

「少雲主，老雲主會把擔子交到你手裡，兼濟天下扶危濟困的責任需要你來扛。對於手下，當恩威並重賞罰分明，一個能成大事的主子，當有所保留，要有神秘感，哪些事情手下那些人能知道，哪些人不能知道，主子心裡要有一本賬，

萬萬不能憑藉親疏來做謀斷，主子的底牌絕不能讓手下的人知道，哪怕再親近。」

竹言青趕緊站起身來，拱手施禮：「老方丈說的是，這些我在山上沒有涉獵，今天真的受教了。」

「哈哈哈……」老僧大笑著，拍了拍竹言青的肩膀，「老衲的肺腑之言，看見你，我就想起了我和老雲主當年江湖的快意恩仇啊……哈哈哈。」

「少雲主，我要聽聽你的修行，扯遠了扯遠了。哈哈哈。」老僧又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