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郡守府
「權術」在山下、在江湖讓人醉心，但是在山上，懸殊的面前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山下人不一樣，就算是在皇朝，修鍊有成的有幾何，那些臣子士人口耳相傳的「帝王心術」大抵如此。
好在竹言青心很靈，老僧一點就透，身在江湖不得不通曉這些。
竹言青身體很能容納「氣」，器之大，讓這位見多識廣的老僧都感到驚奇。
竹言青說道：「天下人譏諷『萬般無用皆書生』，但是父親要求我讀書修心，對我說人生百餘年，行而求道，更重要的心要近道，讀書修心讓我的修練暫時慢一點，但是終究大有裨益。」
「阿彌陀佛，善哉！老衲猜測也是如此。少雲主這是一條崎嶇之路，不好走啊，千年來『行』『心』雙修的人很多，但是鮮有大成者，傳說這一千年來只有那位封字飛升的陳東蓮了。」
「嗯，我知道這個，這不光是我父親的要求，更多的是我的選擇。」
「前期會拖慢你的修行，讓你走在同齡人的後面。」
「嗯，老方丈，我知道，我有心理準備。」
「少雲主，依老衲看，這幾天你達到『氣』之小成『氣通周天』，以你的資質單修遠不止此，甚至在二三之上。」
「老方丈過獎了。」
「少雲主，我不是要勸你專心單修，反而我很欣賞你的『行』『心』雙修。無論是修行還是修心，越到後期越難，很多人寸步不進，就像老衲初窺第四段『神』有十餘年，未有所獲。」
「哦？」竹言青驚奇出聲。
「但是據老衲所知，雙修雖前期緩慢，但是後期比單修要快很多，主要原因是前期太追求境界的提升而沒有修心，實質上修心遠比修行要難。」
「哦？老方丈我怎麼覺得修心快於修行。」
「阿彌陀佛，善哉！奇哉！妙哉！」老僧滿眼精光，看著竹言青高呼佛號。
「我現在修行第二段『氣』之第一層『練氣化精』大圓滿，我的修心到第二段『至人』第四層『勝物不傷』，我的修心總是比修行快一點。」
「這是好事，我知道雙修最難的是修心。」
竹言青也是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好在哪裡，老僧說好那便是好了，竹言青也沒有放在心上，他便沒有再追問，於是把這幾天在桃花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僧聽完之後，面部表情沒有變，好像聽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長吁一口氣，雙手合十，連說數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然後問竹言青下一步有何打算，竹言青把下一步的大致說了一遍，老僧沉吟片刻說道：「少雲主，你放心去做就是，剩下的老衲兜底。」
老僧和竹言青走出煙雨樓的時候，前面禪院一間大屋擺滿了一桌素餐，看似有嚼勁卻很柔軟的清蒸白玉佛手、苦甜酸俱全的糖醋苦瓜、紅黃綠搭配的西紅柿豆腐乾、香氣四溢的腰果神仙豆腐……
說素餐不好吃，那人絕對在腦子中呈現一碗白米飯就鹹菜的場景，其實素餐也有好多花樣，也能讓人口水若懸河。
二三吃飯本來就狼吞虎咽，一桌素席呼哧呼哧消滅了大半，直呼「好吃，好吃」，那個先前帶路的小和尚驚奇地瞪圓眼睛看著二三。
老僧抹著小和尚的頭說道：「呵呵呵，小芋頭。」
小和尚抬頭撲閃的大眼睛說道：「老爺爺，他好能吃啊。」
了空和尚伸手在小和尚腦袋上一腦瓜崩，小和尚叫一聲「師傅——」藏在了老僧後面。二三一臉黑線，嘿嘿直笑，多虧他臉皮厚。
回到來福客棧，兩位姑娘已經吃過了午飯，不得不說湯神醫的葯還是有效果，香香姑娘感覺胸悶氣短輕了些，似乎好些了，一個人留在客棧，大家都不放心，於是決定兩位姑娘留在客棧。
二三抽空到湯神醫那裡取回丸藥，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郡守府今晚可能要辦法事。
竹言青也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要開展法事，不是兩位姑娘救下了那位小姑娘嗎，難道他們這麼快找了一個，或者有把那個小姑娘抓回去了，一切不得而知，只等今晚看了。
竹言青在兩位姑娘的屋裡把一些計劃簡單地說了一下，打消了尚豐羽的擔心，帶著二三去找湯神醫。
湯神醫還是一如既往的虔誠，就像看見神一樣，不過南都言家在他看來就是神，比那些廟堂的神還要神。
湯神醫帶著竹言青和二三來到了郡守府，一眼看到的是很有年代感的灰牆，異常高大挺拔，斑駁的雨漬順著牆體起起伏伏，門口四個大柱子紅漆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了木色，兩尊石獅子一看都是遭受了嚴重的風吹日晒。
這一眼，第一印象，這位郡守大人應該是位好官，至少不講排場，銀兩沒用在講排面上。
可是湯神醫沒有帶著竹言青從正門進去，繞道來到側面一扇門，神醫館老賬房站在一位中年儒士打扮的漢子的後面。
中年儒士看見幾人過來，略過湯神醫，徑直走向竹言青躬身行禮：「言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公子贖罪。」
湯神醫趕緊上前介紹：「公子，這位是郡守府的李管事。」
竹言青看也沒看，微微點頭，「架子」十足得大。
中年儒士打扮的李管事又說：「我家老爺今日有事外出，先請少爺入內休息，我們早就備好乾凈的房間。」
「好！」竹言青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一位小廝前面帶路，李管事和湯神醫走在後面。
很難想象院里院外是一個世界，院里走廊雕梁畫柱，氣派非凡，庭院中上好的石料鋪地，花園中都是些珍稀的花草，香氣四溢，通向別的院子的拱門鑲著東海的白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哪位富可敵國富翁的府邸，一派富麗堂皇。
這座院子的房子甚是高大，高明的是老舊斑駁的外牆更高，牆裡人知道外面的世道，牆外的人不知道裡面的世界。竹言青和二三被安排在中堂，比起客棧這裡簡直就是皇宮。
直到戌時，李管事才登門請兩位去吃晚飯。晚飯被安排在一個燈火輝煌的大廳，大廳的前面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左右兩邊擺了些許桌子，坐滿了人。
看來，今晚要在這裡演一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