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籤與殞命
司馬婉兒正踮起腳尖,往公文層架上,放置公文之時,忽的感覺,有人從背後緊緊抱住自己。
司馬婉兒不由得一驚,瞬間身體失去了平衡,眼見的就要摔倒,那公文呼的就灑了一地。
只見司馬婉兒要摔倒之時,那曹太尉雙手就抱的更加緊了。
一時之間,那失去平衡的司馬婉兒就躺倒在了曹太尉的懷裡。
此時的曹太尉,見此情景,就順勢不由得就抱的更緊。
待那司馬婉兒恍惚之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卻已躺倒在曹太尉懷中,就趕緊掙扎,企圖從曹太尉懷裡出來。
哪還能掙扎出的來?
瞬間,那臉就臉貼著臉了。
司馬婉兒越是掙扎,那曹太尉就越是愈發的興奮。
曹太尉聞到竭力掙扎的司馬婉兒的氣息,一時之間,多年的詩書,多年的冤屈,似乎就在這一瞬間釋放了出來。
不由得,曹太尉就壓低了頭,那嘴,就欲往上親去。
那司馬婉兒豈能讓曹太尉得逞,就一邊掙扎著,一邊對著曹太尉喊:「太尉,請放手。」
那曹太尉如何就會放了那手?
情急之下,急迫之中,司馬婉兒就慌亂的抓住了曹太尉的胳膊,不覺咬了一口。
這一口,瞬間把曹太尉咬醒了。
那所讀詩書,那些禮義廉恥,瞬間也就回來了。
曹太尉趕緊放下掙扎的司馬婉兒,看著氣嘟嘟委屈的司馬婉兒,一時之間,曹太尉竟然莫名的有些許心疼。
心疼之際,曹太尉卻然忘記了被司馬婉兒咬的自己。
司馬婉兒一見曹太尉放開,就慌忙從文書房裡沖了出來。
大道如衝天,獨我不得出。
司馬婉兒憋屈要死!
司馬婉兒心中的憋屈,就又如同被響馬劫入山中,受人慾行糟蹋的憋屈,不由得放聲痛哭起來。
急切慌亂之中,也顧不得身後的曹太尉,司馬婉兒從文書房,一路跑回了韓夫人房中。
韓夫人因與曹太尉有約:白天司馬婉兒幫曹太尉處理公事,晚上方回來安歇,不知怎麼,天還未黑,就見司馬婉兒痛哭著跑回來了?
韓夫人心中疑道:「想必是有什麼事?」
韓夫人就趕緊問司馬婉兒到底怎麼了?
司馬婉兒只一心的哭了一會,待好一些,也就不再瞞著韓夫人了,就把文書房曹太尉背後摟抱之事,給韓夫人講了一遍。
韓夫人聽完,自不相信,就對著司馬婉兒說:「或許是婉兒誤會了吧?」
司馬婉兒說:「若果不是我掙扎的狠,只只怕是親上了。」
韓夫人聽完,就安慰司馬婉兒:「先不要惱壞了身子,待我去與太尉理論,定為婉兒討個公道。」
婉兒見說,也且安穩了一些,只嚶嚶的哭。
韓夫人安頓好司馬婉兒,就奔了文書房,要找曹太尉問個明白。
文書房內,曹太尉正垂頭喪氣,也覺今日之舉,確有不妥。
曹太尉之意,若果用心,必得司馬婉兒,只是感覺一時貪戀了,恍惚之中,未守得住心,方出了這等事,只怕司馬婉兒從此心中惱恨了,必然不好。
忽見韓夫人來,曹太尉也就明了了。
韓夫人只把司馬婉兒的話又說了一遍,哪知曹太尉並不反駁,只一個勁的點頭。
司馬婉兒並未說謊。
韓夫人此時,方突然明白了:曹太尉心愛婉兒。
韓夫人就對曹太尉說:「若果太尉真的喜愛婉兒,納了也未為不可。只我這妹妹,命實在苦,若果從了太尉,也是她的福分。只是婉兒貞烈,守節之女,未必能成?」
韓夫人看著曹太尉繼續說:「只是太尉,也是讀書出身,多經磨難,方有太尉之職。真若果要時,只當正大光明,不可如此齷蹉了去。」
曹太尉聽完,連連說是,並對韓夫人說:「果真喜愛,望夫人成全了吧!」
韓夫人聽完,又對曹太尉說:「對於婉兒,若果從了,未必是壞事,可憐之人,若果有個歸宿,也是她的造化,我去與她說,倒不當緊。只是我說的動了,太尉會真心相待嗎?」
曹太尉聽韓夫人說完,知韓夫人果然菩薩女人,就真真的說:「必和夫人一般,視為夫妻。」
男人三妻四妾,三妻為正妻,偏妻,下妻,故曹太尉如此說,韓夫人才會應允。
韓夫人聽完,點頭稱是,但依然擔心,就追問曹太尉道:「若果婉兒終是不從,會是如何?」
曹太尉聽完,不加思索的說:「視如兄妹。」
可見,這等事,曹太尉出於真心,也未為不可!
韓夫人點頭,就對曹太尉說:「我知太尉之人,我能如今穩定,榮華富貴,皆得太尉之賜,只求這可憐憐婉兒有個安穩歸宿,無它。待我去勸。」
曹太尉聽完,就對韓夫人躬身施禮說道:「夫人果然乃賢妻。」
韓夫人問罷曹太尉,也不停留,就直奔司馬婉兒這兒來了。
韓夫人到了司馬婉兒房中,只見司馬婉兒解開了脖子上的黃色羅帕,正在撫摸。
韓夫人知道,這司馬婉兒,又想起了傷心之事。
可憐憐的司馬婉兒,心中此時,何等的無奈,無助,可憐!
韓夫人看到,也不勸,只陪著司馬婉兒,唉聲嘆氣了一番。
嘆氣罷了,韓夫人就把司馬婉兒擁入懷裡,輕輕拍撫著,只讓司馬婉兒好好去哭。
那司馬婉兒,畢竟是大家閨秀,懂得事體,見韓夫人如此,若果一直這樣如此哭泣,反倒是不識事體了。
嚶嚶哭完,就與韓夫人述話,只說:「以後該當如何?」
韓夫人聽完,一邊拍撫著司馬婉兒,一邊對司馬婉兒說:「此也未必是個壞事?」
一句話,也說的司馬婉兒不明白了起來,就問:「夫人,這話怎麼講?」
韓夫人溫存的看著司馬婉兒這樣疑惑的問,就笑指一指司馬婉兒,先說一句:「花一樣的人,我若果是男人,也早早的親了你了!」
只這一句,就把司馬婉兒的眼淚說回去了。
韓夫人嘆口氣,就對司馬婉兒說:「我們女人,實則命苦。腳纏金蓮,手無縛雞之力,若果不依附於男人,如何活命?」
韓夫人說道此處,卻收了笑,不由落下淚來:「如我當年,隨父謀生,哪知父親,途中染病身亡,父親亡故,休說活命,埋了他都是事體,無何之下,只得賣身。」
韓夫人說著,淚花連連。
「然街頭之上,幾人又為我命著想?潑皮無賴者,只當咱好欺負,到咱可憐之人面前撿便宜。青樓之流者,只當咱是搖錢樹,趁人之危。幸得遇見太尉,太尉仁厚,幫我葬了父親,帶回這宛城。」
說道這裡,夫人出口長氣,撫摸了一下司馬婉兒:「當今天子,也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一幫朝廷大員,則也三妻四妾,太尉帶我入府,體貼照顧,以偏妻待我,雖是名分低些,現如今,倒也衣食無憂,人前顯貴,雖坊間傳言甚惡,然實卻非坊間之言,當今所處情景,未為不可。」
司馬婉兒見韓夫人說的真切,並不打斷,只聽韓夫人繼續說:「曹太尉出身舉子,乃是讀書之人,頗知禮義廉恥,只是全為活命,方不得已,遊走於官場,官場之中,人鬼豈能斷分?還不是人中有鬼,鬼中有人,人鬼相混,才為官場。然太尉,對我等,卻是誠心,自來到這宛城,也娶我為偏妻,未曾虧待了我。細細想來,總比流落街頭,苟延殘喘,為命而憂,受人凌辱,好到不知多少倍。」
韓夫人收了淚,看著司馬婉兒:「男人三妻四妾,奈何就與我們女人,固執枷鎖?不顧生死,只圖貞潔虛名,以至於無有歸宿,生死街頭,此天理何在?」
說完,給司馬婉兒擦拭一下淚水:「如今,太尉愛戀於你,我看,倒不如真從了太尉,做個下妻,也未為不可?如此,咱姐妹相深,也可日日相伴,不知婉兒意下如何?」
韓夫人說完,看著司馬婉兒,只待司馬婉兒回答。
那司馬婉兒聽完,也知夫人無奈,且夫人所言,也並非為虛,然則司馬婉兒貞烈之心,守節之情,則斷然不會改。
司馬婉兒就回復韓夫人道:「夫人所言,並不為虛,然則我夫君黃一夢,生死未知,婉兒不可就此污了身子,失去貞潔。如果婉兒從了,我那夫君,將該有何顏面苟且於世?我所心不忍,情不欲。」
司馬婉兒說罷,看著韓夫人,真情流露,繼續道:「夫人大恩,只不必說,婉兒必心存感激,然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望夫人恕我,婉兒斷不能從。」
韓夫人聽完,只覺司馬婉兒心堅,一時難以說動,見此時司馬婉兒提起黃一夢,韓夫人倒覺有話說:「婉兒夫君,那個黃一夢,在你夫妻白石山遇響馬之時,只顧逃命,換了家丁衣服,丟下這如花似玉的夫人,不知所蹤?若果當時情形所致,也未為不可,然時至今日,你那夫君黃一夢也未有消息,生死不明。縱然丟了你,若果活著,有情必然尋你。可如今,並未有任何消息,是不是依然心中有你,未為可知?若為此人,以命守節,豈不是負了婉兒之情,之命嗎?」
韓夫人所言,句句在理,卻也是為了司馬婉兒。
韓夫人良苦用心,實在乃情勢所迫。
司馬婉兒聽完,也是感激韓夫人,心中念道:「夫人真真的是家中賢妻,心中摯友。」
司馬婉兒看著韓夫人,說道:「夫人所言,都是為我,然婉兒生為黃一夢之人,死為黃一夢之鬼,必然不改。」
司馬婉兒此情之深,此意之堅,實無所能撼動!
韓夫人對司馬婉兒肅然起敬,深感這司馬婉兒,乃真真的貞潔烈女!
韓夫人心中想道:「只求這黃一夢,切莫負了婉兒。只怕,事非婉兒所願。」
韓夫人見勸解不動,就對司馬婉兒說:「婉兒,我有一個主意,如果這個主意可行,我便依了你,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司馬婉兒就說:「夫人,煩請快講。」
韓夫人就說:「我們女人,如此貞烈,固然很好,但我們並不能左右愛欲情仇,生老病死,更是不能左右自己。不如擇日去了白馬寺,寺院佛前,問上一問,只遵天意,不知可是不可?」
司馬婉兒聽完,知是韓夫人一片好心,便點頭應允。
韓夫人就此回稟了曹太尉,只說司馬婉兒心堅,雖有美好歸宿,然則貞潔,不可再行非禮之事,不然,實則要了司馬婉兒之命。
曹太尉聽完,一時之間,不覺心意煩悶,唉聲嘆氣。
韓夫人見狀,就對曹太尉說:「已與婉兒約了,此等之事,只看天意,擇日前往白馬寺寺院,祈一炷香,看天意如何?到時,太尉也去,我們三人,佛前只求姻緣,不知太尉覺得如何?」
曹太尉說:「也罷,權且如此。」
那韓夫人就說:「若果天意遂太尉意,我自幫太尉說服婉兒,若果天意未遂,也勸太尉當依前日之諾,只當兄妹,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曹太尉聽完,無奈點頭應喏。
這一日,艷陽高照,風和日麗,正是一個去寺廟祈香祈願的好時刻。
正巧這日,曹太尉也沒有公事可忙。
韓夫人就並了司馬婉兒,與同曹太尉,備了高香及那香火錢,大家收拾妥當,一路隨從車馬,浩浩蕩蕩,直奔那白馬寺寺廟而去。
大街之上,廟會之中,人皆見之,無不近觀遠看,只讚歎好大的排場。
隨從人馬,到了寺院門前,依次排好,並不入內,只曹太尉,韓夫人,司馬婉兒及隨從侍女和小僕進到寺院之中。
曹太尉,韓夫人並司馬婉兒三人,依次從廟前大肚彌勒佛和韋陀佛像之前拜起,皆都叩頭焚香,其狀皆都虔誠。
大覺寶殿,更是如此,高香焚了,更是供奉了香火錢。
這白馬寺寺院的各個大殿,七佛寶殿人流最多,祈福的,祈子的,祈姻緣的,最是靈驗。
曹太尉並著韓夫人和司馬婉兒,更是虔誠,高香焚起,香火錢奉足,七佛寶殿跪下磕頭,磕頭完畢,只等那和尚拿過簽桶來。
三人接過簽桶,韓夫人只讓曹太尉先搖簽桶,再讓司馬婉兒又搖,各個虔誠,搖完之後,各出一簽。
得簽完畢,三人再仔細虔誠叩頭。
此時,只見曹太尉口中念念有詞,似乎祈求此心中之事,能遂人願。
再看那司馬婉兒,也閉上眼睛,虔誠之中,也望這簽,能遂了心愿。
一切完畢,遂拿起所得之簽,放於解簽的老和尚面前,只待聽那簽上所祈之意。
只見那老和尚把所祈之簽,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一遍,看完,又看向曹太尉和韓夫人並司馬婉兒,說:「請隨老衲到那禪房中解來。」
三人聽完,就跟隨那老和尚到了禪房之中,各個坐定。
只見老和尚拿起曹太尉祈的一支簽,口中念道:「以若所為,求若所為,猶緣木而魚也。」
老和尚念完,看著曹太尉,念一句阿彌陀佛,說道:「此乃下籤,故來禪房之中來解,只願太尉莫怪!」
曹太尉說:「無妨,只聽老禪師解來。」
那老和尚就口中念道:「若果天天可見,必如太尉之所言,之所行,方可天天相見。若果只為一己之欲求,則恐難成願。所謂緣木求魚,就是此意,求魚必去河海,那屋樑之上,哪有魚得?如果擅自改了以前所言,固執去做,只怕和太尉身份,地位乃至於修養之間,恐怕辱沒了。所求之事,就此停住,不宜再進。」
老和尚看著曹太尉,一口氣說完。
曹太尉也不答話。
韓夫人就問:「那第二簽又如何?」
只見這老和尚,放下曹太尉求的一簽,又拿起司馬婉兒的那一支簽,看了片刻,搖了搖頭,口中念道:「便如鳳去秦樓,雲斂巫山。」
偈語念完,看向韓夫人,問道:「此簽還要解嗎?」
韓夫人聽完,目光斜視曹太尉,只聽曹太尉說:「老禪師,只管解來。」
那老和尚,嘆口氣,說道:「此簽,為下下之簽。鳳去秦樓者,則說那人已經去了,即便再得,卻是終難再合。一切之事,婚姻亦是如此,斷矣!」
韓夫人聽完,心中恍然明白:「曹太尉求的確是與司馬婉兒的姻緣,而司馬婉兒,求的則是與黃一夢的姻緣。」
但韓夫人並不點破,只對老和尚說:「此簽之意,可有解嗎?」
老和尚看了一眼司馬婉兒的簽,說了一句偈語:「因緣際會,簽且如何,人又奈何?」
說完,並不再答話,只對曹太尉說:「太尉,可還有他事?」
曹太尉說道:「無有他事。」
曹太尉明白,此為老和尚遣客之詞。
曹太尉遂站起身,並著韓夫人和司馬婉兒,走出禪房,出了這白馬寺寺廟,只回太尉府了。
白馬寺寺院求籤之後,曹太尉就細細思量:自從進京趕考,歷經磨難,七考方中,期間,流落街頭,寄人籬下,受盡艱辛委屈,后又經兩議之爭,方才在官場站穩腳跟,直到如今,又到這四面環山的宛城,官停太尉之職,真可謂是仕途艱難。在這艱難仕途中,一旦稍有不慎,就會有各種禍秧。
故,曹太尉對司馬婉兒這些事體,雖是傾心愛慕,卻也心知肚明,若果再有事端,只怕又重蹈覆轍。
如此這般,曹太尉對於司馬婉兒,暫且安穩了許多,雖也時時到韓夫人院房,並不對司馬婉兒怎樣。
那司馬婉兒,自在白馬寺所求一簽,心中只念夫君黃一夢,故老禪師解簽之時,聽的甚為用心,然那支簽,卻是下下籤,從簽中而言,恐怕夫妻難以團聚,即便團聚,按那老禪師所解,也必生其他事端,故而,司馬婉兒也是悶悶不樂。
那韓夫人,自那老禪師解簽之後,也頗覺這個姻緣,怕是難成,且司馬婉兒貞烈之女,並不好再說,只得沉默不語。
一時之間,太尉府倒是風平浪靜,一切如故。
但當今天子,微服私訪之事,並未改變,曹太尉為應付公事,開始忙碌起來。
隨著公文逐步增多,司馬婉兒自然按以前韓夫人之約,繼續為曹太尉整理公文。
雖是如此,大家倒也相安無事。
忽一天,只見皇宮傳事官又到太尉府,大概之意,是當今天子,欲把行程提前,私訪事宜,需要加緊處置。
一時之間,太尉府就忙的不亦樂乎。
那司馬婉兒,所管文書之類,也隨著忙起來,有時,因有些公文緊急,需到二樓以上詢問曹太尉如何處置。
這一日,司馬婉兒整理之時,忽見一江南文書,文書之上,所奏江南偶有響馬盜賊出沒,情形甚是不好。
那司馬婉兒見此情況,心說:「若果時局不好,那天子私訪之時,必有危險,需急切告知曹太尉。」
想到這兒,那司馬兒就趕緊上樓,稟告曹太尉,以便曹太尉好及時處置。
咯噔噔,司馬婉兒上到二樓之上。
只見這二樓之上,太尉坐在窗戶之處,那窗戶,正對著花園,曹太尉此時,正在欣賞花園中的景色。
透過那窗戶,花園一覽無餘。
司馬婉兒趕緊稟告了,曹太尉一聽,急切說道:「快速呈給我看。」
那曹太尉邊看,邊踱步,心中甚是憂慮。
這是,那曹太尉就對司馬婉兒說:「窗戶旁邊,有一個文書,其中也奏盜賊之事,但其有討伐之方,速速與我尋來。」
那司馬婉兒就趕緊到窗戶旁邊,尋那文書。
在窗戶前尋找文書的司馬婉兒,此時,正和窗戶,及那窗戶里景色,融為一體。
曹太尉抬頭看時,不由得驚呆了。
只見此時:猶如窗下雨初晴,窗迎清風,窗戶霞光明。
一朵芙蓉窗前開,開過尚盈盈。
窗外又飛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
忽聞花園鴛鴦叫,苦含情,遣誰聽!
光透羅衫,隱約約玉脂膚。
見此隱約美景,恍惚之間,那曹太尉就忘記了手中公文,竟然輕輕呼喊了一聲:「婉兒。」
司馬婉兒聽見曹太尉叫喚,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只見曹太尉直直的看著自己,似乎就要奔過來。
經歷過曹太尉摟抱的司馬婉兒,心中就突然害怕起來,急切中就要躲去,哪知此時,正身在窗戶邊,哪裡去躲?
這時再看那曹太尉,竟宛如著了魔,一邊看著,一邊喊著,一邊真的向著窗戶這邊的司馬婉兒,慢慢走過來。
那司馬婉兒此刻,看到曹太尉過來,心中就更加的慌亂,身體就急急的向窗戶靠去。
哪知,這二樓的窗戶,本就是為了欣賞花園之中美景方便,故開的十分開闊。
那司馬婉兒在窗戶前躲避之時,不慎身體越過窗戶,跌落下來。
那曹太尉見狀,急切去拉,哪那拉的住!
只見那可憐憐司馬婉兒,從那窗戶之中,突然就不見了。
窗戶之下,都是巨石,不偏不倚,那不慎跌落下來的司馬婉兒,那頭正撞在了巨石上面。
一瞬間,鮮血崩濺一地,司馬婉兒已失去了知覺,跌落巨石之上的司馬婉兒,又順著那湖邊山石,咕碌碌滾到湖中。
一時之間,曹太尉慌了手腳,直直的站在窗戶之前,獃獃的看著。
瞬間,曹太尉才反應過來,就趕緊呼喊:「快快撈人,快快撈人!」
幾個貼身隨從,快速過去打撈。
待打撈上來看時,那如花的司馬婉兒,頭破血流,又經湖水一淹,早已命歸了黃泉。
手中,只緊緊抓著一方黃色羅帕。
曹太尉見狀,懊惱不已,痛苦萬分,直直的埋怨自己。
韓夫人聽聞,急切過來,那魂那魄,瞬間就沒有了。
待曹太尉緩過神來,急切安排,且莫聲張,以免出了更大事端。
曹太尉就央求韓夫人隱秘處理司馬婉兒之事。
韓夫人知道,這種事,若果大了,只怕曹太尉也會受損,就哭過一場,只得把司馬婉兒收斂,后,置於一側房,日日為司馬婉兒祈禱。
坊間傳言,司馬婉兒乃曹太尉逼迫而死,實乃虛事,那曹太尉只是暗戀司馬婉兒,只想好好待之,以求像韓夫人那樣,做個長久夫妻。
若果司馬婉兒真從了曹太尉,也未必不是好事,也可在太尉府如同韓夫人一樣,享盡榮華富貴,悠然顯貴一生。
然司馬婉兒為黃一夢守節,貞烈不改,失身跌落樓閣而死,那決絕不從曹太尉之心,落得如此慘悲下場,卻也是實。
可憐憐的司馬婉兒,就這樣,為她的夫君黃一夢,守節至死,真乃貞潔烈女!
若果以後的黃一夢,負了司馬婉兒,天必遣之。
司馬婉兒之事,韓夫人好好處理了,只怨司馬婉兒命苦,好好的哭了一場,唯有日日祈禱了。
曹太尉自司馬婉兒去世以後,甚是傷心,奈何事已至此,也無有挽救的餘地了。
曹太尉就把一切心事,全全放到天子私訪之事上了。
哪知這一日,又見傳事官急忙進了太尉府,宣到:「今邊境不穩,外敵入侵,天子微服私訪,實難成行。現邊境吃緊,天子要御駕親征,傳曹麟曹太尉,即刻進京,隨天子親征御駕!」
曹太尉得旨,安排好太尉府家眷,只待凱旋歸來,便隨傳事官,進皇宮,去邊疆,隨天子御駕親征去了。
閑話不提,等曹麟曹太尉隨天子到了邊關,才知戰事吃緊,那敵兵,步步為營,已越過邊境,若果天子不來,只怕打到京城去了。
那天子到了,見此情景,震怒!
天子急急招兵馬大元帥前來軍中帳前,詢問原因及對策。
那兵馬大元帥到了天子軍帳之中,噗通跪倒:「臣罪該萬死!」
天子穩坐中軍帳中,說道:「為何節節敗退?先丟了第一道關口,又丟第二道,自至這第三道,若果第三道關口再丟,就只剩第四道關口據守,你可知道,如果突破了第四道關口,從那至京師,則是通天大道,沒有了屏障可守,京師轉瞬即危,你可明白?為何如此,快如實講來!」
只聽那兵馬大元帥,就把如何節節敗退,丟失關口,一一如實道來:「第一道關口,本堅如磐石,那敵兵攻擊不下,我見如此情景,就想趁夜間出擊,夜襲敵營。哪知衝出之後,中了敵軍埋伏,臣奮死拼殺,方退回城中,哪知敵軍,一鼓作氣,竟直直的衝殺過來,一時抵擋不住,丟了這第一道關口。」
說完叩頭,直言死罪。
天子並不理會,直問:「那第二道關口又是如何丟的?」
那兵馬大元帥就稟道:「我率領官兵,退入第二道關口,就加固城防,死死防守,無論敵軍如何挑戰叫罵,都不出兵,只待時機,殺他個落花流水。哪知堅守一個月,正欲待敵軍放鬆疲憊,直直的衝殺,奪回第一道關口之時,城中軍糧,又不夠一日之食。」
那天子就問:「那軍糧怎麼沒有了,朕在京師之時,直命丞相專管軍糧之重要事宜,如何就沒有了?」
只見那兵馬大元帥嘆口氣說:「營中軍糧,從未及時送到過。臣要軍糧十萬擔,能如數到八萬擔都是好事。且每次督促軍糧時,都會延誤,為此,臣曾殺了一個運軍糧的押運官,奈何那押運官臨被砍頭之時說道:我自拚命,奈何軍糧不按時籌齊,我又如何?臣方知,非押運官之事,乃朝中籌備軍糧遲誤。」
天子心說:「朝中軍糧,只丞相專門負責,看來,這丞相,必該殺頭!然如今,是出退敵之策,不可先內亂,且聽他稟。」
天子不答話,只聽兵馬大元帥說:「軍中無糧,城中官兵,只得又是據守,正據守之時,只聽城后殺聲四起,城前聽城后殺聲起,也一併衝殺。臣才方知,敵軍繞道山後小路,突襲了我們。無奈之下,只得棄城。如此,丟了第二道關口。」
天子聽完,銀牙咬碎,大發雷霆。
天子怒道:「這第三道,今朕在此,難道也要丟嗎?」
兵馬大元帥聽完,伏地不敢起。
這時,只聽曹太尉說道:「皇上,請息怒,臣有退敵之策。」
天子聽完,只讓其他文武退下,只留曹太尉並兵馬大元帥,商討退兵之策。
那曹太尉就說:「退兵有三策:一策為清君側,但不在此時,當今之重事,乃是軍糧,先要三十萬擔,如到二十萬擔,可勝。」
天子就問:「曹愛卿,那第二策呢?」
曹太尉看著兵馬大元帥:「第二策,當兵分三路,一路,只正面擊鼓,作出全軍出擊狀,但只擊鼓,並不出擊。另外左右兩路,皆迂迴繞道山路,左右兩翼包抄,只留退路,以烽煙為號,見煙起,一併殺出。」
那兵馬大元帥說:「此策甚好,我可安排。只是太尉,那第三策呢?」
曹太尉就給天子跪下:「請皇上恕罪,才敢說第三策。」
天子此時心只想破敵,就說:「曹愛卿,只管說來,恕你無罪。」
曹太尉叩頭謝恩,說道:「講和。此乃第三策。一是用講和之策,爭取時間,二是可讓敵兵退去不在復來。」
那兵馬大元帥就問:「何人可去講和?」
天子看向曹太尉,曹太尉就說:「微臣願往。」
退敵之策議好,天子就傳群臣文武入帳,天子就安排道:「傳朕命,即刻催要軍糧三十萬擔,限期十天送到,違命者,殺!」
只聽軍中軍糧官,說聲得令,領旨而去。
天子又道:「兵馬大元帥,即刻安排三路軍馬,均需謹慎,按計而行。」
那兵馬大元帥聽令,即刻站於天子之下台階,一一安排妥當,得令將軍,皆領命而去。
天子再道:「曹太尉何在?」
曹太尉俯首道:「微臣在!」
天子吩咐:「即刻收拾行裝文書,按計而行。」
曹太尉得令,轉身離去。
十天之內,一切都須按天子安排,布置妥當。
果不其然,到第九天,軍糧官回稟,到糧二十萬擔。
天子心中想道:「迴轉京城,必殺丞相,曹太尉可返京城替之。」
天子威嚴,只在心中。
兵馬大元帥也都依計安排妥當,布兵時間,只待曹太尉講和,爭取萬無一失。
只見那曹太尉,帶著一個隨從,一小隊人馬,帶足金銀禮品,寫好議和文書,就直奔敵營而來。
那敵軍正在勢頭之上,如何議的動,只收了金銀,領著曹太尉看其威武雄壯之師,以驚唬曹太尉。
曹太尉並不驚慌,只為拖延時間。
大概在敵營之中,軟磨硬泡的竟然呆了五,六天,看大概差不多之時,就辭別敵首,回了自家營寨。
一切妥當,只在第十日上,忽忽見兩邊狼煙四起,天子知道,事已妥當!
一聲令下,全軍出擊。
那敵軍只在驕兵之時,突見三面都是敵軍,如何抵擋的住,就呼呼呼後撤。
那天子,卻是威武雄壯之君,豈可就此饒了,竭力而追,一鼓作氣,把敵軍擊退到第一道關口之外。
也不算罷,天子又命全軍擺開陣勢對決。
天子之兵,見天子如此,各個奮死,衝鋒陷陣,不計生死,勇猛無比。
一時之間,敵軍陣腳大亂。
敵軍招架不住,無奈後撤五十里,安營紮寨,再做理論。
那敵軍,看著陣勢,感覺不好,若果就此回去,卻又不甘。
忽得那敵首想起當時曹太尉來議和之事,就心生一計:何不暗給曹太尉送足金銀,讓曹太尉勸解御駕親征的天子,雙方畫界,不再相爭,豈不是好!
想到此處,就即刻安排心腹之人,攜重金,去曹太尉營中。
那敵首心腹,到了曹太尉營中,送了金銀,把敵首之意稟完。
曹太尉心想:「此等事,倒是好事,雙方畫界休兵,於國於民,皆乃求之不得,此事可成。」
想畢,就讓那敵首心腹之人回去,只說聽候消息。
曹太尉就面見天子,稟告天子道:「如今敵軍已退出防線以外,當息刀兵,畫界而安,是為好事。」
天子心想也是,應允了曹太尉,讓曹太尉前去處置。
那兵馬大元帥,卻不如此想,只想乘勝追擊,以絕後患,奈何天子應允,也就只得息兵。
一時之間,曹太尉辦理完畢,那敵首感激涕零,在邊城之外,拜謝曹太尉畫界之功。
邊疆穩定,一切布置妥當,天子轉駕回宮。
御駕親征的天子,浩浩蕩蕩,回到京師,即刻傳曹太尉,先回宛城,待天子處置完丞相誤糧之事,就回京接替丞相之職。
曹太尉大功至偉,浩浩蕩蕩,回歸宛城,只待皇宮御旨。
此時的曹太尉,已斷然忘記了趕考之時,江邊小城之中,算命先生之言:再落之時,官停太尉,若果再起,命歸黃泉!
曹太尉,禍已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