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要活下去啊

第2章 你要活下去啊

突然間的變故,任誰都沒有想到,司徒月竟然如此瘋狂。她為了鎮壓司徒遮巔竟然將自身作為了誘餌,更捨得與之一同被祖塔鎮壓。

司徒遮巔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凄慘女子,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許久未見、剛見面就已成仇敵的女子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經常躲他背後的小姑娘了。

他身上的無上氣魄已經被鎖鏈的氣息壓垮,自我燃燒的道火也被熄滅了,氣息開始萎靡,半數黑髮已經斑白。

數道鎖鏈轉眼便將他牢牢纏上,而後向著塔底拖去。司徒遮巔艱難地抵抗著鎖鏈的拉扯,體內陣陣作響,似有一股力量要衝破鎖鏈而出。

只不過失了先機,短時間是難以衝破枷鎖,再加上司徒月不遺餘力地在另一端以自身身軀拉扯著鎖鏈,向著塔中扯去,她是真的誓要捨身將司徒遮巔一同鎮壓。

「遮巔!」凄厲的哭喊聲從雪地里傳來。

司徒遮巔轉頭看了眼嵐熙溢滿淚與血的面龐,無奈地苦笑一聲。

「司徒月,你又何必如此?我死意已決,你攔不住我的。家族欺我,我不會將神劍還給家族的。」

說著,司徒遮巔竟再次燃起了氣機,只不過這次更加猛烈。

「不好,他燃燒元靈了,他這是要自爆!」所有的人影都快速退開,以免被波及。

「不要!」

「快住手!」

幾聲驚呼響起,司徒月及其一行人都驚懼地看著他,嵐熙躺在雪地中望著他,眼含柔情與悲涼。

司徒遮巔不為所動,繼續燃燒著自己的元靈。鎖鏈層層鎖緊只能減緩著他的自爆,看趨勢絕對能在其形成完全壓制前完成自爆。

「遮巔,你先等等,我有話要說。」司徒月已經不再拉扯鎖鏈,焦急地想勸阻司徒遮巔。

「拖延時間?你別妄想了。」

司徒月的臉色陰沉了很多,她咬著牙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遮巔,你別逼我。」

見司徒遮巔不理會自己,司徒月不再猶豫,出手將身上的幾條鎖鏈斬斷,將其從身體中拔出,帶出一大片血花。

現在既然無法將司徒遮巔收入塔中,司徒月也不用一直維持那股吸扯力,也有空隙讓自己脫離出來。不過餘下的鎖鏈依舊不斷地纏上司徒遮巔,以進行壓制,也不用擔心他在司徒月脫困的間隙逃離。

「遮巔,還記得我在追殺你們過程中砍掉了那賤人的半截身軀嗎?」

司徒遮巔豁得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她,嵐熙也是滿眼悲痛,淚水流淌。

「你什麼意思?」司徒遮巔咬牙說道,「要給嵐熙留個全屍嗎?這有什麼意義!我寧可與她死在一起。」

司徒月深吸了一口氣,又恢復了淡漠的樣子說道:「不,那半截身軀只是其次,你應該知道裡面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頓了頓她繼續道,「你的...孩子!」

司徒遮巔的呼吸猛得粗重了起來,嵐熙目光獃獃地望著,眼眶泛紅。

她想起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啊!她的身世為世間所不容,和司徒遮巔相戀后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不過那時的她心中是甜蜜的。

但好景不長,司徒家族知曉了她的存在,對她追殺,不過她在司徒遮巔的包庇下躲避了起來。

沒過多久,司徒遮巔又牽連到了家族婚姻當中。嵐熙的身份註定無法被族人所接受,若是有妻子牽扯,嵐熙難免會暴露。況且司徒遮巔只愛著嵐熙,並不會願意和別的女子相處。

而婚姻推脫不得,司徒遮巔只好帶著嵐熙逃離家族。

為了能夠順利逃出,司徒遮巔盜走了族中的一件至強道兵,憑藉自身出眾的天賦將道兵與自身融為一體,以求強大的力量,並防止被推演。

嵐熙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司徒遮巔,逃出來后就想給他生個孩子以報答他。本想就此隱居,和他一同度此一生,不懼家族身世流言,哪管什麼末世預言。

懷上孩子的時候,嵐熙還是欣喜異常,司徒遮巔為此大笑了一整天也不停歇。

真想一直這樣下去啊,可惜天不遂人願。最終一個朋友泄露了他們的行蹤,引來了司徒家的人。

那時嵐熙已是懷胎七月之身,卻不得不奔波潛逃。

終是在動了胎氣后不得不潛休下來,被司徒家的人尋到。司徒遮巔發狂拚死殺了幾個強者后才帶著嵐熙逃了出來。

但嵐熙卻是被司徒月親手斬下了半截身軀,重傷垂死。

司徒遮巔斬掉自己半身的元靈為嵐熙接續一命,只不過也只能勉強續命。要想活下去,唯有闖到下域去。

傳說下域沒有法則壓制,可化腐朽為神奇。只是被聖者大能們聯手切斷了聯繫,再也尋不到去往下域的道路。

一直有流傳仙隕之地還有一處通往下域的通道,本想來此看能否尋到那最後的希望,不曾想是要葬在這裡了。

如今,聽到司徒月的話語,聽她意思,那孩子似乎還活著。這怎能不讓司徒遮巔為之情緒激動?這是他和嵐熙的骨肉啊!

「那孩子...還活著?」司徒遮巔不敢置信地問道,聲音都帶著一些顫抖。

「還活著!」

司徒月給予肯定的回復,接著一抬手,取出了一具只有半截的身軀。

這半截身軀只有下半身,從胸腹處截斷,顯然就是嵐熙的那被砍掉的下半身。

「啊!」

司徒遮巔狀若瘋狂,差點將周身的鎖鏈都給崩斷了。

司徒月也不再激他,直接伸手刺進了那半截身軀的腹中,而後強行剖開腹部,掏出來一個還連接著臍帶的嬰兒。

嬰兒只有人頭大小,是個男孩,身體蜷縮成一團,似是感到無法承受的寒冷。

他渾身都沾滿了透亮的液體和暗紅的血水,手指、腳趾間還有未完全褪盡的蹼掌,整張臉都擰成一團,顯得特別醜陋。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醜陋的宛若魔鬼的生物,卻是讓司徒遮巔和嵐熙欣喜若狂,彷彿看見天使一般。因為他們在這嬰兒的身上還能感受到微弱的生機!

只不過這絲生機很微弱,似乎隨時都會徹底消散,畢竟孕育才不足七個月,先天本就不足,又遭此劫難,能活下來已是奇迹。

司徒月為嬰兒渡送了一些元靈,保住他一口氣,讓他能夠多撐一會。

「遮巔,你跟我回去,我放了這個孩子,是生是死看他造化。」

司徒遮巔臉上陰晴不定,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這時嵐熙虛弱的聲音傳來:

「遮巔,你不用在意我,死前能看到我們的孩子一眼,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司徒遮巔轉頭看到嵐熙的模樣,眼中滿是溫柔與心疼。嵐熙這是在消耗自己反補的元靈,她想以最好的姿態見到自己的孩子,哪怕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嵐熙...我對不住你。」司徒遮巔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不!我一直都虧欠你的,你跟他們回族裡也好。她既然說會保你性命,那我相信她定會做到的。孩子我會救活的,你要活下去,將來...替我照顧我們的孩子。」

「不!嵐熙,我絕不離開你!」

嵐熙艱難撐起身子,痴痴地望著他,想要懇求,卻又不忍讓他為難。

「夠了!」

這時,司徒月大吼一聲,直接操縱鎖鏈瞬間將司徒遮巔壓制困鎖,而後緩緩向塔中拉去。

「你怎麼...」司徒遮巔面露驚色,他身上的道火已被熄滅,再難有所作為。

「你剛剛自燃的道火在他們母子的影響下已經不自覺地減緩了,自然讓我抓住機會悄然壓制,你已經沒法反抗了。」

司徒月繼續催動,直到將司徒遮巔徹底拖入塔中鎮壓。

「太好了!這樣神劍就逃不掉了,等回到族中就可讓族老將神劍煉出,到時再嚴懲這個叛徒。」其餘的族人都回到司徒月身邊,無不為此興奮。

「司徒月,既然叛徒已經抓住,那這孽子和那邪女就一併除掉吧。」

司徒月沒有回話,只是看著雪地中那凄慘的絕美女子。嵐熙也在望著她,眼神平靜,無悲無喜,又似是在無聲訴說著什麼。

見司徒月沒有反應,有幾人無奈地聳聳肩,走上前去正要了結嵐熙的性命。

「慢著!」司徒月制止了幾人,將那孩子丟進了嵐熙懷中,轉身毫不留情地離去,「不用管他們了,讓他們在這自生自滅好了。你儘管救活那孩子,讓他來報仇,我一併接著。」後面的話是對嵐熙說的,說完就帶著所有人遠去。

族裡的那名老者忍不住說道:「司徒月,勸你不要念及太多舊情,方才與司徒遮巔戰鬥時就在處處留手。」

「你若有意見,回去儘管和族老訴說,我已將司徒遮巔帶回,自有交代。」

老者也不再說話,默默跟隨離去。

這片雪地再次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一個只有半截身軀的女子懷抱著一個怪異的嬰兒。

嵐熙輕輕地擦拭著嬰兒身上的污痕,眼中悲喜參半,淚水流淌不止,嘴角卻牽扯著笑顏,分不清是笑還是在哭。

即便知道嬰兒還睜不開眼,嵐熙依舊強忍著淚水,面帶溫柔的笑臉對著他。只不過淚水止也止不住,這應該是喜極而泣吧?

「孩子,你不要怕,娘親在這裡...」

「孩子,還沒給你取名字呢,該叫你什麼好啊...」

「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孩子,娘親陪不了你了,你一個人莫要傷心,要樂觀快樂...」

「孩子,你將來若有機會,可去看看你的父親,不過莫要逞強...」

「孩子,你可否睜開眼看看娘親啊...」

「孩子...」

......

嵐熙一邊喃喃著和嬰兒低語嘮叨,一邊輕拍其背,用自身元靈為其塑身續命。

漸漸的,嬰兒開始散發出生機,有人心跳和呼吸,甚至傳來輕微的嗚咽聲。這讓嵐熙欣喜若狂,想再加把勁,卻是有些力不從心了。她喘著氣對嬰兒輕聲說道:

「孩子,你餓了吧,娘親喂你。」

可這明明是只生兔子啊,起碼也要烤熟了再吃嘛。不過還真被他噘出味來了,股股甘泉湧出。吃得太急,有些都順著嘴角流出。

嵐熙憐愛地看著,裹起了衣物將嬰兒包裹其中,為其抵擋寒風。

她的奶水中蘊含著先天元靈的精魄,本就是為嬰兒滋補之物。嵐熙又將自身所有的元靈生機封入其中,通過嬰兒的吮吸將其傳導進嬰兒體內,溫養著身體。

嵐熙的臉色漸漸灰敗了下去,笑意卻是越來越濃。她將脖上一枚古樸玉石取下,掛在了嬰兒身上,喃喃著對懷著嬰兒喚道:

「你要活下去啊...活下去啊...」

眼中的嬰兒已經開始迷糊,她嘆了口氣,緩緩將嬰兒埋在了自己的身下,最後用自己的身軀為其遮擋風雪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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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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