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洋底回來
「輕霧車上沒有機器人操控的機會，是科技界的偉大貢獻，是人類尋找第二家園的基礎條件。」這是郭先生生前說過的話。他曾嘆道，人類在輕霧車上所花的心血，運超過古代製造大子彈，而大子彈制止了人類戰爭，控制住了戰爭魔的瘋狂，讓人類不因戰爭而毀滅，希望輕霧車在人類延續史上發揮像發明大子彈那樣的作用。
「今天我們終於知道郭先生說這段話的含義了。」當車間里機器人「秋毒」全面消除后，曠琪琪有感而發。
李特點了點頭，檢查了一下組裝輕霧車的工作進度，然後看了看車間懸挂的天地鍾，「今天晚上八十一點之前，我們可以駕駛這部輕霧車回到天地研究站。」
八十一點？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村子里的時間都是24小時…
曠琪琪讀懂了我疑惑的眼神，走近我，向我解釋天地鐘的原理。
時間是有空間概念的，當人走近另外一個空間里，時間觀念會發生改變，而天地鍾能很好地解決人類這個天生的感觀意識問題。
有意思！這倒讓我想起好幾年前與黎夫坐飛機去米粉國的事。本來飛機是大中午起飛的，說好的晚上九點到，等下飛機一看，卻是陽光燦爛艷陽天，在我大驚之餘，黎夫跟我解釋，說這是東西半球的自然界的問題，也叫時差。當時下飛機頭暈腦脹的，沒有深究黎夫的話，今天看到天地鍾，又聽說什麼八十一點鐘，看來它是為解決人類時差問題的吧？
「地球上的時間差和宇宙中的空間差不是一個頻道上的東西。要是硬把它們兩者放在一起說的話，那隻能說時差和空差都是人類對外界的感覺而已，且這種感觀是不以人類的意思在轉移的。」曠琪琪在雲里霧裡地解說，我是有意無意地在聽，但李特和周天宇沒有表現出什麼興趣，好像他們倆也是很懂似的。這讓我壓力很大，自古狗界因聽不懂主人在說什麼而被主人揍的案例舉不勝舉，看來我得改掉不好學的毛病，免得被新主人揍，最可怕的是若被新主人遣返回村子里，那就問題嚴重到家了…
「讓我來駕駛輕霧車吧，也算是上天前的一次演練。」曠琪琪突然要駕駛剛裝組成功的輕霧車回天地研究站，讓我有些害怕。說老實話，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坐過女人駕駛的行走器。在村子里生活時，黎夫有時被村婦們打俏，「老猴仔！坐上我的自動車，我帶你回去，讓我家那不中用的傢伙吃吃醋。」
「老猴仔」是村婦們給黎夫起的外號，不知道內含什麼意思，不過黎夫還是樂於女人們這樣叫他，因此，我也就沒有呲牙咧嘴地反感她們。
通常情況下，黎夫坐上村婦的自動車敞篷的後車廂，會對我不停地招手，希望我跳上去，但我不喜歡女人開車，所以，只顧跟在自動車後面奔跑，沒有聽黎夫的話。
今天聽到曠琪琪說要駕駛輕霧車帶我們回天地研究站，不知道怎麼的，雖然害怕，卻沒有像往常那樣不聽話，反常地主動地聽從曠琪琪的安排。
剛上輕霧車，我本能地看了一下四周，正當我準備看一眼新主人曠琪琪時，她嘴上卻說：「已啟動了輕霧車。」
我馬上想起那次和黎夫坐飛機起飛前的場景。傳來甜美的但我怎麼都沒有找到說話人的聲音：請系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我又本能地向四周環顧了一下，茫茫一片，似霧似水，心想輕霧車應該還在太平洋里翱翔，畢竟太平洋這麼深不見底，要竄上大洋之上還需要一點時間。
突然，前方遠處有亮光在閃動，我大驚，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料想此刻輕霧車已不是在大洋里了！
亮光越來越亮，不好，亮光竟變成了一個超大的球體。
「繞過月亮，返回地球！」李特命令曠琪琪。
我有些納悶了，他們在搞什麼鬼名堂，繞過月亮，黎夫曾對我說過，月亮和太陽一樣，是在遙遠的天邊，我們輕霧車是從大洋底下飛出來的，和月亮有什麼關聯呢？
還沒等我尋找到答案，前方出現了萬家燈火，我一眼瞅過去，輕霧車已停在上次雙棲車起飛的地方！
這是哪裡到哪裡的瞬間，我被雲里霧裡繞暈圈了…
別人都在做下車的動作，而我還趴在輕霧車裡，此刻我的心真的跳起來了，腦子裡也不知道這次走了多遠的路。
「你現在這個心態還不具備駕駛輕霧車進入宇宙軌道的能力，還需要訓練一段時間。」李特少有地板著臉對曠琪琪說。
「不過你能把這麼先進的輕霧車駕駛回來已證明你具有駕駛高檔輕霧車的天賦了。」李特將發獃的曠琪琪從輕霧車裡拉出來。
「李特，我剛才看到另一顆地球…」
李特竟哈哈大笑起來，於是將剛才的駕駛路線說了一遍。
從西太平洋出來后，由於曠琪琪沒有及時轉彎，或者說是李特的有意安排，輕霧車身上的洋水還在脫落之際，它已直衝向金星。金星是類似地球的行星，所以，曠琪琪以為它是地球。
從知識結構來說，曠琪琪算得上一等一的天體專家，但坐在輕霧車裡，她似乎又成為了一名對天體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學生。
聽李特這麼一說，我倒有一些后怕起來。知識素里描述得很清楚，金星表面溫度現在已達到5000度，輕霧車若是一頭撞上去，豈不燒成一堆灰？
這個李特，說他自已是職業軍人出身，性格秉直，其實還是狡猾得很。他像是讀懂了我的疑惑和驚訝，又哈哈大笑起來，「剛才輕霧車距離金星表面還有30000多公里呢，再說啦，輕霧車可容得5000度高溫的燃燒…」
這可將我驚得不行了，輕霧車能容得5000度高溫?那不可以竄進太陽里？
這個大好消息要是告訴黎夫，他一定喜歡得叫起來。因為他對天上的太陽特別好奇，每秒鐘燒掉400萬噸質量，據說燒了快要到50億年，主人經常夢想要是能到太陽旁邊看一看太陽是如何燃燒的，那該是多麼刺激的一件事。
李特可能是看到我興奮的表情，馬上搖了搖頭，說太陽現在表面溫度是5500度，太陽10000公里內最低溫度也是5200度，也就是說，目前地球上最先進的輕霧車只能抵達太陽10000公里以外，再靠近太陽一點，輕霧車外殼就因達到溶點而被溶化掉。
李特說的話聽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既然輕霧車已能進入5000度溫度里，為什麼不加把勁，將輕霧車做到可抗溫5200度以上呢？
曠琪琪在旁邊笑道：「李特，趁著瑪傑還沒有向我們發訓之空隙，你還是向戰天科普一些知識吧，畢竟它在農村呆的時間較長。」
一向說話入耳入心的曠琪琪說這些話我倒不愛聽了，農村來的怎麼啦？我聽黎夫曾說過，地球上所有的人，包括現在的大人物，要數祖宗，誰不是泥腿子出身呢？唉！古老時代已一去不復返，早就脫離泥土氣息的人類，也許很難再去嚮往久失的人類之源本…
曠琪琪像是讀懂了我的不滿，於是摸了摸我的頭，笑著說：「我只是開玩笑呢，還是讓李特來當一回免費老師吧。」
李特嘆口氣，說要想把太陽系的零碎知識說出個大概，也不是一言半句的事。因為太陽系裡這200度與地球上所產生的200度那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在機器人大流行地球的年代，科學家已發送過一百輛太空車和兩千台靈性機器人進入太陽10000公里之內，目的是為了衝破那200度太陽溫度而作的試驗，結果所有發射過去的靈性機器人和當時最先進的太空車都是有去無回，損失極其慘烈。
「那次人類衝擊太陽大行動，加重了人類與機器人之間的隔閡。」李特若有所思地回顧。
看李特的表情，可能是想到在太平洋底車間里九號機器人中秋毒的事。在李特看來，現在機器人越來越發達，但與人類的關係卻沒有隨之發展，反而呈倒退的趨勢。
「今天我們不說機器人了，還是說說天外之事呢。」周天宇似乎發現了什麼，打斷李特說機器人的事。我當然明白周天宇的意思，這次天地研究站主要任務是上天，而不是解決地面上的事情。
「你們在談論什麼呢？」瑪傑相當興奮地大步走過來，身體像是帶著風樣，看樣子瑪傑對這次洋底製造輕霧車的事很是滿意。
「輕霧車解決了，這是成功的第一步。不過曠琪琪、周天宇、李特，還有我們的新兵戰天，明天要去洛莫河的源頭。」大廳里已坐滿了很多人，大立體視屏在不停地閃著我不願去認的字，瑪傑站在視屏左前面滔滔不絕：「據可靠消息，復原鏡在洛莫河源頭的概率要達到85.4444%。」
多麼精確且激動人心的百分比！大廳里開始騷動起來，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概率達到60%的事都值得人類去做，何況尋找復原鏡的概率已高達85.4444%！
「但我要強調的是，這次到洛莫河源頭遠比到洋底的路程要艱難，你們要做好心裡準備。」
瑪傑說這段話時，眼光卻是望著我。他的意思是不是擔心我承接不下這樣的任務？
我不滿地將眼神從瑪傑臉上挪開。
「戰天雖然是新兵，但通過洋底智取輕霧車的任務來看，它是一位極有責任感的戰友。」瑪傑在表揚我，但沒有多少人看過來，這讓我很不自在，自尊心有些受傷。看來這大廳里的人比村子里的人高冷，想當初，我在村子里大戰野豬后，見到我的村民沒有不露出「三分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