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〇章 雍嶺闊論

徐行數里，默聲不語，猶豫不言，暢言而談，籠絡其心；

嗜殺成性，罔顧生命，相互利用，隨機應變，善惡抉擇；

藍關城下，拒不迎戰，顫身怯目，虎狼不再，亂箭而發——

且說項翼和張吉掉轉馬頭，暫別王凌和白葭，繼續西進，徐行數里后，項翼見張吉一直默聲不語，猶豫不言，爽朗而問道：軍師，一路行來，悶聲不語，沉思良久，可有高論，項翼——洗耳恭聽——張吉抬頭注視著項翼許久，直至項翼略感如芒在背，身體不自然地扭動起來，長嘆一聲，摩挲著鬍鬚，說道：項將軍——前有劉禹，已有嫌隙，現有王凌，隔礙初現——僅憑吾等，稱王——項翼看著張吉，小心翼翼地說道：自尊張兄——為軍師以來，高謀神策，堪比三軍統帥，項翼有幸，襄國有幸，故軍師但講無妨，切勿唯唯諾諾——張吉呵呵而笑，施禮而道：謬讚——謬讚——幸遇項翼將軍，得意施展，知遇之恩，此生難報——項翼亦還禮，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珠聯璧合——張吉思忖片刻，長吁而嘆道：高論何有，憂心頗多——說罷，繼續說道：劉禹將軍，禮賢下士，與民同樂——均是吾等奇缺，覬覦王位之念，不言自明；王凌將軍，雖無稱王之意，然極力輔佐明君正主——之念，早已有之，其親民愛兵之能，與劉禹如出一轍，統帥三軍之才，與將軍不分伯仲；王凌將軍，駐軍商地，雍襄交界，佔據地利，扼住雍襄咽喉，可進可退，此次雖與將軍，聯合向西，但其關守仍未鬆懈，若其與劉禹將軍——聯合，吾等再回襄地，復國稱王，恐是——

項翼聽罷，冷笑兩聲，略顯生氣而道：區區萬人，得地利之便——張吉不耐煩且無奈地搖搖頭，嗔怒而道：項翼將軍——勿再率性而為，自作主張，肆意殺戮，而是誠意聯軍，維穩王凌，甚至屈從於其，拿下雍都，待商定——稱王之事時，其定會——從中相助——項翼瞪眼看向張吉，晃動著長戟，眼露凶光，怒言而道：若非舉事為盟，有約在先，豈會——留其至今，豈會——阻我稱王——豈會——張吉冷笑兩聲，用有待確定的眼神，注視著項翼；項翼慚愧而笑，無奈搖頭，說道：軍師——王凌將軍，即便未得——地利之便，同為襄國舊屬，為襄國——救贖餘勇，不惜身家性命，其心可見，忠勇有德，有心襄國；且其善戰善謀，未得施展，成王之後，定會讓其——歸於麾下，統領三軍，輔佐於我，大展拳腳，故吾等定會，誠意合作，軍師勿憂——

張吉長嘆一聲，回往遠處，說道：王凌將軍，據我所察，自始至今，其對劉禹，尚未認可——與將軍所見，倒是略同，於將軍言，身階趨同，略顯親近，故其保持中立，躲至丹水，坐觀吾等與劉禹——項翼使勁頻頻點頭認同，而後亦長嘆一聲，慷慨而道：軍師——項翼——謹遵教誨——收斂稟性——匡複襄國，建立——大襄帝國——張吉聞聽，看向周圍綿延的雍嶺，說道：項翼將軍，道阻且長，常思慎行，且行且悟——快快西進，恐劉禹將軍——項翼點點頭，朝身後令兵示意，便聽其喊道：跑步前進——出山休整——靜候王凌將軍——

王凌和白葭回營，安排五弟為守將，囑咐片刻，其施禮得令，說道：西寨已安，謹遵囑託——王凌看看江灘，長吁而嘆，施禮而道：五弟——江灘屍首，將其掩埋，撿拾甲胄、戟戈、弓弩、馬匹、糧草諸等，圍困已除，不可鬆懈，確保谷內——百姓、流民、難民安全——五弟得令，隨即帶領義士將寨外屍體、物資收拾完備；王凌與白葭方才跨馬出西寨，策馬而奔，疾行片刻，便已隱約可見項翼大軍，在灰土裡時隱時現，宛如游龍，穿行雍嶺間——兩人緩步，並駕齊驅，尾隨其後，王凌思忖片刻，看著白葭，猶豫且欲言又止而道：葭妹，項翼將軍，變化甚憂——本為襄國，舊屬貴戚，愈感親近，又覺志同，方才聯軍為伍，西進奪城——白葭轉頭，若有所思地，觀眺著項翼大軍，點頭而道：凌哥，知曉其意，項翼將軍，嗜殺成性，罔顧生命，行事武斷，剛愎不仁——王凌會意苦笑，長吁而嘆，徐徐說道：武關殺將，西寨屠兵，賤看百姓，凶暴之極，如此統領，恐難救民——白葭略略點頭，微笑而道：或事出有因——凌哥，以我愚見，相互利用——借其兵力，肅清殘敵，除去後患，使得谷內安全，沿途收集流民、難民，引導其入谷，逐步推進，增加兵力，繼而擴張疆域；項翼將軍，用爾忠孝，籠絡其心，擁其稱王，佔據先機——伴其西進，再觀其行，復察其德，終作定奪——擇善從之，遇惡退之，依地利之便，難以抗衡——王凌聽罷，釋然長吁，呵呵而笑，審視打量著白葭，欣慰而道：劉禹將軍，帳下有肖四；項翼將軍，麾下有張吉；吾輩身側——有白葭，還有何憂——白葭聞聽，眼露慚愧，面呈羞澀，悠悠而道：凌哥——謬讚——豈敢與二位兄長——媲美，原是偷閱——張吉哥哥——仙人贈書，融會貫通，略表愚見——王凌頻頻點頭，扶髯綻顏，說道：葭妹——所思所言，與吾見解略同——說完，兩人相視而笑，拍拍馬背，疾馳向前，掠過大軍，回到項翼、張吉身側——

雍嶺宏闊，宛如枝根，遒勁盤錯，旖旎蜿蜒；一路向西，山道隨處可見難民、百姓，衣衫襤褸，枯瘦如柴，污跡斑斑，蓬頭垢面，頹廢無力，神情渙散，行屍走肉般，蹣跚於路——項翼不禁嗤之以鼻，甚至多次對於無意阻擋者，橫戟其前，欲奪其命，在王凌諸等的執意勸諫中，方才收手，也在王凌黯然神傷，憤懣鬱郁間已到藍關，陳兵城下，數十萬之眾，擠滿隘口，黑雲壓頂般襲來，叫陣半日，藍關雍軍，顫巍巍地從牆垛后，伸出腦袋，偷瞄而觀，怯怯而望，又蹲在牆后，躲之不應——項翼騎在馬上，耐心早無，望著城牆，怒意升騰，拿過弓箭，拉弓而射，正中帥旗，呼啦而下，頃刻倒伏，驚起幾名雍兵，王凌只聽耳旁嗖——嗖——幾聲，三名雍兵即被射中，從城垣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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