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章 薄酒少年
氣清朗明，天宇開闊，擁立為帝，封王封將，據南不歸；
混沌已開，谷內依舊，封賞未受，躊躇難言，何去何從；
少年求見，代為探望，家書沉沉，慚愧盡顯，勿忘初心——
且說王凌眼見項翼，一怒之下，火燒雍帝宮城，屠盡殺絕，雍都陷入刀山火海之中，頓覺胸中淤堵，口吐鮮血，摔下馬來，昏睡而去——項翼與張吉，趁勢收回王凌兵符，宮城已焚，昏君已斬，頓覺氣清朗明，天宇開闊，便已不再久留，回到襄國，召集襄國貴戚、名宿、富商諸等，商議而定，擁立項翼為帝，張吉為相，稱大襄帝國；隨即封賞諸侯王，將劉禹封為嶺南王，封地划至雍嶺以南區域，使用雍嶺天險，斷送其野心，使其難以歸附；欲封王凌為大將軍，與張吉一同，共為項翼左膀右臂，但因王凌遲遲未醒，未能受封——
暮色時分，曹三、五弟陸續而至，四弟與白葭早已恭候多時，紛紛相互施禮，安坐於案后，白葭猶豫片刻，向大家施禮而道：諸位，王兄漸好，酒力不濟，切莫勸杯，還望海涵！王凌聽罷，扶髯點頭，嗔笑而道：六妹，薄淡之酒，自有分寸，但飲無妨——曹三呵呵而笑，慨然而道：何以解憂，唯有濁酒——幾人聽罷，附和而笑，五弟隨即而道：分寸把握——自可解憂——白葭長吁口氣，微笑搖頭，略略點頭，欣然應允——三巡而過，王凌扶髯，施禮而道：昏睡多日，時局大變，恍如隔世——曹三長嘆一聲，施禮而道：項翼將軍，業已稱帝，稱其襄帝；劉禹將軍，貶至嶺南，賜地封王，耗其雄心；張吉為相——王凌聽罷，苦笑兩聲，悠然而問：諸位——吾等——何去何從？幾人面面相覷，悵然而望，長嘆無語；曹三見狀，豪飲一觴，嬉笑而道：王兄已封大將軍，統領三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諸位兄弟，同受其惠，同享富貴！白葭聞聽，呵呵而笑，看著曹三，會心而笑，故意附和而道：吾等亦受——王兄惠及，得以封賞，然只因王兄，大病未醒，未受封賞，吾等亦未受封——前程難估——說完，其他人亦呵呵而笑，望著王凌；王凌扶髯，微笑搖頭，擺手而道：諸位，非是不受——聯軍西進，項翼將軍，所行所為，與雍帝苛政於民，有何區別——甚覺與吾相悖，道不同不相為謀，故無意歸順，亦不願受封；受其恩惠，與助紂為虐，有何區別！
眾人聞聽，紛紛放下酒觴，曹三欣然點頭，施禮而道：王兄，此言已出，吾等狹隘，以為王兄——曹三欲言又止，猶豫不語，其他人亦是同感，略顯慚愧，低頭不語白葭附和長嘆，悵然而道：天下之大，難容吾身！王凌呵呵而笑，扶髯冥神，片刻之後，說道：諸位，望香谷在，東至武關，西道藍關，萬人之師，得地利之便，斡旋一二，豈無容身——或可歸鄉，脫下戎裝，布衣躬耕，不問世事，伺田奉母，效仿仙人，悠然自樂——眾人定睛審視王凌，注視王凌，曹三猶豫試探而問：王兄，無稱王或稱帝之心，武關重兵把守，西去雍都，自立為帝——王凌呵呵苦笑，擺手而道：曹兄，我若稱帝，項翼必戰，戰事又起，百姓遭殃，何日終了——與其如此，不如韜光養晦，選擇明主——倒是劉禹將軍，退守雍嶺之南，甘願稱王——
說話間，義士正廳外喚道：諸位首領，谷外有一——少年求見！眾人聞聽，靜默疑惑，相互對視片刻，王凌看看大家，點頭說道：義士——將其帶來——廳中敘話——說完，無人再言，滿是狐疑與期待地，望著廳門；杯酒之間，廳門跨入一人，個頭與王凌相當，結實壯闊，步態鏗鏘，唇間點點鬚鬍，少年老成，但眉眼間稚氣未脫，見著滿廳眼睛，盯著自己，便顯局促，看了看正面的王凌，猶猶豫豫，動作略顯生疏，扶手向眾人，施禮而道：諸位叔伯，王忌施禮——王凌先是一愣，白葭聞聽，急忙起身，匆匆向前，拉起王忌的手，邊往王凌身前走去，邊高興地向眾人解釋道：忌兒——王兄之子——眾人聞聽，又是一番打量與審視，溢美之詞，讚揚之詞，使得王忌手足無措，如坐針氈，不斷起身施禮，不大一會，滿臉漲紅，額頭沁出汗珠——白葭見狀，呵呵而笑，開解而道：諸位，莫再美言，忌兒已——應接不暇——王忌聞聽，見大家慚笑不語，眼神一轉，抓住時機，忙扶手向王凌，繼而向眾人，施禮而道：父親——叔伯——葭姨，此次前來，所為二事：一則受祖母之託，愈半年之久，未見父親信箋，未得消息，頗似擔憂，特來探望；二則受叔父王宇之託，轉呈其信箋——
王凌聽罷，摸摸額頭，頗覺慚愧，看看眾人，略施眼色，猶豫而道：忌兒，為父安好，略受小傷，現已無恙，如你所見，告知祖母，勿念勿憂！王忌轉頭審視王凌片刻，王凌見此，故作鎮定，挺直身板，扭動身體，以作無恙之姿，安坐案后；王忌微微點頭，白葭亦附和而道：忌兒勿憂，祖母亦勿憂——為父依然漸好，待時局穩定，定迎接祖母前來——觀瞻——眾人也相繼附和，王忌高興地點點頭；王凌隨即問道：忌兒，祖母還有何言？王忌點頭而道：父親，祖母確有一言，代為轉告：時局初定，望父親——勿忘初心，或為民立命，或甘做農夫——王凌扶髯點頭，長吁而嘆，說道：忌兒，為父知曉——勿忘初心——隨即轉念問道：叔父何時歸家，有信箋與我？
王忌聽聞，恍然而醒，忙拿出信箋，呈於王凌，安坐后施禮，思忖而道：叔父——大致於兩月前，匆匆歸家，告知祖母，其已歸附劉禹，言稱劉禹善攏人心，無賤看高捧，攻城略地，賞罰分明，天下同利；項翼獨享功績，嫉賢妒能，剛愎武斷；然劉禹與項翼，間有嫌隙，恐有不測，特向祖母辭行——后經打探，得知叔父，已往雍嶺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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