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縣署初遇
璞玉河岸，殘柳吐蕊，鵝黃團團，映入河水，春水東去，清朗晶瑩，凌凌如珠，懸挂芽尖，輝耀晨陽，照亮點點綠意，綴連西去河堤路，黑袍藏雲紋，佩劍貼腰間，策馬向前奔去，騰起滾滾塵埃——
伯牙兄——伯牙兄——王凌和伯牙跨下馬，剛步入縣府大街，便聽見縣府門口一人高聲喚道，迎上前來，王凌止步遠眺，未曾相識，牽過伯牙手中韁繩，拉著兩匹馬，綁在樹上，轉身但見，那人並未與伯牙行禮，上前抓住伯牙胳膊，緊緊拽著，有種勾肩搭背之勢，毫無顧忌，大聲說著話，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王凌定睛細看，此人長得額頭高高隆起，鬢角和鬍鬚很漂亮，爽朗的笑聲，清朗的話語聲，陣陣迴響，粗衣粗袍，難掩其淺薄身份，觀其面容和舉止，倒也頗顯和藹與開朗，但黷禮之行，不由得使王凌心生厭惡，止步於馬匹之間，摩挲著鬃毛——
一匹黑馬，閃著油油的光亮，如箭搬從遠處飛奔而來，於王凌身旁勒住韁繩，隨著一聲嘶鳴，黑馬的前蹄騰起，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厚重的聲響——從馬背上躍下一人，身披暗紅色披風，內裹黑色錦袍，雲紋圖樣在玉帶間閃爍——王凌在旁絲毫未動，那人繞過馬頭，見是王凌，扶手施禮，鎮定自若地說道：王兄，驚擾了！王凌這才識得，此人正是項翼，朝氣澎湃，意氣風發，神采奕奕，抬手施禮曰：項翼兄，多日不見，英姿颯爽！項翼綁好韁繩，整肅衣裝，說道：王將軍仙逝，還望王兄節哀，重整旗鼓——正說著，與伯牙閑談之人，走進兩人大聲說著：項翼兄——項翼兄——原是項翼兄——也只有項兄，方可策馬疾馳，顯露雄姿！那人上前一把抓住項翼手臂，滿臉堆笑而道：項翼兄，幾日不見，愈加——魁梧矯健！
項翼掙脫，扶手施禮，說道：劉禹兄，過獎——過獎！劉禹擺了擺手，看了看王凌，又看向伯牙和項翼，衝到王凌面前，滿溢笑意而道：想必——定是王凌——王兄——王凌聽聞，此人便是劉禹，想起前些時日的搭救之誼，心中頓生惶恐，忙扶手施禮，說道：劉禹兄，素未謀面，方才——多有怠慢，承蒙——多次搭救，未曾言謝，望——劉兄海涵！劉禹伸手，誠心誠意按下，王凌滿躬滿禮的手臂，興奮而道：王兄，不必多禮，兄弟之間，不必困於——繁文縟節，坦懷相待——
各位鄉賢，眾位義士，縣府有請，入堂敘話！
縣府門口，令官半躬身體，扶手施禮，大聲宣告。眾人便緩緩走進縣府，步入正堂，縣令站於門側，向各位扶手施禮，迎進屋子，由侍從帶領，紛紛席地跪坐兩旁，王凌與項翼，分坐兩邊首位，次位為伯牙與劉禹，依次而列；縣令坐上主位，端起酒觴行禮，飲罷一巡，正襟危坐地說道：感謝眾位，作為貴縣父母官，剛剛到任，承蒙抬愛，賜我薄面，受邀赴宴，蓬蓽生輝！又是一巡暢飲，王凌與項翼對視而笑，其他人也均面面相覷；縣令起身，擎起酒觴，高昂著頭，站著說道：泱泱雍國，大統華夏，盡展國威——各位義士，均為各諸侯國之賢人義士、將軍貴胄，都是有頭有臉之人，均有較高威望與聲譽，國家初定，政令新頒，拜託各位，發揮各自所長，相互幫扶，圓滿傳達——新頒政令，稅賦制度等；本縣也定會——推舉各位，入朝為官，共享榮華，共輔雍國大業！
言罷縣令執酒而禮，台下各位，也執酒還之，縣令便轉身落座，王凌看向項翼，項翼也看向王凌，兩人互相執酒而禮——劉禹再次端起酒觴，起身施禮，說道：縣令，雍王勇武，百姓安樂，我本就是——一介草民，莽夫一個，保一方平安，得縣令賞識，定會——依令行事，遵照執行！縣令聽罷，喜出望外，大笑著說道：劉禹義士，暫命你為亭長，容我再行推舉！劉禹高興地還禮落座，也有其他人紛紛效仿，恭維之詞、衷心之語，封賞之言，袒露在王凌與項翼的觥籌交錯中——得了官位，便都恭恭敬敬地退出正堂。
王凌起身，扶手施禮，說道：縣令，家事繁累，為父守喪，加之——舊傷複發，無意仕途，只求百姓安樂，平平安安，還望海涵！話音剛落，項翼也起身施禮，言語間同樣流露出歸隱田園之意，尚有伯牙躍躍欲試，欲將毛遂自薦，被王凌和項翼強拽出正堂，就聽得縣令在身後喚道：王凌兄，留步——王凌兄，留步，尚有一事相求！三人這才止步，縣令漲紅著臉，微醺著把王凌拽至檐下，賊眉鼠眼，閃閃躲躲，畢恭畢敬地問道：王凌兄，我本為他國小吏，只因微功，封賞縣令，早年曾受——家父救命之恩，姑且活到現在！王凌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忙施禮而拜，說道：原是家父故人，請受一拜！縣令轉而嬉笑，拽著王凌衣袖，諂媚而道：念及舊情，直言相告——老將軍臨終之前，可曾留有——囑託之物！王凌沉思片刻，心中暗想：原是此事——故作姿態，說道：有——有——縣令臉上頓時露出燦然的笑容，王凌按了按腰上的佩劍答道：留有腰上一劍，院外一馬，家中一戟，可是要上繳縣府？縣令放下手，憤憤然看著王凌，說道：再無他物？王凌故作鎮定地搖了搖頭，扶手施禮，退出檐下，和項翼、伯牙大笑著走出院外。
只見劉禹奮力拽著三匹馬，已在檐下等候，看見三人走出門來，堆笑而語：三位兄弟，等候多時！說著便把手中韁繩遞於三人，伯牙率先雙手接過，調笑道：亭長大人，牽馬至此，受之有愧！王凌與項翼，穩穩站著，待劉禹將韁繩奉於面前，才半恭半敬地接過，苦笑而語：勞駕亭長！劉禹恭恭敬敬地扶手施禮，正言道：二位兄弟——見笑，我非貪官之人，皆因時務之舉，佑我百姓安康！
項翼揮了揮手，說道：劉兄，視時趨進，愚兄佩服！說罷，轉身向王凌，施禮說道：王兄，後會有期，先行一步!言畢，跨上馬背，如箭一般，霎時消失。王凌便也抬手施禮向劉禹，說道：劉兄，來日方長！劉禹這才弓腰大禮而拜，說道：如若不棄，往後我便以兄長相稱，請受小弟一拜！王凌略顯厭煩，但勉為其難地說道：劉兄，切勿行此大禮，他日定當設宴，以感其恩！說罷便也和伯牙，跨上馬背離去；劉禹爬上自己的牛車，甩起鞭子，抽向牛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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