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的聲音

全班45人，雲書晴是32號，肆三棄則是33號。

十幾分鐘后，輪到雲書晴上台。

比起肆三棄的傲慢不羈，雲書晴顯得靦腆許多，甚至還偷偷抬頭注意了下雷子堯的反應，對上其好笑的目光，又急忙縮了回去，簡直把『心虛』二字pia在了臉上。

肆三棄半坐半躺在座位上，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滴滴——」

儀器僅發出了一陣輕鳴聲，便再沒了動靜。

「？」

夏輕語面露奇怪與凝重，上前檢查了下儀器，又讓害怕的有些腿都的雲書晴重測了一次。

「滴滴~」

儀器依然沒有公布結果。

台下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卻硬是被肆三棄用眼神逼的憋了回去。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雷子堯問。

「……雲書晴。」

雲書晴緊張道。

「我是……天賦特別差嗎……？」

「沒關係的，你先下去吧。」

夏輕語安慰了幾句，示意下一位上台。

過道上，雲書晴剛要溢出的淚珠被肆三棄一眼瞪了回去。

「滴滴——」

儀器再次出現『反常』，然而這次，甚至不用夏輕語動手，肆三棄便自己不耐煩的重置好了儀器，自測，看結果，下台。

「抱歉啊幾位，這孩子的性格一直比較孤僻……」

李老師一邊連忙示意下一位上來，一邊略顯尷尬的的朝雷子堯表達了歉意，後者則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在意。

很快，45人全部完成測試，而除了雲書晴與肆三棄外，還有一人的結果出現了『異常』。

「肯定是他們儀器有毛病了不敢說，哼，也不看看我家老頭子是誰……」

趁著三人整理學生資料的功夫，宇文自傲坐在座位上，把鞋子一脫，椅子後仰，一臉舒坦的照常吹起牛來。

「你們是不知道……」

但很顯然，除了他的兩個小跟班以外，根本沒人會鳥他。

周圍人被他吵的不行，紛紛投來不滿的眼神，而肆三棄的做法則更為直接。

「砰！」

「霧草！」

隨著一聲巨響，宇文自傲驚叫一聲，連人帶椅，狼狽的翻倒在了地上，揉著屁股，愣是好半天沒緩過勁來。

李老師停下手上的工作，眉頭皺起。

「看我幹什麼？他自己沒坐穩，就這還怪我咯？」

肆三棄慢騰騰的抽回腳，微微側頭瞥了眼地上敢怒不敢言的宇文自傲，後者雙眼彷彿要噴出火來，但隨著肆三棄的一個手勢，在同學面前不可一世的他，居然選擇了忍氣吞聲。

「……對，是我不小心摔了。」

「……青谷，你先在這兒穩定一下秩序。」

「好。」

雷子堯朝肆三棄招了招手，後者冷哼一聲，大步跟了上去。

「切……讓他橫，碼的，疼死老子了草……」

宇文自傲罵罵咧咧的坐了回去，繼續保持著那個拽的不行的坐姿，眼神卻是不時的往肆三棄的位子上飄，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

雲書晴看了他一眼，搶先一步將肆三棄包里的手機拿到了自己身邊收好。

「草……這個小崽種……」

宇文自傲的低罵聲壓抑著怒火，雲書晴望向窗外，假裝沒聽見。

……

樓梯口處，雷子堯開門見山。

「為什麼踢倒那位同學？」

「他都說了是自己摔的。」

「我看見了。」

「……煩，嫌吵。」

肆三棄言簡意賅。

「……」

雷子堯直視著他透著敵意的雙眸，後者很快避開，藏在兜里的拳頭顫抖著握緊，無數混亂的聲音在腦海中閃過，又被無數次強壓下去。

真的好想……

「你似乎對我抱有很大的敵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沉默片刻，雷子堯放緩了語氣。

「我都不認識你，哪兒來的敵意。」

肆三護棄聲音平靜，說謊都不帶一絲臉紅的。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回去吧，別耽誤了別人的時……」

話音未落，肆三棄轉頭就走。

「……」

雷子堯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頭回見到脾氣這麼臭的小子，乾脆找機會直接給他丟到『改造營』里調教幾天吧，專治各種不服，誰進去了最少都得脫層皮走……

……

回到教室，肆三棄看著雲書晴小心翼翼的將手機塞回他的書包，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暴戾的肆三棄沒有發火，靦腆的雲書晴也沒有害怕。

這二人的關係……有些不一般啊……

緊跟其後的雷子堯心裡記下了這一點。

「肆三棄，雲書晴，宇文自傲，除了這三人以為，所有人跟我身邊這兩人走，你們三個，跟我留一下。」

雷子堯吩咐完，四十餘人呼啦啦站起身，滿臉興奮的出了門。

教室內逐漸冷清下來，而李老師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自然也跟著下了樓。

「仨小子，知道為什麼留你們下來嗎？」

雷子堯看向各懷心思的三人，又看了眼表，這才開口道。

「你們的『專車』還有半小時到，有足夠的時間，」

「來，宇文自傲是吧，就先從你開始。」

「我爹……」

「停！別跟我鬼扯你那富豪老爹，告訴你一聲，在協會，無論你出生如何，相貌如何，一切以實力為前提，你要是個不思進取的廢物，找再多個牛批的老爹都沒用！」

宇文自傲剛吐出兩個字，雷子堯便飛快的打斷了他，可哪知，挨批的本人還沒表達不服，倒是肆三棄先開了口。

「你清高，可不代表協會就沒有骯髒的角落。」

「但你們現在正生活在協會的庇護下。」

雷子堯面不改色的接道。

……

房間內，兩名青年注視著金色與淺灰色混雜的光球閃爍，終是黑袍青年先忍不住了。

「如果一切都按原先的一樣重演，那這『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不會，」

藍袍青年輕笑，故作神秘道。

「往下看吧，我可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

肆三棄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發現，在他低頭的一瞬間，一絲與先前完全不同的，深埋著冷漠的寒意劃過，卻又轉瞬即逝。

這是一顆『種子』。

而最終，這顆看似微不足道的『種子』，將孕育出未來【協會滅門慘案】的結果……

——摻雜著骯髒的光，終將被骯髒之物所同化……

——既然如此……

——那不如……便徹底掐碎這束光，又如何呢……

——污濁的光，與徹底的暗，本就是同樣令人作嘔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