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秘貴客
薛掌柜今日經歷可謂是驚心動魄，一波三折。
先是來了主家丫鬟，說已經嫁人的大小姐來了，他屁顛屁顛準備去拜見。
還未見著大小姐，樓中出了殺手，馬廄一片大亂，好在前頭有位官家少爺，片刻就來了官兵把守。
他方才鬆了口氣，結果又聽說大小姐不見了。
這重重打擊下，掌柜的頭都大了，提心弔膽的等在門口，生怕顏昭在這出了好歹。
他如何跟東家交代？
眼巴巴在門口等了好半晌，一個年紀五十上下的婆子小跑著下來，對著他喊：「掌柜的，小姐在樓上等著您呢。」
掌柜奇了：「不是說大小姐找不著了嗎？」
婆子「嗨」一聲，有些尷尬。
「誤會誤會，小姐在房內睡著了，晴空沒瞧仔細就跑出來了。」
掌柜簡直無語凝咽，又覺鬆了口氣，一撫衣袖抬步就走。
「那還等什麼，帶我去見大小姐。」
三步並作兩步，恨不得長上翅膀，直接飛到顏昭跟前，只是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叮囑幾人。
「那位貴客可別怠慢了，有吩咐的話要好生招待。」
幾個小廝忙點頭：「掌柜的放心，小的們一定睜大眼，好生伺候著。」
他們倒是眼巴巴的想去貴人面前伺候，可人家大門一閉，不叫他們這些人靠近啊。
關於樓里那位貴客，顏昭大約有猜測。
估摸是要去鳳凰山的哪位京中貴胄。
這鳳鳴樓在去鳳凰山的必經之路上，富麗堂皇又不失雅緻，是以很多達官貴胄都會在此處歇腳。
她努力回想，書里是否提過鳳鳴樓這一遭，但想破頭也沒想吃出什麼。
約莫是和男女主無關，所以並未著墨吧。
「小姐，掌柜的來了。」
顏昭頭也沒抬：「讓他進來。」
掌柜的這麼急忙趕來，並非是對顏昭心懷敬意，而是來確認她安危的。
顏老爺最是寶貝這個女兒，若是讓她在這鳳鳴樓出問題，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
跟著晴空走進屋子，薛掌柜瞧見坐在書案前的女子。
一身錦白衣裙，長發半挽，素凈高雅，白而細的手握著一支...畫眉用的黛筆。
正在紙上畫畫寫寫一些看不懂的符號。
「小姐，薛掌柜來了。」
人走到跟前，她才放下手中筆，一雙眸子清亮無比，能看透人心似的。
薛掌柜滿心懈怠散了大半。
此前他從未見過顏昭，卻知曉她的「光榮事迹」。
顏家三次加價，幾乎掏空家財，才將女兒嫁進段家。
這事傳到哪裡都是極丟人的，所以顏家嫁女嫁得十分低調，知道的人並不多。
薛掌柜偏巧就是其中之一，後來段家夫人幾次三番拿著掌印來提分紅，他對顏昭就更是輕看。
如今一瞧，確是不大相同。
「小的薛東來，給大...少夫人問安。」
顏昭擺手示意他起來：「叫我大小姐就行。」
薛掌柜站起身，點頭：「大小姐，您可有受驚？」
顏昭搖頭，神色很是淡定：「我方才睡著了，醒來才得知出事，現在一切可都安排妥帖？」
薛掌柜點頭：「馬廄那兒已被官兵看守起來，客人們盤插完也會疏散出去，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
顏昭皺眉：「不止是馬廄，整個酒樓都要多加註意，受驚的住客和客人也要一一關照，盤查完的別急著送出去，安排去吃頓壓驚飯，趁機講清事情原委，對了，樓中有什麼現成的特色點心或者酒釀？」
薛掌柜聞言有些自得，要說這鳳鳴樓里什麼最好，那就是酒菜了，堪稱一絕。
「咱鳳鳴樓有一絕春昭酒，千金難求，還有一批剛做的果點盒子，做的那叫一個精細漂亮。」
「等盤查完客人，派人送份果盒子，不夠就摻些旁的，找幾個會說話的，說些漂亮話道個歉，將費用一併退了，再讓他們做個登記，下回來可免費領一份果子。」
薛掌柜雙眼一亮，有些驚訝，待細想后又十分驚喜，大小姐這一舉動雖然興師動眾，但細緻妥帖，不但消了客人怨氣，也能叫他們再來做回頭客。
他頓覺自己思慮不周，要是得罪了客人，壞了鳳鳴樓風評，將來得損失多少銀兩啊，他急急忙忙起身。
「盤查還需一些時間，小的馬上讓人去準備。」
對薛掌柜來說，一切會損害鳳鳴樓掙銀兩的，那都是天塌了似的大事。
「等等，另外再備一份最好的，並...你說的什麼酒？」
薛掌柜剎住腳，轉身應道：「春昭酒。」
「備仔細些。」顏昭起身，「我要親自去見見那位貴客。」
說罷讓晴空為她再裝點幾隻珠釵，這樣去見客，才不會顯得太過怠慢。
晴空抱著珠寶匣子準備大展身手，顏昭卻挑了最素凈的幾隻。
「小姐，何不取這雙蝶金步搖，您容貌生的好，配上這步搖堪稱一絕。」
顏昭搖頭：「今日這事是咱得罪了人，去這一趟也是為了挽迴風評，打扮的太過，人家反倒不諒解你了。」
晴空點頭，小姐說的什麼都是對的。
...
掌柜的親自去吩咐，東西準備的很快。
一盞上好春昭酒，一份彩色果子糕，並著一壺上好的龍井。
顏昭站在廊下，微微傾身，指尖輕扇，聞了聞那茶香。
「不錯。」
是好茶。
薛掌柜一聽笑的開懷，親自上前端著托盤，亦步亦趨跟在顏昭身後，馬屁不斷。
「大小姐思慮周全，咱們一頓壓驚飯，又是送果子又是免單的，客人各個都表示理解，還說下回定要來嘗嘗那春昭酒呢。」
顏昭步子不快不慢，向著西樓走去，一邊提點他。
「一些銀錢能解決的隱患，都要解決乾淨，你今日不清不楚的把人送走了，人到外頭指不定怎麼傳，說你這鳳鳴樓出了命案不吉利，誰還敢來住店？誰還願意來吃飯？」
拐過安靜的假山長廊，她的聲音格外清晰。
「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口碑為上，別自個砸了招牌。」
薛掌柜連連點頭，覺得大小姐說到點子上了，這酒樓接待四方來客，有時候自然少不了一些打打殺殺，每每來上一次，酒樓的生意都會冷清那麼一段時間，想來就是這個緣故了。
這大小姐不但美若天仙，經商天賦也是一絕啊。
這倒不假。
因家裡有那麼些個私生子女虎視眈眈，顏昭很小的時候就主動插手生意。
小到餐飲、服裝、食品，大到後來的醫療器械、影視公司，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差不到哪去。
這鳳鳴樓算是她自個的產業，自然要好好做起來了。
鳳鳴樓分為三座樓，前頭一座堂食樓，後頭兩樓客住樓，顏昭住東樓，這貴客則包了西樓的頂上一層，這會兒重兵把守，既有穿著特定服飾的官兵，也有家養的侍衛。
顏昭一走近，就有侍衛攔住：「何人？」
「我是這鳳鳴樓的少東家，今日生了些意外叫貴客受驚，特地備了些點心酒水，一點心意，希望能給貴客壓壓驚。」
顏昭不過十六七，生的漂亮，氣質又好，笑起來玲瓏小人一般，說話不卑不亢，叫人無端生出好感。
風七覺著這姑娘可不像商戶之女，言談舉止都叫人挑不出錯處，對她便客氣幾分，道：「點心收下了，我們主子不見外客。」
顏昭早猜到了，面上沒有半分失落，讓薛掌柜把東西交給侍衛，又說：「今日也讓各位受累了，廚房備了當地特色吃食，待輪值下去，各位可去嘗嘗。」
風七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多謝姑娘。」
東西送進去，風七對著桌前的男子道：「主子可要嘗嘗這春昭？」
男子指尖點了點桌面，聲音清朗。
「茶端過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