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藏魂所
袁可言睜開眼睛,馬上看到幻鏡上的淡金色輪廓。
「我?成功啦?」她高興的跳起來,看著幻鏡里來回移動的光影,又跑到黑曜石鏡前用手觸摸鏡面,感受它傳遞出的那股冰涼。黑曜石鏡光滑晶瑩,但是卻映照不出她的具體模樣。
「成功了!我可是不吝嗇要表揚你呢,你這女娃有恆心、有決心、有忍耐心,我自從化身為人以來,見過的人何止成千上萬,修行人更是數不勝數,論天賦資質、論勤勉刻苦、論堅持專註,能和你這女娃相較者少之又少,當然值得稱讚!」王奇語調里滿含讚賞。
袁可言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說:「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我是瞎貓兒遇到死耗子—碰端了。」
袁可言轉頭看向鏡子旁邊的王奇,雖然兩人靠的很近,和幻鏡顯現出的相同,她也看不真切王奇的形貌,不過王奇的身形輪廓倒變的瘦高了。
「咦?王奇,你咋個長高了?」袁可言抬起手指著他說。
「在你面前總不能老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吧?畢竟我可是二千多歲的妖怪呢!」王奇戲謔道。
「但是,我又看不到你的臉,咋個曉得你這個妖怪長大了是啥樣子?」袁可言撇了撇嘴道。
「呵呵,會讓你看到的,等我為你繼續講下一段故事之時。」王奇說道。
「那好吧。」袁可言說。
「你現在站在鏡子前再念一次口訣。」王奇說道。
袁可言站在幻鏡前,望著自己瘦小的身形,將口訣念誦了一遍。過了一會兒,她看見黑暗的鏡中自己淡金光芒的輪廓里右下方有一個位置亮了起來。她指著這團亮光問王奇:「這是啥?」
「這是你的藏魂所。」他答道。
「藏魂所?」
「不錯,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者,分別名為:胎光、爽靈、幽精。三魂主宰人的身體、精神、思想等活動;七魄者,分別名為: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七魄主宰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即人的七情。
三魂為主,七魄為輔。普通人魂魄相依,死的時候各自分崩離析。有魂無魄是神仙,有魄無魂是殭屍。
三魂之胎光者,元神之謂;爽靈者,識神之謂;幽精者,人慾之謂。胎光居泥丸,爽靈居心府,幽精居肝臟。肝為人身五臟之一,是儲藏血液的器官,三魂之幽精便潛藏於此,常於人熟睡之際,舍肝而游,名為夢寐。
幻鏡本身具備制御夢境的功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平常人熟睡后一時半刻便進入夢鄉,各種夢境接踵而至,因為沒有自主力,因此魂不守舍,迷失本性,能於夢中自主的人更是稀少。若修行此術則可制御自已的夢境,夢或不夢全在我意,自然不會迷失在夢寐之中,不自覺地耗散精氣神。」
袁可言盯著鏡中的光影,聽的是懵懵懂懂,她搖了搖頭問道:「王奇,原來人這麼複雜呀,那其他動物有沒有魂魄啊?」
「呵呵呵,人是既複雜又簡單的物種。其他動物當然有,但是和人還是有一些差別的。」王奇笑道。
「有啥子差別喃?難道沒有三魂七魄嗎?」袁可言又問。
「這個嘛,就有待你以後慢慢去了解了。」王奇道。
「啊?我還以為你啥都會告訴我咧。」袁可言嘟著嘴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世間的神秘是超出你的想象的嘛,就連我也只能管中窺豹,無法完全了解。這世上的許多事情需要你親自去體驗去探索,只有這樣你才能得到更加深入的認識和領悟,就像喚醒幻鏡一般,不管你如何的急迫,如何的念口訣,你始終無法將其喚醒,對不對?」王奇說。
「嗯。」袁可言點了點頭。
「反而,你靜下心來,不再執著於喚醒它,甚至在無意中到了忘乎所以的時候,幻鏡卻被喚醒了。我相信在這個過程中,你一定是得到了自己的領悟。」王奇說道。
「是的。」袁可言回道。她的確是領悟了一些什麼,但她自己也是說不太清楚。
「我們現在暫時不需要去過多討論,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對黑曜石鏡的運行原理,以及這個術法的原理有一點基礎的概念。以後你只需要專註於訓練喚醒石鏡,接著再點亮這團淡金色光芒就行了。」王奇說。
「哦,那要練好久才能進入下一層呢?」袁可言看著鏡子裡面的光影問道。
「等你練習純熟,幻鏡自然會給予你提示。其實這幾個層次只是我對術法的粗略劃分,這四個層次本身是相互穿插交融的,並沒那麼涇渭分明。」王奇說道。
他接著又說道:「你既然已經領悟到第一層入夢的奧妙,又聽我為你講了術法的基本原理。接下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恢復你的精神。御夢術畢竟是法術,驅動幻鏡會消耗你的精神力,你現在年紀尚小,還不知如何保養精氣神,過度的練習有百害而無一利。」
「好嘛,那我可以睡覺了嘛?」袁可言坐下問,她也確實太累了,真想好好睡幾天。
「睡吧。」王奇輕柔的說。
袁可言不知不覺睡著了,這一覺睡得深沉香甜。醒來太陽都升的老高了,籬笆里傳來母雞下蛋后『咯咯嗒』的叫聲。袁可言從床上坐起,伸了一個懶腰,肥肥的虎子壓得她的腳踝發麻,她活動了一下腳,又摟抱住虎子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虎子睡的死死的,沒什麼反應。
「哼,肥貓,懶貓。」袁可言輕輕拍打了下虎子的頭說。她笑嘻嘻的看著四腳朝天睡在被子上的虎子,忍不住又捏了捏它肥肥的肚皮。
袁衛東老早就出門了。袁可言吃過早飯,見井中笆籠內空空如也,她喂完雞,打掃完院子,提著魚簍和撮箕將門掩上,往村裡河邊走去。
烈日炎炎,袁可言都有些晒黑了。她一邊蹦跳著,一邊哼著歌兒,
滿眼望去,山峰被綠油油的森林覆蓋住,偶爾有一戶人家的屋子顯露在半山腰,炊煙裊裊,風景不斷往後退去。前面不遠處三岔路口有棵大樹,旁邊有一口八角古井,據說是明朝年間開鑿的,井水與井口齊平,常年不枯竭,且水溫冬暖夏涼,味道甜潤可口。
這個時候,附近也沒見著村民,大概去田間地頭,山林里勞作去了。袁可言打算去掬捧井水喝,潤潤嗓子,降降暑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