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徒兒是龍
雜役院外竹林。
姜開河與楚炎香各自帶著竹簍來到此，姜開河是背著的，而小不點楚炎香則是單手穩穩抓著的，像是舉著一根樹葉。
「香兒，莫要胡亂揮刀。」
姜開河身旁的楚炎香並不老實，拿著砍刀走在小路邊，砍著枝枝葉葉。
她一揮就有一股勁風從姜開河身旁呼過。
「師尊怕香兒砍到，一命嗚呼嗎？」楚炎香拿著鐮刀的手擺在姜開河面前，學著他的語氣說道。
姜開河趕緊停住腳步，因為他差點就撞上刀口。
「香兒！」
楚炎香嘟嘴，只好把砍刀丟回姜開河身後的竹簍。
就是她的這一舉動，姜開河差點以為自己的頭顱將要落地。
姜開河惱怒地想踹楚炎香一腳，楚炎香躲開，就嘻嘻哈哈地跑向前方。
哎，只怪姜開河這幾個月才幡然醒悟，一年前的村中來信，字字珍貴。
這小不點香兒，不僅精力旺盛，還吃的多，睡得香。
而姜開河和許留慶兩人這一年來則是精疲力盡，吃的少，睡得不好。
因為十一歲楚炎香的呼嚕聲堪比火山爆發。
雖然誇張，但又毫不誇張。
「香兒，莫要亂跑，你可知這世間還有地魔天妖！」
「啊？」
楚炎香聽聞，轉身跑回來，好奇地抱著姜開河的大腿，問：
「地魔天妖，那麼長的名字，肯定好吃吧，師尊？」
「……」
見沒有得逞，姜開河嘆了口氣，便決定不再深入竹林，放下竹簍就在此處開始砍竹。
「咔、咔、咔……」
姜開河手無實力，楚炎香看了直搖頭，「師尊，還是徒兒來！」
說著，她便重新搶過砍刀，沖著姜開河只砍掉一層皮的竹子一刀下去，那竹子便應聲倒下。
姜開河看呆了。
「香兒，你下次揮刀能不能離我遠點？」
楚炎香哈哈大笑。
「去，再砍一根給我看看。」姜開河指著不遠的一根更粗的竹子道。
楚炎香當然樂意。
她跑上去一揮，那如蓮藕般的細嫩小手，就又揮著刀砍倒一根竹子，毫不費力。
姜開河欣慰點頭，「香兒，今天你要是砍倒一百根，我就讓留慶哥哥抓三隻竹野雞給你吃！」
楚炎香雙眸冒光,「師尊，那我要一隻紅燒，一隻清蒸，一隻炭烤！」
此刻的姜開河哪管楚炎香想咋做，放下隨身攜帶、可摺疊的竹椅便歇息起來，敷衍道：
「好好好。」
得到姜開河的回答，楚炎香的幹勁越來越猛。
歇息一刻鐘，楚炎香卻是驚呼一聲，「師尊！」
姜開河睜開眼，剛剛入睡還有些迷糊。
起身發現楚炎香早就不在他周邊，姜開河心中暗道不妙。
尋著聲音找去，姜開河發現楚炎香正拿著砍刀指著一隻猛獸。
她背對著跑來的姜開河問：「這可以抓給留慶哥哥做吃的嗎？」
姜開河哪裡聽得進去此話，用最快速度的跑到楚炎香面前，擋住野獸的巨口。
「噗嗤！」
鮮血飛濺，灑在楚炎香稚嫩的臉龐，是姜開河的血。
姜開河倒地，痛吼道，「快去找雜役長老！」
這隻猛獸便是不久前在竹林里狂吼的地魔。
而姜開河看到他身上的星星圖騰頓感絕望。
二星地魔，堪比修仙士聚靈境！
尋常的內門弟子都難以隻身一人對付！
況且，如今這二星地魔身上還插著一把劍，顯然已經因此狂暴。
楚炎香沒有反應過來。
那地魔反應何其迅猛，直接將小身板楚炎香撞飛！
「糟了……」
姜開河無力起身，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視野漸漸迷離，最後陷入黑暗，奄奄一息。
血，一直在流，沒有止境般。
也在這一刻無數的畫面瘋狂湧入他的眼前。
記事時，宗主和諸多長老的愛戴……
剛踏入修行時，梅花山宗上下的驚呼天人……
剛剛御劍飛行時的意氣風發，還有踏入北域百宗大比戰場時的萬眾矚目、如魚得水……
還有！
秦凡深夜時與七星宗的密語：
「只要你歸順七星宗，便是我宗主的親傳大弟子，將來的梅花山宗也只歸你管！」
「而十年後的北域百宗大比，七星宗也只讓你去，如何？」
秦凡笑道：「甚好。」
還有！！
深夜時，秦凡一人舉劍來到宗主寢殿，屏息欲殺養育他十幾年的師尊秦洪！
幸好，自己將其打傷，但那天就是北域百宗大比前一夜……
還有！！！
北域百宗大比最後一戰，那天下三大宗門之一的親傳弟子，親口跟他說：
「即使你如今意氣風發，最後的贏家，也只是你的師弟，秦凡！」
秦凡！
原來一切都是你！
你這個畜生！
姜開河猛然起身，發覺自己依舊身處竹林，而自己肚子上躺著的，正是呼呼大睡的楚炎香。
「等等，香兒你怎麼開始長角了！」
楚炎香撫摸著那自楚炎香額頭冒出來的神秘黑角。
似有感應，姜開河丹田處產生一抹悸動。
只見其丹田上，那殘缺的靈根不再是花瓣破碎的蓮花，而是……一隻小小的爬蟲？
不過，是只跟楚炎香一樣長有雙黑角的爬……龍！
真龍！
姜開河無比確定，在北域百宗大比上，就有一副真龍畫！
據說那一幅畫彌足珍貴，也是北域百宗大比舉辦的初衷。
「我徒兒是只真龍？！」
收起情緒，姜開河抱起嬌小虛弱地厲害的楚炎香。
似乎是有感覺，楚炎香縮了縮身，對於姜開河的懷抱很是滿意，那一對黑角也隨之消失。
「我好像因為她涅槃重生了。」
姜開河的眼神很複雜，向周圍看去，戰鬥的痕迹很是明顯，顯然是楚炎香天生神力的爆發。
她將那地魔，活生生給吞了？
想到這，姜開河邊走回雜役院，邊感受著楚炎香的氣息。
「果然，已是凝丹境圓滿修為。」
修仙一道，初入有三境，即凝丹、聚靈、衝天境。
每境又劃分初成、小成、大成、圓滿期。
姜開河的師尊秦洪生前，便是衝天境大圓滿。
回到雜役院的宅院，香氣瀰漫，許留慶聽到院外動靜，便起身出來，剛浮現的笑容卻很快消失。
因為此刻的姜開河和楚炎香很是狼狽，連竹簍都沒有帶回來。
特別是姜開河，全身衣裳被乾枯的血附著，還有一身灰塵和竹葉。
「發生什麼了？」
姜開河搖頭，示意讓他先安頓好楚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