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流沙河黃鱔怪

在西部焉耆國有一條大河，名叫流沙河，長萬里，寬八百里。河水自西向東，奔流不息。河岸生長淺草，不算茂盛。河水渾濁，夾有泥沙。河裡魚類很少，一是因為河水渾濁，不宜生長。二是因為河裡有一隻鱔魚怪，專吃魚蝦和渡河的遊人。

國王阿卜杜勒三世很是頭疼。於是在全國各地招貼皇榜廣招捉妖能士。能捉到者獎賞黃金萬兩。

第一批去的人是六名捕魚能手，他們駕著一艘大船，帶著漁網魚叉，在一天早晨出發了，結果整整一天未回，杳無音訊。第二批去的是八名虎頭山強盜，他們準備大賺一筆后金盆洗手。他們駕著國王為他們準備的一艘大船，天亮就出發了，結果，大船回來了，偌大的船上只有一人回來並且精神失常了，他渾身濕透，還被黃鱔怪咬掉了一條腿，流血不止。第三批去的是一名僧人和一個徒兒，僧人說自己是如來座下第三個徒弟，善於降妖除魔。師徒倆在早晨駕著一艘小船出發，兩三天後無影無蹤。第四批去的是一名道人和一名道童，道人說自己是黃大仙，擁有無邊法力，還有諸神護佑。師徒倆也是駕著一條小船早晨出發了，第二天兩位農夫把奄奄一息的道童抬到了皇宮門外，國王和大臣來看，道童告訴國王，黃鱔怪如牛一般大小，鱔尾人形，鬚髮皆黃，面龐棕色，牙齒尖而鋒利，就連木頭也能輕鬆啃噬。說完后，他身體一僵，離開了人間。群臣聽后，心驚肉跳，不能言語。國王更是憂心忡忡，也不能寐。

被黃鱔怪所害死的人的鬼魂到地府報道，他們皆向秦廣王喊冤。秦廣王一一聽其陳述。命令主薄官詳盡記錄。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帶著記錄薄上達天庭，面見玉帝，把這情況向玉帝報了道。玉帝看后，派遣哼哈二將下界捉妖。哼哈二將領旨后，整裝披掛，即刻駕雲向流沙河飛去。一會兒，他們倆就到了流沙河石碑處。

「哼兄，你去叫戰吧？」哈將軍說。

「哈弟，你神力無邊，你哈幾聲，他就出來了。」哼將軍知道哈將軍喜歡聽奉承話，誇讚道。

「那好，兄弟我獻醜了。」哈將軍拱了拱手道。

哼將軍後退幾步，哈將軍面向流沙河，深吸一口氣，猛的哈哈大叫幾聲，頓時，他們腳下的大地微微顫動，河水如開水般沸騰冒泡。黃鱔怪正在石板上睡覺，突然周圍晃動了幾下，他憤然醒來，拿著鋼叉，來到水面上察看究竟。他怒氣沖沖，一眼看到是哼哈二將，臉色略微舒緩。哼哈二將看到一個不修邊幅的人面鱔尾、手持鋼叉的妖怪浮出水面，面露喜色。

「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哼哈二將軍。」黃鱔怪大聲說道。

「算你還有點見識，你是什麼妖怪？」哈將軍問道。

「我本來是瑤池裡的黃鱔，現在長大，那地方太小了，只得下界找個大的地方容身。」黃鱔怪回答。

「既然容身，你為何枉殺幾十條人命?」哈將軍又問道，他回頭向哼將軍徵求意見，哼將軍點了點頭。

「哈將軍，我從未出河殺人，只因他們貪財，他們來河裡捉我。都是錯殺」黃鱔怪辯解說。

「容不得你狡辯，你既已殺人，那跟我們去天庭認罪。」哈將軍說道。

「我不去，我不進天牢。」黃鱔怪斬釘截鐵地說。

「那我們只得動手了。」哈將軍大聲說。

「兩位將軍且慢，我有夜明珠兩顆，孝盡兩位。」黃鱔怪從懷裡拿出兩顆核桃般大小金燦燦、閃閃發亮的大珠。「還請兩位將軍放我一馬。」

哈將軍從未見過如此珍貴的夜明珠，喜愛至及，目不轉睛地看著。

「你想賄賂我們，走後門，不好意思，沒門。」哼將軍從後面走過來，和哈將軍站在一起，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哈將軍的肩膀，哈將軍如夢初醒。他附和了聲「沒門。」

「要不，兩位將軍再商議一下，這兩顆夜明珠比當年玉帝賞賜龍王三太子訂婚的那顆還要大些，還要名貴些。」黃鱔怪說。

「哼兄，你意下如何。」哈將軍低聲問道。

「哈弟，你糊塗了，我們得了夜明珠，就是犯了天條，到時天兵天將捉拿我倆，不但丟了官職，而且還會進天牢，絕對不行。」哼將軍提醒道。

「哼兄，言之有理。」哈將軍點了點頭。然後，向黃鱔怪大喊一聲：「你接招吧。」

哈將軍攢足一口氣，猛吹過去，一股颶風向黃鱔怪颳去，黃鱔怪在哈將軍攢氣的當兒，把夜明珠揣進了懷裡。颶風一刮，他就張開大口吐了一口黏痰，黏痰立馬在水面上擴散到臉盆般大小。黃鱔怪猛刺鋼叉，雙手抓牢叉桿。他在水面上下顛簸了幾下，停息了。哼將軍看到，就和哈將軍同攢第二口氣，又吹了過去，一股更強勁的颶風向黃鱔怪颳去，這次風力過大，河面大浪滔天，黃鱔怪拚命抓住叉桿，叉桿咔噠一聲折斷了，黃鱔怪被大風吹到了二里開外，等到河面風平浪靜，黃鱔怪又游到了哼哈二將不遠處接受挑戰。

「黃鱔怪，怎麼樣，束手就擒吧。」哈將軍說道。

「你們已經施法了，該我了。」黃鱔怪大聲說道。

黃鱔怪話音剛落，頓時怒髮衝冠，眼睛變得血紅，他使出渾身力氣，搖動尾巴，拍打水面，河水一股股潑向他倆，他倆躲閃不及，不一會渾身濕透。哈將軍眼睛進了沙水，不能睜開。黃鱔怪又向他們吐了幾口黏痰，黏痰把他倆的後背死死地粘在了地上。

「二位將軍，好好晒晒太陽吧，我就不奉陪了。」黃鱔怪說完，哈哈大笑幾聲，鑽進了水裡。

哼哈二將被黏痰牢牢粘住，不能動彈，哼將軍試了幾次，每動一次，後背就痛一次，於是不掙扎了。哈將軍根本就沒有掙扎，他的眼睛已經進水，不能睜開，只能安心等待援兵。再者，他們渾身濕透，先在陽光下晒乾衣服，返回天庭時，也不至於顯得敗陣的那麼狼狽。

日中，玉帝不見哼哈二將歸來，便命千里眼察看。千里眼來到下界觀台處看了一會，回到凌霄寶殿，向玉帝稟告。

「啟稟玉帝，哼哈二將軍在流沙河河邊曬太陽哪。」千里眼低頭拱手道。

「有這等事，你看清楚再報。」玉帝想了一會，說道。

「是。」千里眼又去了觀台處。

一炷香后，千里眼又到了凌霄寶殿向玉帝報告說，哼哈二將好像被施法黏在了地上，不能動彈。玉帝聽后，命令李靖父子下界降妖。李靖父子領旨而去。倏忽，一朵白雲載著李靖父子來到流沙河畔，父子倆來到哼哈二將身邊。他們倆雙目緊閉，似睡非睡，神情怡然自得。

「二位將軍，你們可好？」李天王問道。

聽到李靖的聲音，哼將軍即刻睜開眼睛，想要起來行禮，搖擺了幾下，又不動了。

「不好，李天王，恕我們不能行禮。」哼哈二將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繼續曬太陽，等我捉住了妖怪再解救你們二位。」李靖說道。

「多謝，多謝。」哼將軍說道。

「父親此處，孩兒先去打探打探。」哪吒向李靖拱手說道。

「去吧，小心。」李靖囑咐道。

哪吒原地一跳，一對風火輪在他腳下飛轉著，嗖的一聲載著他飛向河面。哪吒在河面上來回察看了兩遭后，回到了李天王身邊。

「父親，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只是河水渾濁。」哪吒報告說。

「你去叫戰吧。」

哪吒領命，來到石碑處，手一伸，混天綾飛出，徑入河裡，哪吒抖了幾下，河水也隨之搖動起來。哪吒收回混天綾。登時，河水中央沸騰處，黃鱔怪執叉出了水面。

「大膽妖怪，在此興風作浪。」哪吒大聲喊道。

「哪吒三太子，失敬了。我沒看錯的話，遠處是李天王吧。」黃鱔怪向托塔的李靖遙望了一眼，說道。

「你是哪位？」哪吒問道。

「本住瑤池，現住流沙河，無名無姓。」黃鱔怪說道。

哪吒沒在多言，一聲「看槍」，紅纓槍就刺了過去。黃鱔怪側身躲過，突然他眼睛變紅，搖頭擺尾，河水瞬時潑向哪吒，哪吒立馬用手遮眼，黃鱔怪張開大口，向他噴了一口黏痰，正在這時，李天王把玲瓏寶塔向空中一扔，寶塔變大，塔底一道金光射出，照在了黃鱔怪身上，黃鱔怪旋即被吸了進去。同時，哪吒身上的和哼哈二將身上的黏痰頓時也消失了。寶塔慢慢縮小緩緩落回李靖掌中。李靖微微一笑。哼哈二將慌忙站起身，跑向李天王，用羨慕的眼光望著寶塔，向李靖連連道喜。李靖喜不自勝。一會兒，他們四神同乘白雲，飛向了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