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空降進行時
在突擊營高調公布了禁航區、禁飛區之後不到一周的時間,世界各大媒體和報紙再次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新聞報道狂潮。但這一次的主角,卻從突擊營一下子轉到了美英蘇三方會談之上。
已經成功躋身與亞洲最富盛名的時政大報《民族復興報》,這次當然也派出了陣容強大的報道隊伍,並史無前例地全程進行了跟蹤採訪報道。
當然,作為突擊營公開的唯一官方喉舌大報,這次美英蘇三方會談的主辦方白宮新聞辦公廳在最後的記者招待會上,也是被人一直緊盯的「關注對象」,不僅全程都有陪同人員,而且還榮幸地排在了第五個向大會主席國提問的官方報刊。前面四個,自然是美國的《華盛頓郵報》、《時代周刊》以及英國的《泰晤士郵報》、蘇聯的《真理報》。
面對大會主席國最後拋出的《美英蘇三方會談聯合聲明》,《民族復興報》的首席記者袁房似乎並沒有糾纏在他前面的四個同行如出一轍的提問中,而是另闢蹊徑地將火力出人意料對準了三方會談中最弱的一方身上。
「尊敬的丘吉爾先生,我這裡有一個有趣的歷史規律問題想請教首相閣下,萬望釋疑解惑。都說18世紀屬於日不落帝國,19世紀屬於美利堅自由世界。而中國一直都被世界公認為東方睡獅,而且有人說她正在醒來。那麼請問先生,20世紀會屬於中國嗎?」
袁房剛剛拋出話題,立刻便成為了整個會場的焦點。
原來,在袁房之前的四個提問大牌記者,幾乎都是按照事先自己國家新聞主官的交待和口徑,分別從有利於自己國家的角度,分別提出了看似刁鑽實則安放冷箭的四個問題,而三大與會的國家元首也非常投入地進行了一一解答。
比如針對《時代周刊》杜魯門的回答是,關於突擊營新式武器的實驗,突擊營本身擁有數量不明的航母及其航母編隊,所以有關突擊營新式武器發射的地點存疑問題,根本不值得探討。
針對《華盛頓郵報》的回答是,突擊營劃定的禁航區、禁飛區,其經緯度不是在中國自己的領土範圍內,就是在公海上。所以根據海上航行自由權法則,他國無權對此做任何評論。而對崇尚自由和民主的美國來說,當然更應推崇和支持這種精神。
針對《真理報》斯大林的回答是,關於北方四島,目前國際上的確還存在著地位歸屬問題上的爭議。根據誰佔有誰管理,誰發現誰命名的國際通行法則,原來被世界誤傳敗走四島的蘇聯駐軍,近期將重返四島。當然對於目前已駐紮在上面的突擊營部隊,雙方將採取何種方式接觸,後續將會另行通報。
對於《泰晤士郵報》丘吉爾的回答是,新的世界格局在二戰後業已形成,對於試圖改變這一現狀的任何挑釁行為,英國政府及其人民將會在女王的帶領下,堅定不移地支持美國人民維護世界和平的決心和行動。
所以,有了上述四大經典回答,當袁房以一名唯一與會中國人的身份起身提問時,所有人都一致認為,他將代表名義上的中國做出理所當然的反擊。
而這個反擊,隨即將不可避免地落入早就事先做好的圈套中,然後以一個世界性的笑料,去慢慢抵消即將到來的那個新式武器造成的巨大衝擊。
可是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年齡不過三十的記者袁房,竟然莫名其妙地發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而且還莫名其妙地直奔看上去最弱的丘吉爾而去,這一切太出乎意料了吧?
當現場所有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丘吉爾那張老臉上,原本一直做出半夢半醒樣子的他,臉上標誌性的肥肉頓時憤怒地抖動了起來。
媽的,那個混蛋高盧雄雞戴高樂,中國人給了他什麼好處,這睡獅能隨便給人嗎?
「袁房先生,你這是一個邏輯遞進關係上的推斷,這個——」
丘吉爾說著,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的確是一個哲學範疇的問題,但此時此刻,在這種場合,這個問題就非常陰險了。無論他怎麼回答,都會掉進別人挖好的相互關聯的陷阱中,但如果避而不談——
一剎那間,丘吉爾感覺到滿頭大汗,似乎一下子全部涌了上來。
這時,杜魯門側目向他望來,而坐在更遠一點的斯大林,則頗有深意地舉起了手中的煙斗,低頭划燃了一根火柴,然後才看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過來。
就在這時,袁房突然再次一笑,舉手示意道:
「新聞官先生,作為一名來自有著上下五千年文明歷史國度的新時代中國記者,我的問題其實在說出口的一瞬間就已經自我完成了回答。所以我的問題問完了,謝謝閣下給予敝報的這次採訪機會。」
幾天後,當袁房微笑著款款而坐的照片,登載在無數大報小刊上,並在第一時間送到孟遙手中,孟遙一下子笑了,盯著報紙就對岳軍說:
「能讓世界第一大老狐狸啞口無言,我們的袁房袁大記者算得上第一位了。呵呵,給他記上一個特等功。」
許久未露面的陸濤、高志遠,這時不禁相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自從喬巴山率領他的死忠投身突擊營,從而一舉開創了突擊營從未有過的大和平時代,蒙古境內竟然再也沒有了不時響起的槍聲,以及那些層出不窮的暗殺和社會破壞等活動,作為三巨頭之一的陸濤、高志遠,便徹底抽身而出,兩人一個坐鎮政務院大搞經濟建設,一個執掌五大總部之首的總政治部,手握國策與軍令大棒和輿論導向,一時間風生水起,不知不覺中竟也讓突擊營多年以來都想推進和改善的一些官僚主義和驕嬌二氣作風,一下子等到了巨大改觀。
而在最敏感的喬巴山任用上,突擊營也拿出了絕無僅有的誠意和魄力,將突擊營第二統帥的位置,毫不猶豫地給了喬巴山,從而也用事實解除了喬巴山及其追隨者的惶恐不安和忐忑恐懼心理,也讓本身還是很有領袖能力的喬巴山,真正煥發出嶄新的激情與活力,主動承擔了巡視全蒙古原有舊牧區並調研、走訪牧民,同時還聯繫並召集了多次具有規勸蒙古王公貴族之意的高層會議,為孟遙期盼已久的安定、團結祥和的社會局面,奠定了一個非常好的基礎。尤其可貴的是,他還在一周前,親自將斯大林帳下最為倚重和重要的蒙古大公雲強,秘密派來與他談判的連續多個使團,全部送到了孟遙面前。
當然,這份真誠和忠心,也帶給了喬巴山巨大的現實回報。現在不僅陸濤主動讓出了原本屬於他的老二位置,而且內部高層也逐漸認可了新的突擊營四巨頭這一新的最高領導階層。
現在陸濤和高志遠,兩人都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突擊營的社會構造和經濟建設中,龐雜而事無巨細的事務性工作,也使得兩人已經很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與孟遙面對面見上一見了。
而能夠讓兩人突然放下手裡的工作,聯袂找來,當然不是大事就是要事。這一點對馬路遙是心知肚明的,而且兩人一過來就將各自手上的一打報紙甩在他的桌上,倒也讓他偷偷竊笑了一下:若不是美蘇兩國這麼聯手鬧騰一下,恐怕這兩位還會悶頭於政事吧。
將兩人迎進來,然後親手泡上兩杯新茶,孟遙這才從岳軍臉上將目光轉到了陸濤和高志遠身上。
「你們怎麼湊到一塊了,不是誓言不拿紅旗不相見嗎,莫非——」
所謂紅旗,是三人之間的戲稱,指的是各自的成績。比如陸濤接手政務院之後,在喬巴山分擔了二把手的意識形態工作不久,便誓言要將本年度社會生產總值提升30個百分點。而高志遠則豪言,今年要讓全蒙古12歲以下的蒙古族少年兒童入學率完成百分之六十以上,同時要讓入學后的蒙古族漢字普及率達到標準以上。
呵呵,像這樣的好事,孟遙當然求之不得。這不就是後世的一手抓精神文明,一手抓物質文明,兩手都要硬嘛。如此好事,如此好人,怎麼突然擅離崗位了?
「這是怎麼回事,北極熊果然要在北方四島動手了嗎?」
陸濤說著,將面前的一張刊登著斯大林接見朱可夫等將領的巨幅照攤開,唾沫星子多少有點四濺的樣子。
孟遙抹了抹臉,轉而望向高志遠。高志遠兩眼一瞪,也是將桌上的報紙同樣鋪開大聲喝道:
「別看我,這報紙上杜魯門的手指在什麼位置,你給我們倆說說。」
孟遙嘿嘿一笑,揉著鼻子道:
「這還用我說嗎,那邊是北方四島,這邊當然就是琉球群島了,一東一西,一美一蘇,不這樣聯動他們怎麼能驚動二位大駕呢?」
「少跟我們嬉皮笑臉,趕緊的,我們準備如何出招?」
「如何出招,當然是左右開弓絕不手軟啰——」
一邊說著,孟遙一邊將陸濤、高志遠一手一個拉到巨型沙盤前,眯眼在北方四島、琉球群島這兩個相距遙遠的群島之間,來回巡視道:
「按照我們四人年前召開的戰略布局會,以及駐日特遣軍和北海艦隊兩軍動員會部署,孫浩波已經回到了他原來海軍的位置,現在暫代琉球群島軍政決策大權,手握北海艦隊一支驅逐艦編隊,一支潛艇支隊,另有一個旅的增援海軍陸戰隊,加上琉球自有海陸空駐軍,麥克阿瑟占不到便宜。」
「至於北方四島,除了擇捉島有我們原來的代表性的一個陸戰連,其餘三島都還沒有派部隊上去。所以,在朱可夫揚言要派軍奪島之前,我想我們現在終於可以正式亮出我們原本的真實面目了。」
陸濤、高志遠聞言頓時臉上一喜,異口同聲道:
「這麼說,空降軍這個旗號,這時候你終於決定正式亮相世界了?嗯,恰如此時,恰如其分,不然不足以嚇退一東一西這兩個龐然大物哉。」
「不錯,不僅如此,我還要向四人團自請戰令,也要為突擊營新的開疆拓土大業,做一份我的貢獻——」
喬巴山的聲音,不知何時忽然從門外傳來,同時霍頓-蘭夫那特有的大嗓門也隨後響起:
「營長,還有我,請營長在派出我們那猶如天兵天將般的空降兵出擊時,一定也被老夫我投下去,哪怕只給我一個連,我也要跟著大家去南洋開創一番新天地。」
不用說,喬巴山、霍頓-蘭夫看來早已被突擊營的南洋戰略弄得神魂顛倒,如今在美蘇聯手出招后,兩人再也沉不住氣而聯袂找來了。
這是如今新的四人團,於今年制定的最後一個建國前的戰略動作。其核心內容,就是在挑逗或者美蘇主動開啟爭端后,立即以「空降軍」本來面目,分別在北方四島和南洋出擊,從而嚇阻美蘇的進一步戰略動作,儘可能使歷史軌跡還原到原來主線上。
而針對南洋派出軍團,除了大將級別的宗華在南洋諸國中疲於奔命和分身乏術,目前的確尚無一個主帥級別的人物坐鎮。也正因為如此,在最近的幾次四人團會議中,喬巴山也是幾次請纓,自我降格也要求去南方第一軍群,哪怕執掌其中的陸軍金三角特別集團軍(下轄三個獨立旅),或者陸軍南洋特別集團軍(五個獨立旅或常設旅),他也願意。
這個提議,老實說四人團中的陸濤,倒是頗為意動,而高志遠則態度十分不明朗。當然陸濤的出發點,肯定是有他的考慮,喬巴山去了孟遙就不能再輕易過去,而高志遠則是更多地徘徊在不願喬巴山太過涉水軍權之上。
但無論怎樣,現在都是到了必須決策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