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北方四島

蘇聯《紅星報》在原來蒙古的喬巴山時代，曾經有一支強大的駐庫倫編輯記者隊伍，除了總部佔有一座極其宏偉的大樓之外，在各盟還有記者分站。突擊營以步步為營的「新城聯建」戰術成功拿下蒙古全境后，孟遙便下令將這座蒙古人的首都名稱由庫倫改成了烏蘭巴托，但其首都地位卻沒有完全保住，只是成了蒙古人民聯邦政務院的所在地，而位於那片方圓一百多公里的塞外江南綿延大山之中，原來的突擊營蒙古基地依然還是最高軍事統帥部所在地，所以現在人們基本上將當前的蒙古以地理劃分，將蒙古形象地稱之為南蒙古和北蒙古。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紅星報》以及《華盛頓郵報》《泰晤士報》《法蘭西日報》等美英法蘇國的報紙，方才得以在北蒙古首府烏蘭巴托繼續留存。而南蒙古首府蒙古基地，他們卻至今都沒有一家申請獲得批准入駐。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原來老蔣親自找孟遙要的一個記者站名額，老毛親自點名派駐的一個名額，以及孟遙出於平衡和消息輸出考慮而特批的幾個名額，目前在外界津津樂道的蒙古基地，分別駐有這幾個與突擊營有著特殊關係的中外記者站：

已經算是台-灣的《中央日報》，已經隨大軍渡過長江並在南京建立了第一個南方記者站的《新華日報》，持有極大民主精神和民粹思想的《大公報》、《申報》，然後就是戰前德國的《德意志報》。

而謝爾科夫作為蘇聯聲名卓著的軍報《紅星報》駐外記者站名義上的站長，實則暗中是有雙重身份的：筆頭還算過硬的編輯記者，以及少校軍銜的軍中契卡。

同時，作為有幸沒有在蒙古改變了主人的前提下得以繼續留在原地的外國記者站，在敏銳地覺察到近兩天突擊營非同尋常的軍事調動之際，讓謝爾科夫又是高興又是驚疑的是，就在他為情報傳遞和解析頭痛時，突擊營新聞宣傳局的那個局長岳軍，突然親自出面將他們這些外國記者頭頭腦腦全部請了過來。

來后也沒多的廢話，直接宣布突擊營將史無前例地舉行一次規模空前的實兵空降作戰演習，而他們這些外國記者，將作為特邀嘉賓隨軍觀摩。

這一下，謝爾科夫一下子徹底放心地裂開大嘴笑了起來：這意味著，他可以不加掩飾地將情報陸陸續續送回國內了。

很快，身在莫斯科的雲強，在契爾柯夫的邀請下，立刻會同謝爾科夫派回來的《紅星報》一名記者，連同相關的《消息報》《蘇維埃日報》等官方大報的頭頭腦腦，一起趕到了克里姆林宮。

在看上去十分憤怒的斯大林身旁，站在面似沉水的朱可夫。

為期一周的突擊營空降大演習。每一個精彩瞬間，以及每一處值得記錄的戰術要點，都被清晰地記錄在無數的照片上，如今正分門別類地一一攤開在眾人眼前。

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最後驚訝地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因為他們發現，照片的背景，正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最高統帥一直都在高調宣稱要派兵拿回的北方四島。

看著照片上殺氣騰騰的突擊營戰士特寫，每個人都不自禁地握起了拳頭。

混蛋，這些可惡的中國佬，為什麼不再是那些清朝的辮子軍，民國的雙槍兵，而是一個個惡魔般的殺手？他們空降了下去，轉眼又全部撤了回去，他們這是在示威嗎？

是的，現在可以確定他們得確是在公開示威、示強。因為，這是從朱可夫元帥口中，當場說出來的話。

「同志們，這是我剛剛向斯大林同志作出的個人意見，北方四島還是北方四島，除了擇捉島駐有突擊營一個陸戰連之外，那裡的軍事存在，並沒有因為突擊營這一次的空降大演習而改變。但是，正是這種看似不改變的改變，才是孟遙最陰險的地方。空降作戰，雖然在大國之間已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對突擊營而言，當前的確還是無人可與之在空降作戰領域匹敵，所以——」

接下來的停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是所謂無聲勝有聲，不說也罷。

斯大林看到這裡，隨即也是冷目環視了好一圈，方才咬著煙斗問道：

「說說吧，叫你們來，不是看你們一臉沉重的樣子。突擊營這一手，明顯是戰略嚇阻，但朱可夫同志也說的一語中的，你們有別的補充嗎？」

雲強沉思了半晌，舉手示意道：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同志，以及諸位在座的同志，其實要論對突擊營的仇恨程度，應該無人比我更恨不能明日就消滅了突擊營。但是這裡面牽涉太大，又事關我國家最高利益，而且美國人看似在這次事件中與我聯手，實則包藏禍心，與突擊營相比猶有過之。所以我個人認為，既然突擊營突然亮出這一手令人震驚的空降戰力，我們不如正好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然後不動聲色地就讓美國人衝到了最前面。」

聽到這裡，契爾柯夫也是馬上一臉動容地舉手發言道：

「我非常贊同雲強同志的主張，斯大林同志，結合我們在白宮的內線情報，以及近日不斷被送過來的朝鮮金日成的那個全面作戰大綱，我們與美國人在朝鮮半島正面交鋒的時刻，很可能已經迫在眉睫了。所以，我們實在不宜再樹強敵於我一側，尤其是像突擊營這樣的強敵。」

這時，朱可夫突然插進話來，但卻是兩眼望著同樣在又是震怒又是沉思模樣中的斯大林身上：

「斯大林同志，當然這也不是說我們就完全放棄了我國領土北方四島的爭奪，但凡事都要輕重緩急，目前我們最大的敵人和對手還是美國，而且誠如契爾柯夫同志說的那樣，美蘇必將很快就會爆發一場全球性的的全面對抗，我們必須全力以赴。而突擊營這邊，我們不如索性就送他們一個人情，然後再明明白白地上馬去找孟遙要好處，如此一來，我們也許反而還會因此得利。」

說完，朱可夫意味深長地定定注視著斯大林，輕輕跨前一步道：

「至於那上門討債人選，斯大林同志，我就毛遂自薦，同時也算是為我這個剛剛上任就丟了北方四島的遠東方面軍總司令員，一個計功補過的機會吧。」

半晌，斯大林終於面色凝重地點頭應承道：

「既然包括朱可夫元帥在內的同志們都是同一個意見，那麼我們就讓一步好了，先給突擊營一個甜頭，但我們必須要儘快拿到另外的補償。這個補償，我的底線是作為北方四島保持現狀的代價，突擊營必須牢牢守住他們在北海道的佔領區，決不能讓美國人越過海峽。同時，我還需要孟遙給我一個保證，那就是未來朝鮮半島一旦有事，他即使不能幫助我們至少也要保持中立。」

朱可夫聞言，總算暗中長舒一口氣，提聲說道：

「好的斯大林同志，我這就回去準備出發去蒙古，希望不辱使命。」

「不，你先等等朱可夫同志——」

斯大林叫住朱可夫，轉頭望向契爾柯夫：

「把你得到的絕密情報給大家也說一說吧，現在也到了可以公開的時候了。」

契爾柯夫點點頭，起身走到門口，將一名表情死板的機要參謀招到身邊，然後接過一疊文件低頭一邊看著一邊說道：

「楊家嶺的毛-澤東和他的中-央已經決定，將於1949年10月1日在北平正式宣布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這與我們在中國多個情報點情報是吻合的。這些天他們已經組織了一個正式的訪問團，即將抵達莫斯科。我們判斷，這支代表團很可能就是來向斯大林同志和我們的蘇維埃中-央委員會通報這個驚天動地消息的。」

「另外，我們潛伏在蒙古基地的兩支情報點，經過多年努力終於成功進軍到突擊營這個軍事首都的核心圈內，目前已經可以自由出入13區到7區之間，並且令人欣慰地拿到了分量最重的一份情報——」

「一直被國際吵得沸沸揚揚的突擊營聯邦建國日，他們估計也已經定下了最後的日期，1950年一月一日。當然，這個日子，最終還需要最後確認。」

在一陣壓抑的驚呼聲中，斯大林陰著臉，緩緩看向朱可夫：

「朱可夫同志，您聽明白了嗎？現在，你被即刻解除遠東方面軍總司令以及大遠東地區蘇維埃主席一職，出任最高蘇維埃政-治局第16位委員，責成由您和莫洛托夫、米高揚兩位同志共同組成一個公開的訪問新生的蒙古代表團，團長由莫洛托夫同志擔任，您與米高揚同志任副團長。」

說完，斯大林臉色更加陰沉了一下，方才又低聲說道：

「當然了朱可夫同志，這只是明面上的安排，實際上你是這次行動的主要完成者，莫洛托夫和米高揚將會在蒙古做短暫停留後，一路南下前往北平去參加毛的開國大典，而您，將繼續留在蒙古，直到任務最終完成。」

原來是這樣，朱可夫聽著，不覺信服地點了點頭。

卻說突擊營在北方四島故意做出多批次、大機動空降之後，三支經海口北上的潛艇支隊早已秘密潛伏在稚內海峽走廊水下，高度警惕地監視著蘇聯蘇維埃港，以及庫頁島北方艦隊的兩大前出編隊的動向。

而出人意料地經孟遙親自批准擔任了此次空降作戰行動總指揮的秦漢，在迅速完成了空降之後，便迅速展開戰鬥隊形，以防蘇聯部隊突襲，同時等待前來接應回港的運輸編隊的到來。

但令人奇怪的是，前方潛艇支隊很快就直接向他們傳來了蘇軍撤退的消息。

而且更叫人想不到的是，原本氣勢洶洶已經在路上的數支海上攻擊隊形，以及滿載著近兩個整編師的運輸編隊，不知為何突然停在了前進的海面上，然後在一番前隊變作后隊的整編后，竟然一縮頭返航了。

在更遠的蘇維埃港和庫頁島兩大出水道之間，原本喧鬧不已、戰旗招展的景象，也一下子偃旗息鼓，變得安靜極了。

看著秦漢驚疑不定的表情，空降師的兩個主戰營一二把手，也是暗暗咬舌搖頭道：

「秦師長，看來我們只有等軍部或者總部的確認，才能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你儘管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他北極熊玩什麼咱奉陪就是。你只管回去，只要北海道始終握住我們手上，北方四島就丟不了。」

秦漢鬱悶地點點頭，兩眼不覺有些留戀地向四周碧波浩渺的海天一色望去，嘴裡不無遺憾地道：

「真是便宜你們這幫兔崽子了，未來唯一可能有戰事的地方，除了西邊的琉球群島，還有就是這裡了。唉，偏偏這個時候把我調回去，真搞不懂為哪般。」

原來，孟遙之所以爽快地批准了他鳩佔鵲巢的指揮空降師這個作戰行動，卻是有交換條件的，那就是任務一結束，他就必須立即就地返回蒙古。至於他在北海道駐日特遣軍中的第一近衛師，也要走馬換將了。當然他不虧，從第一近衛師出任上海師第二任師長，這明顯是一個非常利好的暗示。

而登機前，前來送行的黎天，卻是好好地逮著他戲謔了一番：

「秦漢呀，姜還是老的辣，這回你服氣了吧。哈哈，早就警告你不要爭，爭到手了那也只不過是一跳。你看是不是，就數你最虧了吧，就為了跳這麼一下子，直接就把自己跳回了大本營，以後就只能做看客啰。」

直到運輸艦隊趕來，秦漢送走了所有空降官兵后，方才狠狠地登上第15潛艇支隊特別派來執行專程護送他回蒙古的022號艇，咬牙切齒地偷偷罵了一句：

「這些狗屁叔叔們，都是一群狼。叔伯叔伯，人家都是對小輩呵護有加，他們這些鳥人倒好，逮著機會不是拳打腳踢，就是冷嘲熱諷，奶奶的，莫非是家裡的那個老爹，對他們從前欠錢不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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