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觀照
「里卜西,幽影世界的君主之一,擁有疫王之稱...」
亞當仔細翻閱里卜西的記憶,它本是從幽影世界的光影中誕生的靈,因為依附飛蟲而成為一枚蟲卵,吸入污穢之物而演化蠅蟲。
幽影世界最基本的超自然生命就是靈,這些靈因為種種特殊條件而誕生,而像里卜西這種從光影中誕生,而不藉助任何外在因素刺激的靈都是「貴族」。
從里卜西的記憶中它成為幽影世界的君主便常年隱居世界暗影中,它已然成為世界偉大存在,就連幽影世界的聖者都稱呼自己的名為『避諱蒼蠅者』。
而里卜西來到魔瑞肯多元世界純粹是因為它那強烈的求知慾望,在成為君主后里卜西的複眼已經可以折射出異維度空間的光,又因為里卜西自光影中降生,它對於光又有些異乎尋常的超感。
在窺視異維度空間時,里卜西看到了一種溫暖的光,不同於毫無溫度的維度光,或者機械般理性的神性光,這種光來自於智慧生命發散的智慧光。
里卜西清楚能夠透過維度毫不掩飾的發散智慧光,這種生命絕不是它應該窺視的,但終究沒能夠按捺住好奇心與求知慾。
智慧光,只要接觸這種心靈投射的光,那就可以獲得無法想象的智慧與知識。
當然,前提是你能夠承受發散智慧者的威能,這很像一種魚餌,將自己的智慧與知識投射異維度夾層,以此吸引「魚」上鉤。
十三位未知維度的存在就是被巨人王釣到的大魚,它們來自不同維度世界,唯一相同的是它們具是強大得超乎尋常。
亞當手拈琥珀黃蟬的姿勢足足維持了三分鐘,而這三分鐘讓他翻閱了里卜西漫長歲月中的每一個記憶片段。
阿加雷斯騎乘在單峰駱駝上,背後湛藍大日散發無窮光熱,隔著一層黑暗帷幕,他也無法探知亞當的狀態。
不過單單從亞當體表發散的因果線,阿加雷斯還是可以用奧法推算出一點跟腳,其中就有亞當曾是學會成員這一身份。
要知道老賢者阿加雷斯為第二序列之主,其力量衍生出【奧法之日】這一序列途徑,也是學會的力量來源之一。
所以剛才阿加雷斯才出口相助,畢竟他與亞當之間的確存在一些因果線,但是隨著魔瑞肯世界的消亡,諸般因果都將與之具無。
阿加雷斯掃視自身,那因途徑【奧法之日】帶來的大量因果線都一一斷裂消失,他的心靈負重也漸漸減輕,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不過在阿加雷斯身上還有兩根因果線,一顯一隱,顯的那一根粗壯無比,連接著不遠處的三邪神桀,隱的那一根似有似無,連著黑暗帷幕中的亞當巨人。
「三位一體,泥塑火種,這就是混沌外神?」亞當的聲音傳入阿加雷斯耳中,讓後者莫名一顫。
「你知道!」阿加雷斯不掩飾語氣中的驚異。
「十三序列之主,其中有一位來自於混沌維度,它就是第五序列的夏烏,也是唯一一位舊契受古老者掌控的序列之主。」
如果我的信息沒出錯,夏烏只是混沌維度底層的混沌生物,但它從混沌維度帶來了一件東西,也是因為這件東西,它一直被巨人王封存於巨人王廷下。」
阿加雷斯凝視亞當外側的黑暗帷幕,背後大日坍縮成一顆寶珠狀,「不錯,夏烏將它故鄉的土壤帶到了這裡。」
「混沌維度的土壤…」亞當倒吸一口涼氣,半晌才知道巨人族為何悄然撤離這處世界。
「三位一體,泥塑火種!」阿加雷斯低聲長吟,「這是巨人王當初的預言,早在夏烏到來的那一刻,這個世界的命運便已經註定。
混沌維度的土壤一旦散落到魔瑞肯世界中,混沌維度入侵的腳步也不遠。」
亞當冷笑一聲,「所以當初巨人王「不小心」將夏烏落入古老者手中,再藉以古老者群體之手以泥塑火種之法造就這位混沌邪神。」
如果不是里卜西的記憶,亞當還真不知道有這重暗幕,世界的黑幕簡直是層層疊疊,讓他如臨深淵的大恐怖之感。
「這也是無奈之舉,你的生命長度還不足以讓你認識到混沌維度的恐怖,它是一切有形的終結,乃至一切無形的噩夢集合。
當初古老者群體以泥塑火種之法,將那來自混沌維度的泥土製造成陶泥,這樣才能夠暫緩混沌的腳步。
而這陶泥由七寶象、黃陶牛、葯蛇三位古老者捏造,這三位古老者分別賦予各自的能力,再輔以秘法之火煅燒,也因此讓其真體外化為三位一體。
一直到世界終焉,這泥塑火種的三邪神才得以誕生混沌火性,那一刻整個母河下游都回蕩著一個聲音。」
「桀嗎?」
亞當獨眼閉合,氣息放緩,心臟跳動趨於停滯,靈肉遁入空靈之境,手指結成拈花狀,指間黃蟬陣陣鳴叫。
「知了!知了!」
亞當真靈投射於虛空,逆轉時空之景,截取過去之光。
黃蟬中封存的里卜西複眼一亮,霎時間斑斕光彩耀人,亞當看到了過去三邪神誕生之景。
黑暗虛空中一抹火焰搖曳生輝,一尊泥塑雕像立於眾古老邪神之上,三首六臂,周身生出異彩,億萬虛空中回蕩著「桀!」「桀!」「桀!」的聲音。
當這聲音響徹母河下游,平靜無波的純綠河水泛起微瀾,禁忌國度中的邪神與古老者於夢魘中消亡。
「呼!」
亞當長呼一口氣,氣流捲動黑暗帷幕晃動不止,他從那觀照過去之景的狀態退出,額頭滲出冷汗。
「阿加雷斯,祂想做什麼?」
與這種邪物同坐一舟,即便亞當已經鍛鍊出不悲不喜的境界,也不禁心靈生出寒意。
「新世界!」阿加雷斯簡短的回答道。
阿加雷斯說完便閉上眼睛,似乎失去了談話的慾望,這純白里世界之內陷入了沉寂。
「吱嘎!」
似雷鳴,又似滾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亞當清楚這渡劫大舟已經開始起航。
禁忌國度外的陽膜高高升起,層層疊疊的如同肺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