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有意義的事

第一十一章 有意義的事

一直到天色暗下,三人依舊藏身於山腳密林中,沒有任何氣息外泄,也沒人提起那柄短劍。

經過一下午的接骨療傷,墨非的身上已經塗滿膏藥,包括手臂上的兩處骨折,斷裂的八根肋骨也已經全部接好。至於最麻煩的內傷反倒沒怎麼處理,誰讓他的體魄太過強悍。

治療時間會持續一下午這麼久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葉青梧太過細心而已。

否則以她的登峰造極的醫術來說,這些外傷恐怕頃刻間就能處理完,更別說墨非經常受一次這種程度的傷勢,哪怕是個庸醫也早就熟能生巧。

所以此時的墨非,活動已經不是太大問題,只是需要躺著睡覺而已。

躺過半宿,月上當空。

一雙好看的眸子,在黑夜中滴溜溜的轉,映過無數星辰的光芒,迎上少年投來的目光。

「月黑風高夜,天降甘露時,那咱們現在就走?」墨非問道。

只因傍晚時分,他的一句『半夜帶你去干一件有意義的事』,導致冰凌直到現在都沒能睡著,所以一聽這話,立馬就是開心應道:「好耶好耶!」

一旁盤腿而坐,正在調息的葉青梧,連眼睛都未睜開,直接出聲提醒道:「我建議你別去。」

這話一出口,哪怕冰凌不願與白衣少女說話,也在忍不住中疑惑出聲道:「為什麼啊?…」

墨非卻是接過話茬:「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她在和你說著玩呢!」

說完拿過一把長劍,拉起冰凌就向密林外走。

兩道身影,就這樣如同夜貓般,穿梭在密林雜草中。腳步靜悄,時走時停,朝著空吾城外的那座山門悄悄摸去。

空吾劍宗的山門處,有一座三丈高的豪華牌坊,全部使用上等白玉堆砌而成,上書『空吾劍宗』四個大字。

而後方不遠處,則是一整塊足有齊肩高的上等暖玉,上面同樣刻有『空吾劍宗』四個大字,以此作為山門的第一塊界石。

直到一波巡邏的空吾弟子返回山門,瞅準時機的墨非立馬跑到界石旁,抽出長劍就開始切割上面的白玉。

悄摸摸跟在後面的冰凌,看著身前少年的動作,很是疑惑的問道:「你所說的有意義的事,難不成就是偷人家的界碑?」

墨非做出一個噓聲動作,手中動作不停,壓低聲音回道:「怎麼可能呢!等偷完界碑再帶你做!不然味道不太好聞!」

冰凌愣了愣,正要考慮『偷界碑』與『不好聞』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就聽一聲輕響,一塊足有鵝蛋大小的白色暖玉,就這樣從界碑上掉了下來。

墨非把暖玉撿起胡亂塞進懷裡,一邊站起身,一邊解著褲帶說道:「趕緊起來尿!尿完咱就跑!」

冰凌一把抓向他的手腕,目瞪口呆中驚愕道:「你大半夜喊我出來…所要做的有意義事…就是對著人家界碑撒尿?!」

墨非原本興高采烈的神情,在這一抓之後直接變成了萬分苦楚。

「大兄弟…先鬆開…你先鬆開啊…你抓住的不是我的手腕啊!…」

名叫冰凌的小乞兒聞言一愣,手在不自覺間捏了捏后瞬間縮回,踉蹌後退幾步,人已經同時轉過身去。

「墨小非!你是不是成心的!?」

墨非痛的齜牙咧嘴道:「我肯定誠心的啊!這麼有意義的一件事,你看我誰都沒喊,就只喊了你一個人過來,難道還不夠誠心啊…」

歸來時兩人結伴,歸去時已經一前一後。

若不是冰凌有些膽小怕鬼,恐怕早把姓墨的少年丟後面了。

返回山腳密林后,墨非又把鵝蛋大的白玉切下一小塊,隨後找來一塊平滑的石子,把兩者放在手中一起盤了起來。

名叫冰凌的小乞兒已經懶得和他說話,和葉青梧同樣無言中吃過一些糕點,三人這才離開藏匿的密林,趁著夜幕再次出發。

沒有打擾官道上的零散難民,三人依舊行走在雜草叢生的灌木中,直到看到一條延伸而去的偏僻小道,這才開始順著小道一直前行。

邊境地帶不僅人口少,良田同樣不多,行走在星辰中的三人沒有遇見什麼村莊,所以也就不用刻意避讓隱匿行跡。

小路上雖然依舊雜草叢生,但是總比荒郊野外強上太多,三人的速度也是一點不慢。

就這樣一直到清晨,再從清晨到傍晚。一天一夜的時間裡,三人足足走出兩百多公里。

再次休息時,已經不再身處樹林灌木中,而是一大片散發著清新與芬芳的麥田裡。

整整一天下來,此時的冰凌再看向墨非時,猶如是在看待一個怪物。

小乞兒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受了這麼重的傷,骨頭都斷了這麼多根的人,換成其他體修恐怕還在床上躺著呻吟,而他不僅行走無礙,甚至還能日行五百里,這任誰聽了似乎都會覺得恐怖。

所以在晚上時分,看著葉青梧再一次給墨非換藥,一旁滿臉震驚的小乞兒,實在忍不住好奇問出聲后,才知道眼前少年能活到現在,到底吃了怎麼樣的苦頭。

在墨非還不記事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掌,後來就落下病根,體內多出一道冰寒氣息,也就是那所謂的寒脈。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讓他成為了一個棄嬰。起碼那個自稱唐八的男人,也就是墨非的師傅就是如此說的,撿到墨非的時候是在路邊,襁褓中除了一本名曰《人皇陷陣》的劍經,之外再無一物,身旁也再沒有一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個棄嬰了。

之後,唐八給他起了名字,叫做墨非。按邋遢老男人的說法,就是做人莫要妄自菲薄,只要你堅定去做的事,那就一定能夠做到,比如活著。

所以他的名字就成了墨非。在一次次寒脈爆發中,也從未有過一次妄自菲薄。兩歲習武,三歲練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直持續到八歲。

八歲那年,原本半年才會發作一次的寒脈,已經縮短一半變成三個月。春末時節一個雲遊桃花鎮的老道人,在看過墨非后更是斷言,說他已經活不過今年。

也是在那一年,鎮上又搬來一戶人家,是一對夫妻帶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並在鎮上開了一家舒姓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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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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