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商賈閑談（2）
見四周已經落針可聞，似乎都被這一消息鎮住，矮瘦漢子面露得意，對剛才的辱罵也不再放在心上。
就聽他嘿嘿一聲怪笑，萬分肯定道：「對！就是八十多人，直接攻下了空吾城！我當時正在城門處排隊入城，親眼看到一群人從天而降！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見到穿黑衣的就是一頓亂砍！一百多名巡守的空吾弟子，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呢，就被這群人殺了個七七八八！」
「這麼狠！？那畢竟是空吾劍宗啊！西楚排名第二的宗門！有誰敢在它面前這麼放肆？！」
「就是！反正我是不太信，會有人敢動空吾劍宗！哪怕是我楚國排名第一的龍虎山，也不一定有這份魄力，敢欺負到空吾劍宗的頭上吧？！」
又是那個滿臉橫肉，一身江湖俠客裝扮的漢子罵道：「你這斯！該不會因為剛才罵了你兩句，就這樣編故事消遣我們大傢伙兒吧？！」
被叫李老六的矮瘦漢子一點不虛，回頭看向俠客發出一聲冷笑：
「我是吃飽了沒事幹，還是勾欄里婆娘不好玩，特意跑過來消遣你們？而且來人也不屬於龍虎山，那些仙家道長哪怕再厲害，但是畢竟屬於名門正派，空吾劍宗還真不一定會畏懼他們！所以我敢肯定，你們一定猜不到那群人什麼來頭！…」
聽著周圍再次響起的議論聲，高大漢子終於忍不住心中好奇，看向矮瘦漢子問道：
「李老六，你就別故弄玄虛了！你自己都說不是龍虎山的人，但是除了他們，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宗門有如此實力，敢摸空無劍宗這頭猛虎的屁股！要不你就如實道來，別這樣一驚一乍了，真是急死哥哥我了！」
矮瘦漢子本來已經夾起兩塊牛肉，正要放進口中細細咀嚼，也好弔死這群好奇之人的胃口。
但是隨著高大漢子這一開口，卻不得不放下心中打算，畢竟醬牛肉還是人家請的客。
放下手中筷子，再接抿過一口茶，就聽他幸災樂禍道：
「要說實力，來人還真沒有空吾劍宗實力強，但是架不住對方狠吶！我只說其中兩個人，想必你們早有耳聞，也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其中一個，因為一對被欺辱的孤女寡母，手撕長樂縣令一家十八口，直接讓人滿門被滅斷子絕孫！」
「另外一個，因為與殘楓宮發生口角，大打出手后被對方追殺兩千多里，在逃脫后喊來自家宗門好友再次殺回，滅人老小八百餘口，讓殘楓宮自此從江湖除名！」
周圍一陣倒吸氣中，那名江湖俠客率先出口：「嘶！…你是說…武痴和尚羅勉！和青雲劍客牧舜？！這群人里…竟然有魔宗的人？！」
似乎對這人的反應很是滿意，矮瘦漢子又是冷笑一聲。
「不是有魔宗的人…而是全是魔宗的人！…八十幾人…全都是！」
俠客瞬間只覺毛骨悚然！結巴了半天才說出話！
「我…我的老天！八十多個…全是魔宗的人？！這不得把空吾城給拆了？！」
聽著這話，人人面露震驚，只有一個佩刀漢子出言反駁道：
「魔宗怎麼了！？你這俠客看著面目也算兇狠！怎麼就嚇成了這般模樣！？只是八十多人，說是攻下都顯誇張，最多算是闖進空吾城而已！就這點人還想著拆空吾城？！」
聽聞此話，面目醜陋的俠客一聲冷哼，無比譏諷道：
「我一個五境體修，自認為人兇狠！曾去魔宗想要拜入山頭，卻被告知還不夠狠，
連續三次都被直言拒絕！你一個凡夫俗子，完全不知道魔宗的恐怖之處，我懶得和你多言！」
說完斜瞥一眼那佩刀漢子，見對方臉頰抽搐訥訥無言，這才看向矮瘦商賈繼續問道：
「後來怎麼樣了？！魔宗既然攻打了空吾城，肯定不是最終目的！我若是沒猜錯，雙方必定結下過不可調解的梁子，後面勢必要打上空吾山！但是只有八十多人…這若是真打起來…肯定是要吃大虧的啊！…」
一聽對方竟是五境體修，矮瘦漢子的臉頰同樣有些抽搐，也再不敢過度拿捏眾人，只能幹笑一聲：
「哈…我開始的想法，和大俠您的一樣！以為這群人攻進空吾城后，勢必要繞過一圈打上空吾山！所以讓商隊暫時停留在城外，我自己一個人偷偷跟了上去！…結果卻發現…和我想的完全就是兩回事！…」
全場再沒有人敢隨便接話，又是那名醜陋俠客開口問道：
「你的意思是…沒有打上空吾山？…那這就更不應該了！…若是打砸一通就跑路，雷聲大雨點小這種行事，完全就不是魔宗的風格！以我對他們的了解，若真是如此行事的話，那一定是你看錯了，這群人根本就不是魔宗的！」
矮瘦漢子再不敢反駁，只是訕訕一笑回道：「沒有打上空吾山…也沒有直接跑路…而是…把糧倉給打下來了！…」
俠客一愣，隨之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開你娘玩笑！你別告訴我！魔宗這八十來號人，不惜得罪空吾劍宗，只是為了攻下空吾城！然後拿下城中糧倉，去救濟城外那些難民？！」
矮瘦漢子滿臉苦楚，話語也再沒有一驚一乍，就是慌忙解釋道：「大俠！我沒開玩笑！這八十多號人，就是帶著難民直奔糧倉！隨後一把火燒了城西大倉，只把城東的大倉打開，就這樣…開…開始救濟那些難民的！…」
不等醜陋漢子接話，又是繼續道：「我當時也是膽大！混在難民中就想著多看看，出來后也好對朋友吹噓！後來就聽他們說要放火燒城，好燒死城裡這群王八蛋！」
「我當時一聽這話，嚇得是屁滾尿流啊！城內幾十萬人，是說燒就要燒啊！眼見他們就要開始四散縱火，我當時真的差點嚇暈過去，但是幸好被一個老道士給阻止了！說什麼少主只讓開倉放糧，可沒說讓放火燒城！萬一城中失火控制不住，豈不是連跟進來的一萬多難民一同燒死，那還賑濟個屁的災民！…」
俠客臉上怒容已經消失，而是萬分驚奇的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魔宗這次攻打空吾城，還做出開倉放糧救濟難民這種事…不是因為雙方結下了梁子…而是魔宗少主的意思？！」
「不知道啊…我當時嚇得要死…只後悔跟著一起進城…聽他們就是這樣說的！…」
矮瘦漢子說完還要再作補充，就見那名俠客一巴掌拍在了方桌上！
在四分五裂的木片中哈哈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啊！可因一念而行惡，可因一念而行善！真乃我邪派之大逍遙，雖死亦不足惜也！」
「曾經只是聽聞，說魔宗夫婦有一獨女！可是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俠肝義膽！只為這區區幾萬難民，竟不惜與空吾劍宗交惡，做出開倉放糧這種善事！等老子忙完手裡事，非得再去一趟趙國神魔山不可！哪怕仍舊入不了魔宗，能遇見這位俠肝義膽的少宗主也是極好！」
聽著這些對話，墨非眼角餘光，已經在下意識中掃向身旁小乞兒。
名叫冰凌的乞兒似有所覺，已經在悄悄中縮起腦袋，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一聲輕咳，一直聆聽的少年，這才第一次接話道：「後來怎麼樣了？空吾劍宗的實力並不弱，魔宗這樣赤果果的上門打臉，雙方勢必要打上一場才行的！」
不再與五境體修對話，矮瘦漢子的膽氣再次回歸。扭頭看向說話少年，語氣很是不屑的回道：
「切！我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畢竟空吾劍宗的名頭在這兒放著！但是隨後才發現，這個大楚排名第二的宗門，完全就是外強中乾！只會欺負那些實力低下的山門，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
「面對魔宗如此打臉，空吾劍宗的宗主竟然都沒有出面！只是派出兩個長老，帶著幾名供奉遲遲趕來！幾名空吾弟子自以為有了主心骨，便開始對著魔宗眾人罵罵咧咧，結果被那個瘋和尚當場撕成兩半！那兩位長老就這樣看著，竟然連屁都沒放一個…可把我們這些人給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