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冷了
上善若水，源遠流長。
水經上冊第一卷，講的東西並不複雜，主張內力如水，經脈如江河，而丹田就是大海。
常人都是以丹田為內力發源，使其充斥筋脈，水經卻反其道而行，以百脈為源，最終流入丹田。
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內力不用經過其他經脈就能直接起於要發力的地方，全身百脈全都可以單獨運作，不但內力回復要比其他內功要快，而且丹田容量也更大。
而這只是其中一個好處，一般高深的內功都有類似的功效，最關鍵的是水經內力發於經脈，根本不需要像其他內功一樣去打通筋脈！
相當於別人的經脈是管道，而他的經脈是導線，不僅不需要打通經脈，相反隨著內力運行還會加固經脈，一旦入門便再也沒有瓶頸可言，不僅走火入魔內力亂竄的情況不會發生，而且那些天生凝脈修不了一般內功的人反而會成為天才。
只是也得先入門，從經脈中尋找氣感實在是太難了，武林中普遍認為內力發於下丹田，神識起於上丹田，血氣存於中丹田，其他穴竅不過是聯通筋脈，自然沒有什麼方法從經脈之中感受內力，如果連氣感都找不到，後面再厲害也無從談起。
「當真是前無古人……這般奇思妙想若是成功練出，天下其他內功皆為謬誤。」
諸無相按著書中習練方法開始修鍊，尋找氣感。
「氣感氣感，什麼是氣感？」諸無相半天也沒找到身體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水經中倒是提了一嘴，說氣流如水，尋源而生。
尋源而生……尋常內力起于丹田，只需要將注意力集中於丹田便可，而水經的內力起於經脈，也就是說我要將注意力放在經脈上。
可人體筋脈又不能憑空產生內力……
之前周龍教諸無相的武功講究由外至內，外功練多了自然而然就會有氣感，諸無相想及此節，索性開始演練起之前周龍教他的拳腳套路。
一邊練，一邊收斂心神注意起全身經脈，諸無相身隨意動，動到哪裡，意識就放到哪裡。
一招一式接連演練中，諸無相全身經脈也隨身而動。
忽然，諸無相感覺到有一條經脈有了不同的感覺。
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你要說有，它看不見尋不到，要說沒有，他又真實存在。
諸無相不敢怠慢，將全部身心放到產生內力的地方，引導著那點微薄的氣感沿著經脈遊動。
一點一點地，差不多半個時辰諸無相才將這點內力導進了丹田之中。
人體有正經十二條，奇經八條，但水經是需要將全身充滿內力的，有人體百脈之說，取百川匯海之意。
諸無相不停引導那條經脈產生內力匯進丹田，直到能夠熟練產生內力為止。
呼——諸無相長出一口氣，再睜眼卻發現倩倩和天風子都站在自己面前。
「你醒啦。」倩倩解釋，「我來叫你吃飯，結果看到你在這裡坐著，怎麼叫都叫不醒。」
「呵呵，這傻丫頭，旁人若是被你這麼打擾，早就岔氣走火入魔了。」天風子看著諸無相，面帶笑意。
「看無相這樣子，是有所收穫了。」
「嗯，我剛剛已經練出第一股內力了。」
諸無相也是很興奮，雖然只有一條筋脈被自己練好，但自己已經踏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變強只是時間問題。
「這麼說師兄也是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了？」倩倩雙眼放光，
比她自己練會了還開心。
諸無相輕笑道：「這才哪到哪，還早著呢。不過剛剛你們說吃飯，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時了，我去把飯菜給你熱熱。」倩倩說完就跑沒影了。
看著雀躍的小姑娘，兩人皆是輕笑，天風子卻突然問：「你對倩倩怎麼看？」
他看著諸無相的眼睛，諸無相被天風子看得毛毛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整這一出幹嘛，卻也實話實說。
「自然是個極好的姑娘。」
「好在哪裡？」
呃……漂亮算不算？
「要問好在哪裡，我一時半會兒卻不知道怎麼去說，只是覺得她在身邊便是好的。」
天風子點頭，「嗯，只是倩倩身世特殊，你若要娶她，自身需做出番事業。」
！！！
看著諸無相震驚的眼神，天風子哂笑：「你們當我瞎呢，天天郎情妾意的，還是說你不想娶她？」
「這……倩倩自然是個好女孩，只是我大仇未報，只怕將來有所差池，辜負了一片真心。」
「呵呵，這倒不用擔心，你若水經練成，莫說這凡世皇帝……」天風子說著卻是停了，眼角帶笑問道：「那你若是報了仇，願不願意迎娶倩倩？」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要說不那反而有些不知好歹了，「若有一天報仇雪恨，我便以這天下為聘，迎娶倩倩。」
「師兄……」不知何時，倩倩端著食物已經站在了門口。
頓時一對男女都鬧了一個大紅臉，天風子趁機悄悄遁走。
「倩倩……我說於師父的，你莫當真……」諸無相口不擇言了。
倩倩垮下眉頭：「你不願意嗎？」
「我自然是願意的，可……」
「那就不用管那麼多了。」聽到諸無相願意，倩倩又喜笑顏開，將食物放到桌子上，紅著臉就走了。
「笨蛋師兄，我等你！」
這下恩情可真的償還不完了……
轉眼三個月過去，諸無相已經將全身大大小小筋脈練了個遍，現在他一身內力流轉，只需要練功就有內力源源不斷流入丹田，雖然如同涓涓細流，但隨著練習時間增加，這些涓涓細流終究會變成大江大河。
而且有無內力是一個武者是否高手的標誌，當初的海盜頭子矮鯤放到現在與諸無相打鬥的話，他絕對不會那麼吃力。
這段時間神木島上毫無波瀾，倒是海商來過幾次，帶來了中原的消息。
諸無相聽他們說西北旱情依舊，皇帝拒不賑災，已經有一十三郡起兵造反，其中不乏世家宗門，甚至朝廷命官武將也有不少倒戈，與朝廷東西相對分庭抗禮，互有勝敗。
諸無相一點也不奇怪會有人造反，自家滿門不是第一個被皇帝迫害的，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無數個自己這樣飽含深仇大恨的仁人志士，就像浪花聚集到一起，終究會將朝廷這艘腐朽的大船拍碎，旱災只是一個引子，但絕對不是起因。
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還沒有神功大成，就有人搶先一步把皇帝殺了。
只能加倍努力的練功。
第一卷已經融會貫通，他百脈俱通，只是內力還需要靠時間累積，是時候看第二卷了。
……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第二卷對內力有了更多的解釋與應用，可以看出來創作者對內力有了更深的思考。
百脈俱通后雖然內力充盈，但丹田這個「海」終究是有上限的，尋常內功都是從丹田生出內力，然後流向四肢百骸，自然沒有這個顧慮。
水經就提出一個理論，水滿自溢，那內力是否也能如此？
把丹田中多出的內力放出來，使儲存內力的容器從丹田變為全身，而丹田就像經脈一樣，內外都有內力蘊養。
這樣還能讓身體得到內力的澤潤，增強自身。
「妙啊，還能這樣。」諸無相現在倒是還沒感覺到有書上說的丹田充盈到滿掉的感覺，但並不妨礙他理解這個想法。
此外第二卷還寫了各種內力的性質，並如何轉化。
因為按第二卷的練法來練到最後會有一個很硬霸的功能——吸取別人的內力，化為自己的！
這叫什麼？什麼神功來著，諸無相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前世好像聽說過有這麼一種功法可以吸收別人的內力。
「周大哥的擒拿術與這種效果可當真是絕配！」
只可惜他的內功不是這個路數，練不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周大哥去哪了，初識才夏初，現在卻已經冬天了。卻是我將他害得有家不能回，唉。
……
啊切——
站在甲板上釣魚的周龍打了個噴嚏，海里果然不同江上，如今出航三個多月還是沒有看到陸地，只有航行過，方知大海無量。
「大哥，甲板上冷，下來烤烤火，莫要吹出風寒！」
「不妨事，你們自耍，我先釣一桿。」
少頃，桿上傳來響動。
「喲，是個大貨，兄弟們晚上加餐！」周龍一拉釣桿竟然沒有拉動，索性直接飛躍入海，徒手抓魚去了。
……
「師兄，吉吉抓到大魚了，我們今晚吃烤魚！」
「哎，好。」
諸無相立在海邊，倩倩跑興奮地跑過來，投進他的懷中，顯然對能吃到大魚很高興。
諸無相寵溺地摸摸她的頭，見她衣裳單薄，又將身上的蓑衣披到了她身上，「走吧，我們回去了。」
「嗯，我要你背我。」
「哈哈哈，好嘞！」
「嗯？倩倩你好像胖了點哦。」
「壞人！哪有，就知道欺負我……」
兩人的身影漸漸拉長。
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